“出去外边透气。”
“刚刚老李让我们过去抓三楼那帮厕所抽烟的家伙。”齐万说,“我懒得去,让小虎他们几个去抓了……不对!”
“大惊小怪什么,撞邪了你?”何天翘着二郎腿,非常不满自己欣赏纹身的美妙中途被人打断。
“大川你……”齐万越凑越近。
陈叙川忍无可忍伸手,两指按着他额头,“别靠那么近,和我保持安全距离。”
齐万显然不介意头被人按住,眯着眼睛猜测道:“你是不是喷了香水?”
陈叙川:“喷你妈喷。”
“真的,以往我都没在你身上闻到这种香味啊,准确来说……这是女人味,大川你可以啊。”齐万说着说着,冷不丁对上陈叙川不悦的眼神,“我的错,我错就错在鼻子太灵了。”
陈叙川认可地点头,“你上辈子是条狗吧,鼻子真灵。”
边上,何天早就乐得不行,他也不怕死地凑陈叙川边上闻了闻,“还真香,那小姑娘洗得肯定用心。”
“什么情况?”齐万听得云里雾里,经过何天解释之后才恍然大悟,“难怪大川一身女人味,还挺好闻。”
说着,齐万还想再靠近感受感受,陈叙川一脚踹开了他凳子,“离远点,别给我刚洗的衣服整脏了。”
“嗨呀,整脏了可以再洗。”
“滚。”
-
清德七中的日子不咸不淡,只要不惹事,就不会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是傅嘉柔这些日子得到的真理。
在一中时,认识傅嘉柔的人有很多,想和她做朋友的人也一大把,大部分是因为她身上的“成绩拔尖”“艺术体操小公主”的头衔而来。
但其实,她真正熟识深交的人却不多,很多人从不主动靠近其他人,她受到过很多诸如“温柔”“友好”的评价。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防备心太重,在何念青高压的管理之下,从不敢轻易把喜怒哀乐摆在明处。
她一直活得很小心。
如今莫名其妙转到这个地方,真正会想念她的人会有几个。
此刻坐在教室,她半点和周围人说话的心思都无。
前些日子会有不少男生过来同她搭话,令人烦不胜烦,自从座位被那人搬到第一排之后,那些人没再来烦过人。
一定程度上,还得感谢陈叙川。
幸好他没有向上一次那般,突然造访高二教学楼。
傅嘉柔这些日子小心翼翼,熟读了清德七中的校规校纪,小心翼翼地遵守,就是为了不被纪检队的人逮住。
这天早上,她的校牌不见了。
明明她昨天把校牌装进了书包,现在却怎么都翻不到,傅嘉柔又在地上、床底、抽屉里找了几遍。
还是没有。
得知傅嘉柔校牌不见了,方媛主动和她一起找,本来俩人应该是全宿舍最早出动的,现在因为校牌拖到了离宿舍锁门前的前五分钟。
“会不会是昨天回宿舍的路上掉了啊?”方媛看了看手表,心里有些着急。
傅嘉柔比她镇定,“我记得昨天放在书包内格了,方媛,你先走,不用等我。”
“没事,还有点时间。”
齐心看好戏似的看着俩人好一阵忙活,临走前道:“要是歹会你们被宿管阿姨锁了,拖累我们整个宿舍受罚,就等着吧。”
傅嘉柔没理会她。
眼见着时间不多,她放弃挣扎,干脆把之前一中的校牌别在了胸口前,“走吧方媛,我先用这个,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方媛凑近看那行小字,“清溪第一中学?一中的校牌,要是被发现了那你可真的死定了。”
傅嘉柔淡淡笑了,宽慰方媛道:“不会有事的,除了几个字以及校徽,其实都差不多。”
“你也太淡定了吧,那帮检查的学长折磨人的花样特别多,特别是陈叙川学长,你是还没见识过,上回有个男生……”
“嘘——”傅嘉柔及时打断,“方媛,我现在不想听恐怖故事,相信我,不会被发现的。”
说不慌那是假的,尤其是提起陈叙川这个人,她便没来由心慌,尽管前几天抽检的男生都没有他,希望今天意识如此。
方媛挽着傅嘉柔手臂,她比傅嘉柔矮一个头,正好可以挡住校牌的位置。
老远,傅嘉柔看间几个纪检队的男生站在教学区入口处,看似闲散,实则揪出了不少没戴校牌的同学,让这些人一溜儿站在边上。
“陈叙川学长好像没来。”方媛话音刚落,感觉身边的人明显绷紧了手臂,“那堆人中没有他,太好了谢天谢地。”
说是没有他。
傅嘉柔却有别的发现。
一件灰色连帽衫,头上罩着帽子,坐在不远处那块用来装饰的岩石上,低着头,戴着手套的左手托着手机。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鼻梁,线条雕琢得笔直优越。
他侧对着纪检队的男生们,完全没把心思放在检查那边,和身边另一个男生说着话。
傅嘉柔深呼吸两次。
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纪检队的人扫了一眼两人,粗略看到两人校服穿得整齐且都有校牌,没打算为难。
“诶等等。”
傅嘉柔步伐一顿,“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傅嘉柔?”
