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咬死说自己就是喝醉了胡言乱语,温以凡在另一边明确说了这段时间的情况。但这事儿具体也没给她造成财务上的损失,只导致了她精神敏感又衰弱。
到最后,男人罚款了几百块钱加拘留几天就这么结束。
出派出所前,其中一个老民警好心提醒她,让她不要住群租房。
不单是这方面的问题,还有其他的安全隐患。
之前因为某个群租房用电超负荷引起火灾,南芜政府已经开始重视这个事情,等政策批下来了,也要开始管理了。
温以凡点头,道了声谢。
外头天已经亮了。
她干脆直接回了台里。
回南芜之后,温以凡通过社招,往南芜电视台都市频道《传达》栏目投了简历。
《传达》是台里的一档民生新闻栏目,以报道本市以及周边县城镇的民生新闻为主,主旨在于“关注百姓生活,传达百姓声音”。
温以凡觉得自己这情况还挺需要被关注的,胡乱想着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当个选题报上去,边进了办公室。
里头灯亮着,但没人。
她到茶水间泡了杯咖啡,这会儿实在没什么精神,连早餐都没胃口吃。但她也睡不着,刷了刷新闻APP便开始写稿。
一整天下来过得浑浑噩噩。
新来的实习生付壮跟她一块外出采访时,表情一直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以凡姐,我是不是哪儿做错了?”
温以凡才意识到自己这起床气持续了快一天了。
直到熬到交上去的新闻上单,温以凡头一回没选择加班,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夜里气温低,寒风仿若锋利的冰刃,刮过耳际。
没走几步,温以凡就收到了钟思乔的消息。
钟思乔:【温以凡,我死了。】
“……”
温以凡:【?】
钟思乔:【我!真的!要!死!了!】
钟思乔:【我的手链不见了!】
钟思乔:【我男神送我的!我都没戴过几次呢呜呜呜呜!】
温以凡:【没找着吗?】
钟思乔:【对TAT】
钟思乔:【我今早在公司才发现不见的,我还以为在家里,但刚刚回家之后也没找到。】
钟思乔:【但我感觉是落在桑延那酒吧了。】
钟思乔:【你下班之后帮我去问一下吧,我这去上安太远了。】
温以凡:【行。】
温以凡:【你也别太着急了。】
温以凡脑子像生锈了似的,迟钝地思考着方向,而后才重新抬了脚。所幸是堕落街距离这并不远,走个七八分钟就能到。
再往里,找到“加班”酒吧。
她走了进去。
跟昨晚的风格不同,圆台上的位置被摇滚乐队取代,音乐声重到让人耳朵发麻。酒吧内灯光昏沉,气氛高昂,五光十色的灯光飞速划过。
温以凡走到吧台前。
里边还是上回那个黄毛调酒师。
温以凡喊住他:“您好。”
调酒师露出个笑容:“晚上好,女士。想喝点什么?”
温以凡摇了摇头,直白地提了来意:“我昨天跟朋友过来的时候,掉了一条手链,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捡到?”
听到这话,调酒师似是认出她了,立刻点头:“有的,您稍等一下。”
“好的,麻烦您了。”
温以凡站在原地等。
看着调酒师拉开一侧的抽屉,在里头翻了翻。随后又拉开另一侧,又翻了翻。他的动作突然停住,抬头朝某个方向招手,喊了声:“余卓。”
被唤作“余卓”的服务员走过来:“诶。小何哥,怎么了?”
温以凡看过去。
一眼认出是昨天往她身上洒了酒的服务员。
调酒师纳闷道:“昨天你捡到的手链,我不是收这儿了吗?咋没找到。”
“啊?那手链……”余卓也懵,又突然想起,“噢,对了。延哥下来拿衣服的时候,把那手链也拿走了。”
“……”
以为自己听错,温以凡一愣,没忍住出声:“什么?”
余卓下意识重复:“被延哥拿了。”
“……”
这次温以凡听得一清二楚,还有点儿不敢相信。
一个开了这么大家酒吧的老板。
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将客人不小心遗落的财产据为己有。
调酒师显然不知道这个事儿,一脸莫名其妙:“延哥怎么会拿?那他去哪了?刚刚不是还在的吗?”
余卓像个天然呆:“我不知道啊。”
安静片刻。
调酒师有些尴尬地看回温以凡:“抱歉,我们这儿的失物一般是老板在管。要不您先留一下联系方式,或者您稍微等等,我现在联系一下老板。”
温以凡不想在这儿呆太久,觉得明天过来拿也一样:“没关系,我留联系方式吧。”
“好的。”调酒师从旁边抽了张名片给她,“您写在上面吧。”
温以凡低头往上面写了一串号码,递回给他:“那麻烦您再帮忙找找。如果找到了,打这个号码就可以——”
话还没说完。
名片突然被人从身后抽走。
温以凡猝不及防地回头。
就见桑延站在她身后,距离靠得很近,像将她禁锢。他生得瘦高俊朗,此时微侧着头,轻描淡写地往名片上扫了两眼。
而后,与她的目光对上。
灯红酒绿的场景,震耳欲聋的音乐,以及烟草与檀木混杂的香气。
男人眉眼天生带冷感,此刻却掺了点吊儿郎当。
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
像是把她认出来了。
倏忽间。
他的唇角一松,似笑非笑道:“不死心啊?”
没懂他的话,温以凡怔住。
桑延随手把名片扔回她面前,慢慢站直,与她拉开距离。
“特地过来留联系方式的?”
第4章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
却像平地一声惊雷,在一瞬间点醒了温以凡。
前些天她来这儿的时候,跟桑延说出了怎样的话。
——“抱歉,我们这儿是正经酒吧。”
——“那还挺遗憾。”
“……”
温以凡微抿唇,铺天盖地的窘迫感将她占据。
所幸是周围吵闹,调酒师完全没听到桑延的话,只纳闷道:“哥,你干嘛呢。”而后,他指指抽屉,将声音拉高:“你有看到放在这儿的手链吗?”
闻声,桑延轻瞥一眼。
调酒师解释:“这位客人前几天在我们店里消费,遗落了一条手链。那天余卓捡到,我……”
说到这,他一顿,改口:“你不是给收起来了。”
桑延坐到高脚凳上,懒洋洋地啊了声。
调酒师:“那你给收哪了?”
桑延收回视线,神色漫不经意:“没见过。”
“……”调酒师一噎,似是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到无言。
与此同时,有两个年轻女人到吧台点酒。
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调酒师给桑延丢了句“老板你招待一下,我先工作”,随后立刻转头去招呼那两人。
余卓也不知何时已经从这块区域离开。
只剩下他俩。
尽管是在拥挤喧嚣的场合,但也跟独处没多大差别。毕竟调酒师说了那样的话。两人一站一坐,氛围像与周围断了线,有些诡异。
桑延拿了个干净的透明杯,自顾自地往里倒酒,直至半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