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太阳升起,街区开始热闹起来,他却没看见她的人或者她的车出来。
池禹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下眼睑有片淡淡的青色,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缓缓睡着了。
直到被人敲了下玻璃,是顾淳。
“池哥,你怎么在这?”顾淳弯腰探头,一脸惊奇。“你来找我的么?怎么不进去?”
说来巧,顾淳也住在诚品公寓,和于星落同一幢。
所以那晚,他拿了顾淳的门卡直接上去的。
池禹搓了下脸,从手套箱里摸出一盒烟,熟练地放在唇上,抽了一口,用来提神。
他说:“不是找你。”
顾淳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几秒,说道:“是来找于星落的?”
“嗯。”
顾淳:“池哥,你他妈可真会玩儿花样。这不符合你的个性啊,照你这颜值这身段,喜欢哪个姑娘只要动动手指姑娘就找上门了,在这当什么纯情的望妻石啊。”
池禹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烦躁道:“你有完没完?”
这是吵架了?
顾淳干脆从另一边儿坐进车里,准备跟他谈谈。
“不是我说,泡妹子是有技巧的,不能只花钱只想跟她睡觉。姑娘们都是细节动物,你得花心思哄,她们的要求不高,看到你的真心实意,就很高兴了。”
池禹抽着烟,继续听他说下去。
顾淳:“普通姑娘对男人的喜欢是从崇拜开始,星落这种厉害的姑娘和普通姑娘不一样,她牛逼闪闪满身技能点,不缺钱也不缺光环,就更不能敷衍了。这种姑娘最难搞,你稍稍对不住她,能立马杀你个回马枪,不动一兵一卒,让你片甲不留。抽你的筋扒你的皮,让你永生难忘。”
不知不觉,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了,池禹却浑然不觉。表情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还是那股子满不在乎的劲儿,眼神却有些憔悴和疲惫。
顾淳也不知道自己的演讲他有没有听见去,也可能真是池禹故意在小区门口等于星落玩情趣呢。
毕竟他宠的时候也是真的宠,高手对决,思想境界不一般,哪有小渣渣什么事儿啊。
直到他的手指被烟头烫到,才回过神来。
阳光铺洒在他的侧脸上,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白,他像是获得某种清醒般,清俊的脸庞浮现一丝嘲弄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这章都有红包啊。二更在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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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文里说啦,无论小王子爱不爱,现在的情况是他还不知道怎么爱她。他对落落说那些话,更多成分是一种占有欲。
许许多多的感情,并不是1是1,2是2那么简单啦,我慢慢写你们也慢慢看。
第17章 chapter17
chapter17
池禹最终没有等到于星落。
电话像石沉大海一样。
如果一个人成心躲着你, 讨厌你, 你是找不到她的。
金色的阳光虚拢在他搭在方形盘上的手指上, 指尖发烫, 他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身体从骨头到皮肤,每一寸都在疼, 透露着体力不支与精神耗尽的讯号。
午日的太阳渐渐向西轮转, 就像对时间的无法抗拒和不可逆转, 事件的发生也是。于星落把他永远地留在孤寂的角落里,没带走他。
池禹自嘲地笑,肩膀微微颤抖,冒出嘶哑的声音。
路人经过他的车边, 侧目看, 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气质有点邪性, 笑得很好看。他没有在打电话, 更没有刷抖音。
像是谁惹了他, 气笑了似的。
此前种种, 南柯一梦, 时间推着他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他抬手摁住酸涩的眼球,闭了好一会儿。然后没有继续等待,开着车扬长而去。
*
回去以后,他病了几天。
再出来已经是一周以后了,陆京延约了几人去泰拳馆。
说要远离声色场所, 搞点积极健康的活动。
池禹来是来了,却一副懒懒的,不想搭理人的模样,散漫地坐在看台下面的红色皮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
脸上全是烦躁,周身的气压低到极点。那支烟的红色火星,就他妈跟个火|药引子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讲道理,铁人这么折腾起来也憔悴。池禹瘦了挺多,衬衣领口隐隐显露冷淡的喉结和锁骨,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
没人知道在他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样的低气压只可能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惹了这位混世魔王。
陆京延脱了拳套,倚着擂台围栏,有气无力,“不行了我死了。池哥,你来吧。”
池禹眸光往上抬,在玻璃烟灰缸边缘磕了下烟,漫不经心的笑:“行啊。”
……
“再来。”池禹赤|裸着上身,一身清瘦的肌肉,汗水从黑色的发梢落下,顺着皮肤肌理往下淌。他怼了怼拳击手套,身体微微前倾,跟里奥叫板。
里奥是泰国人,职业拳手。受伤退役后来中国当教练,说中文是必要技能。
“池禹,你今天有点奇怪。”
泰拳是杀伤力极大的格斗技艺,以力量和敏捷著称的运动。和别的拳不太一样,真打起来没什么章法。
说着话,他又不管不顾的出拳,腿迅速扫了上去,有股子要杀人的狠劲儿。
那种急促的冲意,连里奥都招架不住。
林雨翔站着看了半天,怪道:“他最近怎么了?跟他妈大魔王修炼出关似的,太久没杀人了?”