“对。”她不卑不亢地应声,背脊笔直地挺着,瞥了眼陈叙川所在的方向。
“川哥找你。”何天指了指陈叙川的位置,“那边,过去吧。”
说完,他指着方媛道:“你就不用过去了,上课去吧。川哥只找傅嘉柔,不找你。”
-
“请问,您找我什么事?”
陈叙川微仰起头,脖颈线条扯了一下,弧度冷峻,他眼神是漫不经心地冷淡,此刻微微眯起,染上了几分笑意。
傅嘉柔和他对视了两秒,她受不了他这种坦然到直白的眼神,率先移开视线。
“找你什么事,当然是继续上次没继续的事。”陈叙川语气很淡,如同问她吃饭了没一般寻常。
那声“就不叫”,是用怎样的语气,他现在还记得清楚。
两人之间的磁场非同寻常,齐万识趣地起身离场,“大川,我先走了,你慢慢玩。”
听见“玩”这个字眼,傅嘉柔拧起眉,巴掌大的脸有些无所适从,又料不定这个人心中打什么主意。
他是真的记仇,就因为转学前她和他那些过节,至于揪着她到现在都不放么。
“学长,我没时间陪您玩,我要上课。”
“嗯?”
陈叙川是坐着的,尽管她站着可以比他高出不少,但是他给予的那股压迫力没因为站位问题少一分。
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傅嘉柔思索片刻后,迎视他的眼神:“我相信学长您时间也非常宝贵,没时间陪我在这里耗,所以,我就先不打扰……”
“我有时间,大把。”陈叙川眉眼那股痞劲,流露无疑,他两手撑在石头上,后仰着身子问她,“要我陪你玩什么,拍皮球?”
小姑娘的脸色由瓷白转为粉白,唇紧紧抿着,弯弓似的张开又合上。
他饶有兴致观察这种变化,微妙又鲜活的变化。
很多人说他有病,他现在稍微认同,他就是有病才会昨晚梦到她今天就跑到这里堵人。
又或许是,情绪压抑了太久,需要一个缺口释放,而面前的人正合适。
岩石周围的青草很柔软,傅嘉柔认真地环视了一圈,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上一次她可很容易逃离现场,这一次比一样,周围都是他的人,她寸步难行。
傅嘉柔胸中憋了一口无处发的气,她强行压住心底涌出的怯意道:
“谢谢学长好意,但是我现在真的要去早读了,如果您喜欢拍皮球的话,您可以找你的朋友去拍,我相信他们肯定很乐意奉陪。”
然而,她一股脑全说完之后,就开始后悔了,脑海中闪过方媛曾说过的那些传闻。
他不怒反笑:“嗯,对啊,我喜欢拍皮球,拍小皮球。”
后面三个字,他可以咬重了音。
说完,他从岩石起身,两手插在兜里,那一瞬间强烈的男性气息忽然侵袭而来,身高差距最为直观,带来的压迫很实在。
“你想干嘛?”她担心他真拍自己,警惕后退。
“怕什么,刚才不是挺牙尖嘴利。”他垂眸,视线落在她校牌的位置,“一中的校牌给你的勇气没了?”
她恍然惊觉这个事实。
“大川,搞完了没?这帮没戴校牌的家伙都再这了,你说是俯卧撑好呢,还是整个新鲜点的鸭子步?”
齐万走过来问:“哟,这还有个漏网之鱼,小姐姐你这戴的不是咱清德七中的校牌啊?临市一中的,不是在开完笑吧?”
估计难逃一劫。
傅嘉柔心里已经在开始祈祷待会要做的是俯卧撑,而不是鸭子步。
“她不归你管,管好那群人。”陈叙川踹走齐万。
傅嘉柔不明所以,“我不是故意不戴七中校牌的,可能是掉了,我等会下课就去补办……”
然而,下一秒,胸前的校牌忽然被他拿掉,指尖仅擦微毫便会碰到她,原本只是温热的脸颊,此刻进入温度飙升状态。
“以后你不用戴校牌,直接进。”陈叙川捏着她校牌,晃了晃,“这玩意儿我没收了。”
第13章 chapter13
傅嘉柔刚进教室,丝毫没有关注周围投来的视线,若无其事拿出一本书,开始读着。
声音不大不小,柔和又清澈,睫毛安安静静地垂着,和周围躁动不安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向来不理会旁人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