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姑娘脸上, 那上面似乎有细碎的光芒,又美又甜, 然而李雍总觉得她今天太好说话了, 最近都太顺利了, 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危机感, 令他不由小心翼翼起来。
“我和崔曼真没什么,她公司现在快破产了。谁知道她来这儿, 我和大姑一块过来的。”
陆淮哑然失笑,她没问他这个啊,她长得那么像查岗的?心里却一动,不问白不问。、
“你跟崔曼睡过?”
李雍:……
李雍不禁反思最近是不是把陆淮给带坏了,他一沉默陆淮急了, 这八成是睡过了。
“难怪崔曼对你念念不忘,呵,我还以为……”
“你觉得那天晚上我很熟练?”
陆淮话没说完就被李雍一把拉过去,他扣着她的腰,几乎要把她的腰勒断,表情冷漠,耳朵尖却红红的,像在极力忍着难以启齿的事情。
哪天晚上?
陆淮脑中灵光一现,自从她和李雍在一起后,她勾引乔泽那次仿佛成为两个人谈话的禁区,李雍从来不提,事情过去那么久,陆淮还记得他当时的粗鲁,难道……这怎么可能?
“不是吧?”陆淮不可思议。
“就是。”
李雍快速打断她,并且重重哼了一声,显示极度的委屈。
陆淮想笑,又觉得不太人道,手才挡了下鼻子,就被人拱开,幸好陆淮猜到李雍会追上来,选了个靠边的地方好说话,但就算这样,接二连三的口哨声还是传了过来。
李雍吻的很凶,似乎带着那么点幽怨那么点不甘,一心想在陆淮身上找补回来。
“我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说怎么办?要不明天你就过来?”
李雍有些等不及了,他也说不上来什么,陆淮老这么吊着他,总觉得是吊着他,不踏实。
“明天初一,你想叫救护车?”
陆淮被吻得气喘吁吁,她感觉出来了,这家伙进步很快,原来又凶又猛看,现在知道怎么撩拨她,没几下她骨头就软了。
李雍也停了下来,整了整外套,一个大男人,眼里带水似的:“总是怕你跑了。”
陆淮真被他这颜色勾了魂,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怔怔地想看他模样不像说假话,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得他厚爱,明明春天的时候还想弄死她。
“我也是,总觉得是做梦。”陆淮用力抱住李雍。
周围人来人往,李雍用大衣裹住陆淮,竭力挡住她的身影,不是怕曝光,而是想专属这一刻。他早该早该对她坦诚,那早就可以享受现在拥有的一切了。
“我跑不了,你不是做梦。”李雍亲在陆淮头顶,有些好笑她的担心。
“如果有一天我……”陆淮问。
“李总。”
陆淮忽然被打断,李雍面色不善地转向来催促他的人,是李佩希身边的人,李佩希应该看到了。李雍示意那个人先走。
“不会,惹了我还想跑?”
李雍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霸道总裁才会说的话,不禁笑了:“家里那边你不用管,我能解决。”
如果他的婚姻大事还要被人控制,那他凭什么叫李雍?
“就是去走个过场,以后你想和她们往来就往来,不想就不用理她们。不过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
陆淮一惊,她以为就这么过去了的,想想也是,他这么精明缜密,怎么可能不被他捕捉到?不过她在被打搅到一瞬已经丧失了勇气。
“我就是假如,谁知道你能坚持多长时间,崔曼还不是被你甩了?”
“胡说八道。”
还提崔曼。
李雍斜她一眼,她这样吃醋还令他挺受用的,不再计较陆淮那点小心思,把手表交给陆淮。
“你先带给陆峥,回头我再给他弄个好的。”
其实陆峥根本不需要手表,但李雍一句不问只管送。陆淮鼻尖有些酸涩,笑着催他:“你快去吧。”
“怎么看着可怜兮兮的?”
李雍低头仔细打量陆淮,总觉得今天奇怪,今天不是三十吗?陆淮怎么想的来这边购物。
“哪有,我这不是幸福的单身生活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吗?”