里奥被摁着狂揍一顿后,不想跟这帮无法无天的公子哥儿混了,从台上跳下来:“我要去忙了,你们谁上去陪他?”
几人狂摇头,有毛病啊,平白无故找个人揍你。
一向不怎么和这帮人一块玩的于秉洋站了起来,他比这群公子哥更像个人一点,大几岁,也成熟一些。
于秉洋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口头语都很少带脏话,他看了看池禹,抬手解开衬衫纽扣说道:“我来。”
场馆内的射灯全部照向台上,下面有些暗淡,从于秉洋脸上看不出表情。
他卷了下袖子,三两步上去,对林雨翔的提醒置若罔闻:“秉洋你不换衣服啦,穿正装挨揍是要搞什么仪式感吗?”
台上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细看来也不是在练习,而是真的在打架,炽热的扭打在一起。
池禹的身材虽然清瘦,却是天生的运动料,身上还有股子不怕死的冲劲。他在吃到第一记闷拳之后,便反扑,出手又快又狠。
过了几分钟,台下的人才渐渐看出形势来。这是在玩儿命互殴啊!
两人打累了,体力也消耗尽了,靠在围栏上短暂的喘息着,于秉洋挨了好几记,看着他问:“池禹,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拿刀上来扎你吗?”
他冷哼一声,声线冷硬又不屑。
于秉洋:“还不是因为他妈的杀人犯法!”
池禹舔了舔唇,感觉到口腔里一阵血腥气,还是没说话,傲慢不减。
于秉洋现在想想还是不解气,继续说:“你他妈泡谁不好,非要泡我妹,我们家上辈子挖你祖坟了?”
招上池禹跟染上瘟疫似的。
池禹解开拳套丢在一旁,看着于秉洋:“你要不是于星落她哥,我也不会让你现在还这么笔直地站在我面前,骂我。”
“我还得谢谢你?”
池禹冷笑一声,身上那抹狂妄还是收不住,“不用感恩,记住就行。”
“……”于秉洋终于又“艹”了一声,心说我他妈倒要看看你狂要什么时候。
果然下一秒,那个刚刚还在放狠话的男人眼神暗了暗,认真说了一句:“不用艹了。于星落又把我甩了,你满意了?”
于秉洋笑出来,惊讶是真的,满意也是满意的,看他表情不像是假的。“甩得好!”
池禹没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又问了他一句:“我找不到她了,她去哪了?”
于秉洋觉得好笑:“你不是霸道总裁吗,包了西山机场,买飞机逗她开心,撩姑娘的手段都被你玩得飞起了,既然你这么厉害——”
他顿了一口气,继续说:“就用自己的意念,感知一下她去哪儿了吧。”
“……”池禹从台上跳下去,斜他一眼:“你要说就说。”
于秉洋损起人来也是不要命,“我能告诉你就有鬼了。你继续接受毒打吧。”
*
离开洲际以后,于星落在父母家休养了几天。
于秉洋偶尔回来一趟,也不跟她说话,怒她不争气。这还是兄妹第一次置气时间这么久。好在他没在爸妈面前旧事重提,给她一些面子。
谁都明白,她和池禹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她身体好了一点,回到公司正常上班,人瘦了一大圈,她是标准的鹅蛋脸,很小,还有点婴儿肥;现在却有些挂不住肉,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邝英杰作为老板过意不去的,毕竟是因为工作强度太高进了医院。
穿插给她安排了件闲散的差事。
“换一个环境,也换换心情。”邝英杰是这样说的。
此时的于星落坐在飞去深城的飞机上,飞上高空一万米,她从机窗里看着漂浮的云雾,如蚂蚁一样渺小的的楼房,蜿蜒的山川……
心里空空的,没有想象中痛苦,只是很空荡。
就像被活生生剜去了一块肉,还没有长出新的一样。
陈拢月坐在于星落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科技杂志,是去年的,Ocean发布新产品的时候,也正式公开,控股了某家材料生产商中国公司。
用强大的资本力量横扫市场,势不可挡。
陈拢月以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生,很少关注象牙塔以外的事情。
上了班以后,才逐渐明白商业社会的弱肉强食。
有些人不是起跑线比别人高,而是出生就在别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上。
创业者们总是信心满满地表达期望:我们要做像微软,Facebook,亚马逊那样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