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老爷子正要把他们叫进客厅谈话，关书慧一家便到了。
一家人于是都坐了下来，开始商量这个事情。原本他们都指望能从徐训嘴里问出点什么，但他现在也是关系人，还没完全撇清嫌疑，所以接触不到这个案件的任何细节。
关书慧和潘绍元无奈地叹口气，前者眼泪止不住地流，一双眼睛已是哭得又红又肿。潘绍元是男人更坚强一些，但也看得出是在极力忍耐。
除此之外就是潘誉，一如关心猜想的那样上蹿下跳激动得不行。一会儿嚷嚷着要把凶手碎尸万断，一会儿又大骂警方没本事不作为要找私家侦探，闹腾得几乎把关家的屋顶都给掀了。
关心看爷爷奶奶一脸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便出声安抚了潘誉几句，没想到这小子就是条疯狗，见人就咬，立马就把炮火对准了关心。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姐没了你根本高兴得很吧，以后再也没人跟你争什么抢什么，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关家女皇，对吧？我呸。”
小堂妹一听气炸了，立马来了勇气跳起来要跟潘誉干仗，被关心直接摁了回去。
她根本不在乎潘誉说什么，更何况他说的也不全错。关心确实不像潘家人那样难过，但她也绝不想潘真如死。潘誉现在在气头上，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既然劝不住就随他发泄得了。
可潘誉却得寸进尺起来，逮着关心骂个不停，从小时候她和潘真如闹的矛盾说起，到长大后两人同进娱乐圈抢资源，一直骂到最近关心接的那个广告。
“你就是存心恶心我姐，她想要什么你就抢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坏，你TM就是个扫把星。”
“潘誉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小堂妹挣脱关心的钳制跳了起来，指着潘誉破口大骂，“你还有脸说，就你们姐弟的德性，别人见你们一个骂一个。表姐从小就欺负我姐，我姐有什么她就要抢什么。还有你个王八蛋，跟你姐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剪我的裙子扔我的娃娃，还把颜料洒在我床上，要不要我再说点别的？你在外面乱玩女人不学无术，花着我们关家的钱耀武扬威欺负人，你除了干坏事还会什么。吃关家的用关家的，还敢骂关家人，不要脸的东西。要我说你姐死了是活该。”
小堂妹越骂越起劲，一时失言。关心想拦已是晚了。潘誉一听气极败坏，恨不得冲上来打人。
“你们俩穿一条裤子是吧。行啊，真是姐妹情深。不过我劝你一句悠着点，就她那个扫把星，克死了她爸她妈她哥，现在我姐也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
话音刚落，脸上就被人重重地煽了一巴掌。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徐训。
他这一下毫不客气，煽得潘誉半张脸立马肿了起来。
“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徐训脸色阴沉，站在背光处只露出半张脸，浑身透着森冷的气息，仿佛地域里走出来的修罗。
潘誉被他看得心脏皱停了几秒，整个人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但他仅存的一点勇气还不肯放弃，咬牙说出了最后一句：“你狂什么狂，搞不好就是你杀了我姐。昨晚我姐去找你，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打人不好不好，大家不要学。
有妹子说不喜欢潘真如，我就把她写所了，我是不是很宠粉？
徐训：别装了，早八百年前就写完的内容。
第42章 依赖
潘誉的话一出口, 屋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好半天都没人说话，众人脸色各异，像是在盘算着各自的小九九。
潘誉等了半天没等来一声支援, 一张脸胀得通红，气极败坏道：“你们、你们全都想当帮凶是不是？这个姓徐的……”
“好了阿誉。”
出声制止潘誉的人是一家之主关老爷子, 他说话声音不高却极具威严，关家上上下下都对他存有畏惧心。潘誉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老爷子继续道：“真如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 但你要克制一下情绪, 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知道吗？”
一直安静的潘绍元像是再也受不住, 他气恼地哼了一声：“爸，说到底真如也是您的小辈，您不能因为她不姓关就偏袒他人吧。”
“姑父这是在说我吗？”
关心直视潘绍元，目光是少有的锐利，看得潘绍元有些不自在, 默默撇开头。
“我可没提你名字。”
“你说真如不姓关，言下之意就是说祖父偏袒姓关的人。这屋里跟真如被害有关的关家人也就我一个。但我不太明白, 我现在是警方的嫌疑人吗, 有被调查吗？有任何证据显示是我杀了表妹吗？如果没有，何来偏袒一说。”
潘绍元的脸色瞬间比儿子的还要难看。
气氛始终处于针尖对麦芒的局面中, 谁的神色都很不好看。关心懒得再待下去跟人废话，看了徐训一眼示意他跟自己走。结果刚迈了两步潘誉又冲过来想要拦人。
徐训立马挡在关心面前。
潘誉吓得后退两步，抬手挡脸：“你还想打我不成？你可是警察。”
“你可以去告我，举报我, 想做什么随你便。但你再敢对你姐姐乱说话，我保证我还会打你。”
潘誉有点绝望，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关心实在很烦跟个小屁孩纠缠不休：“潘誉，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有话就说。”
“说就说，我就想问问你老公，昨晚我姐去找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谈了什么，我姐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关心笑了，笑容里是毫不掩饰地不屑。
“你想知道？去问你姐啊。”
大晚上跑姐姐家找姐夫，她这事儿做得可真“光明磊落”啊。