“你就贫吧!”
李雍捏捏她脸,看了半响忽地亲了下她脸,这才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晃手机:“一会儿发微信。”
陆淮看着他迈上台阶,进入商场。之后才把视线投向五层的玻璃长廊,那有道身影静静地望着这边。
陆淮也一动不动地看着,足有一分多钟,才把手插兜里,走了。
“大姑。”
李雍过来了,李佩希微微眯眼,看着侄子迈着大长腿大步过来,他几乎是弟弟年轻时的翻版,却更出挑,单这张脸就足够引起女人追捧,更不要说富可敌国的身家。这么一个头脑一流的人,竟然被陆家那小丫头片子迷得颠三倒四。然而李佩希深知自己没有阻拦住李雍的能力,赶在李雍过来之前深吸了口气,露出笑意。
“刚和朋友在楼下?”
李雍往李佩希身后瞟了一眼,站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瞭望广场。
李雍知道这是大姑给自己留的台阶,却毫不掩饰:“大姑,我想请你帮忙,初四我带她回去见老太太。”
李佩希惊得差点没有站稳,嘴张张合合几次也没说出点什么。她本来是劝阻李雍的,万没想到李雍会请她帮忙。
李雍的性格李佩希一清二楚,老太太什么性格李佩希也一清二楚,若是没人在这里面调和,必然是两败俱伤。李佩希知道了不帮李雍也得帮,李佩希甚至怀疑她之所以站在这儿,看到一切都是李雍设计的。
然而并不是,李雍不过是将机就计。
“你想清楚了?”李佩希还是想再确定一下。
“大姑,我想娶她,您得帮我。”
第59章
从李雍说自己有女朋友,李佩清眼皮子就一直跳。她和老大老二不一样, 老大孩子死了, 老二被男人伤透了心,一辈子无儿无女, 都把李雍当亲儿子。李佩清也把李雍当亲儿子,不过她还有个闺女呢。李佩清也不是想给闺女争什么, 她是怕连累闺女穿小鞋。李雍当然不会了,可万一是跟她殴斗过的姓陆的进门……
头疼头疼, 哎呦, 她的眼皮子。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在李佩清卧室外面, “轰”的一声,她那窗户仿佛晃了起来, 李佩清气开窗大骂:“谁大清早的乱放炮,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都几点了你还睡觉, 给你爹上过香了吗?”
李佩清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林岚英的声音, 吓得她裹着被子就跑。
林岚英不依不饶拿拐杖把窗户敲得砰砰响:“你个畜生, 给我跪着去。”
林岚英旧时代的人, 重男轻女不说,还□□的要命, 越老气焰越嚣张。平时就算了,大过年也骂那么难听,李佩清坐在床上气得心口疼,却又不敢出去。
“妈,大过年的算了。再说李雍马上就要带女朋友回来了, 您这脾气把千盼万盼的媳妇儿吓跑了可怎么办?”
外头林岚英不见李佩清出来,还骂个不停,李佩希不在,李佩容只好硬着头皮劝,没想到林岚英真被她劝住了。李雍老大不小不谈朋友也不结婚一直是林岚英的心病,现在这个心病随着新年的到来一并消失,林岚英觉得总算有脸去见老李家的列祖列宗了。
“得,你说的对。我不跟这窝囊废一般见识,等我孙媳妇上门,我孙媳妇一年抱一个,两年抱仨,谁还有空理她呀!”
“呵,谁知道你抱的是孙子还是仇人!”
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的李佩清快要气炸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林岚英虽然腿脚不便,可耳朵不聋。
“我说谁知道你抱的是不是仇人,你知道李雍看上的是谁吗?你以为我多大本事?我不是窝囊废吗?我这个窝囊废哪有本事拦住人家?”
李佩清说出来的瞬间也有一丝后悔,但她很快想清楚了,她要是现在不拦,以后更没机会,等林岚英知道,第一个倒霉的还是她。左右没好果子吃,不如捅出去。
李佩容脸都白了,李佩清在屋里,她拦不住,赶紧的扶住林岚英,想把林岚英扶走,却被林岚英一把推地上去了。
李佩希和李雍坐同一台车回去,路上李雍和李佩希说了不少。李佩希感觉,李雍得有近二十年没那么多话了,尤其是李长泽夫妻俩过世后。其实他以前也不是个爱说话的孩子,现在一边和她说着,偶尔看一眼手机,手指飞快地在上面打几句话,脸上那种笑和由内到外的轻松是李佩希从来没见过的。
可能是遇到对的人了,李佩希不由的想。她是李雍的亲姑,又是把李雍当儿子养的,当然希望李雍过得好。但关于几十年前那场悬案,李佩希的体会又比任何人深。其实对于李家,艰难的不止是林岚英失去丈夫,她失去父亲,而是失去这个人后,李家那段无比艰难的日子。林岚英永远不会忘记当年挤满了一屋子的债主和林岚英一夜急白了头。
可这些和陆淮有什么有关系呢,一个小辈,那时候连颗受精卵都不是。但要让李佩希接受,那又是万万不能的,就像心里有道坎,怎么也迈不过去。
迈步过去就要面对李雍,李佩希于公于私都不想让李雍难过。这孩子嘴上不说,其实已经够苦了。别人看他风光,谁知道他付出多少。单说在美国那几年,十几岁的少年,无父无母,一个月四百块生活费,也就够个房租。再则,李佩希也担忧,谁又有那个能力阻拦李雍?
思来想去,李佩希觉得只有“拖”字诀了,拖到她想出办法,或者李雍改变主意。因此虽然马上就是新年,李佩希却忧心忡忡地回到老宅。
李佩希知道在林岚英心里,李雍就是李家的根,这件事事关重大,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李佩希不打算告诉林岚英,因此一进家门,李佩希就往自己房间里走去,根本没想到,一推门就看见林岚英在房里等着她。
八个小时后,新的一年终于在鞭炮声中来临。
陆淮在五环外秀水湖旁边,周围全是陌生人,这里不禁放烟花,所以聚集了那么多人一起倒计时等待那一刻,互相说句新年快乐,然后各自散开,只留下这一瞬还算温暖的回忆。
不过有些人注定是灯火。
陆淮坐在车里,看着说新年快乐时离自己不远的男人朝她这边走过来,紧张又热切地敲她的车窗。
闲着没事,陆淮放下车窗。
“美、美女,你回家吗?要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酒吧?”
不远处一片起哄声,可能是这男人的同伴,在给他鼓劲、加油。
陆淮不由想起李雍,那个人从来霸道狂放,想要什么直接就拿了,根本不需要迂回。
陆淮笑道:“是和你,还是和你的朋友?”
男人本来就没报多大希望,只不过这种氛围还有别人的怂恿让他做出了超乎寻常的举动,此刻被陆淮盯着,在那种美艳逼人下突然就胆怯起来。
“不,是和我、我的朋友,我们一起的。”
“那抱歉了,正常炮我还可以,群p就算了。”
陆淮笑了笑升起车窗,不管男人悔恨交加地站在外面,兀自玩起了手机。
初一陆淮没能见着李雍,李雍直接打过来视频,屏幕上李雍看起来有些疲惫,说老太太血压升高,眼睛充血,昨天半夜叫的医生,今天一天都在忙着检查,怕是见不了陆淮了。
陆淮说没事,倒是李雍愣愣看了她一会儿,似乎发现她不在家里,问她在哪。
“我出来买东西,家里都是人,不想见。”陆淮解释道。
陆家不是小门小户,初一肯定不少人上门,陆淮心里该有多难过。
“老太太就是过年没休息好,跟你没关系。其实她是个特别开明的老太太。”李雍特意安慰道。
开明看是对谁了,陆淮可不认为老太太是恰巧发病,不过这些话她不会对李雍说,特别认真地点头:“没事,等老太太身体好了我再去。”
李雍盯着屏幕上的女孩,乖巧听话,甚至有股让人心疼的味道。他眼睛仿佛不够用似的,总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俩人就这么默默看了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