潘誉气炸了想冲出去打人，被关老太太示意的几个佣人出手直接就给拉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关心挽着徐训的胳膊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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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一走出大门就放开了徐训的胳膊，快步朝自家的车走去。来的时候是徐训开的车，这会儿两人原样返回了归荑馆。
只是不同于来时的气氛，两人谁都察觉到了彼此间弥漫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车子行驶在夜间空旷的马路上，很快就到了公寓。回去的路上关心给阿姨发了短信，请她今晚回家住一晚，或者去外面酒店住一夜，费用她会结算。
她现在不希望家里有任何其他人，因为她需要跟徐训好好谈谈。
果然她回到家一看，阿姨已经离开了。屋子收拾得整齐干净，只是和她刚搬来这里时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本是徐训的单身公寓，原本装修布置十分男性化，关心搬进来后添置了很多女孩子的小玩意和摆件，灯和窗帘也换了一批，地上的地垫也都挑她喜欢的铺，连喝水的杯子都充满了少女气息。
她虽然嘴里总说这套两三百平米的公寓又破又小，但事实上住久了也挺习惯，甚至还住出了一点感情。
就好像她对徐训这个人，从最初的排斥到后来的习惯，再到如今的一丝……依赖。
其实她不应该依赖他的。
两人在客厅坐下，关心开门见山就问了昨晚的事情。徐训也没掩饰，大方回答：“她来找我是希望我能为她和你的婚纱设计师牵线搭桥，她希望请对方为她定制一件婚纱。”
“那她干嘛找你？”
“因为她知道找你的话肯定没戏。”
这倒是实话，不是怕潘真如美过自己，关心纯粹就是因为两人不对付。设计师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属，虽说已经接了她的订单可能腾不出手来再接待潘真如，但后者只要有本事大可自行去找人谈。
把价码开得高高的，谁又会跟钱过不去。
自己没门路就想沾她的便宜，关心确实不会理她。
“那她怎么肯定你就会理她？”
“可能她觉得女人跟男人谈事情，会比较容易些。另外她来找我也不止是为了婚纱一事，她还是想要租借古堡办婚礼。”
“她认为那天在关家的饭桌上，你是因为我的面子才婉拒了她？”
“应该是这个原因。”
关心抿唇不语，沉默良久后才又问：“那后来你们谈得怎么样？”
“我拒绝了她的请求，她似乎不大高兴。然后她向我提出了另一个请求。”
关心脸色大变：“她看上你了？”
“没有，她看上了我的园林，想借那里拍一套中式婚纱照。我以你要在这里拍广告为由拒绝了她，后来她就走了。”
虽然潘真如已死，但关心还是想在心里给这个表妹竖一下大拇指。
这么多的骚操作，也亏她想得出来。
关心疲倦地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来：“我累了，我要先休息了。”
“我陪你。”
“不用，今晚你睡客房。”
徐训没有异议：“那我替你放水洗澡。”
“不用，我自己房里有。”
“你房里没有按摩浴缸。”
“我不需要，有些东西不是必需品，没了就没了。”
关心说完这话走过徐训身边，很快就拐过走廊回了自己房间。关门声传来的时候，徐训望向她离开的方向，蹙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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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第二天连招呼都没打，收拾了一点东西就回了关家大宅。
潘家这两天忙着处理潘真如的后事，一时间也没空来关家找麻烦。关心也落得耳根子清净。家里其他人根本不在她跟前提这个事儿，仿佛潘真如从来没死，只是出国旅行去了。
广告那边也暂停了拍摄，要等到凤雅亭被警方撤除警戒线再说。品牌方贴心地给关心送来了各类最新产品，还主动增加预算提出去国外取景拍摄，但被关心拒绝了。
她现在懒得出门，只想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结果简曼宁窝不住，第二天就给她发了一连串夺命call过来约她出去吃饭，一副她要不出门陪她吃这一顿饭，她简曼宁就要活活饿死街头的架势。
关心拗不过她的执着，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到了餐厅一见面，简曼宁立马就是一番吹捧：“你这素颜状态真是太好了吧，这皮肤是自带滤镜吗，怎么这么这么细腻。眉毛比我找化妆师化了半天还好看，这嘴唇天然的颜色也是……啧啧，我要是徐训肯定天天亲个不停。”
关心瞥她一眼：“别提他行吗？”
“好啊，那就不提。不过你俩怎么了，吵架了？是不是为了潘真如的案子？”
简曼宁背靠刑警队消息灵通，潘真如死在徐训的房子里，按照法医判定的死亡时间，徐训那会儿可能还在房子里。
换句话说，徐队长也有杀人嫌疑。
当然刑警队没一个相信徐训杀人，他们调取了园林内外的摄像头，想要找出徐训离开家时潘真如还活着的证据。不巧的是凤雅亭后院的一处人工湖正在翻修，那地方的几个摄像头被临时拆除，一时间房子有了监控死角，一切都变得很难说了。
“你们老徐好端端的干嘛修房子，他要干嘛？”
关心连他修房子的事儿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答案。她拿着菜单一页页地翻着，像是在认真思考今晚吃什么，根本不理会简曼宁的提问。
接下来的一顿饭上，所有和徐训有关的问题她都拒绝回答。简曼宁起初以为她是发小姐脾气，后来渐渐品出味来了。
关心这次好像是来真的，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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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快吃完的时候包厢响起了敲门声，简曼宁答了一声请进后，徐训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简曼宁冲关心讨好地笑笑：“你我都喝了点酒，还是找人接比较好，我也叫了我家司机过来了。”
关心没戳穿她的小心思，起身拎起自己的包看一眼徐训：“好，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