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一二十米,她被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
他站在黑暗里,他看得到他们,他们看不到他。
他们好像说起了什么话题,但反正贺瓷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傅今弦吹着微风散着酒气,懒懒地看着,就好像是在看戏一样悠哉,有点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好奇得不到答案,无趣得很,傅今弦随意看了几眼周围的景色。贺宅占地很大,景色不错,他也是第一次这样悠闲地欣赏。夜色之下,别有一番风趣。
却不知何时,他们散了,只剩下贺瓷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又猛地出声:“今弦哥,你在干嘛?”
素来以沉稳淡定示人的傅今弦头回被一个女孩吓了一跳。他无奈地揉着太阳穴,“没什么,出来散散酒。”
他身上的确有些酒味。
“我二哥灌你酒啦?”
一时间,傅今弦有些分不清她二哥是谁。他眯了眯眼,转了话题,“你在这干什么?”
“他们说他们要去酒吧,我又不能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小姑娘瘪瘪嘴,委屈极了。
听那语气,都快哭出来了。
傅今弦心中有数,小姑娘娇气,撒娇信手拈来,也没多大反应。
她说的应该是黎赭那几个,其他人不敢这么跟她说话。
贺瓷见他没反应,琉璃般的眼珠滴溜溜一转,“今弦哥,要不——”
“不行。”
“……我还没说呢。”
“猜到你想说什么了。”
贺瓷更委屈了,“我都成年了,自己早就去过了,只是家里看的紧我不敢这时候去嘛。你只要跟我爸妈说带我出去就行!”
傅今弦又是一口拒绝。
这才多大,就想去什么酒吧。
可想而知,得来小姑娘愈发幽怨的眼神。
或许是高考前陪了陪她,之前她跟他交流都有些怯和陌生,这回她倒是自在了很多。……也很自在地撒起娇来。
傅今弦实在受不住被这种眼神盯着看,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紧接着,他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做被撒娇和被依赖。小姑娘着实缠人,直到最后,他头昏脑胀地道:“你今天别跟他们去酒吧,改天我带你去骑马?”
他记得牧家刚开了个马场,就随口一说。
贺瓷眼前一亮,眼底似乎藏满了星光:“好哇。”
回过神来,傅今弦发现,那天晚上承诺完,他又出国了,各种事务堆在身上,竟把这个随口许下的承诺给忘了。而且,她竟也没提醒。
这么多年过去,牧家的马场甚至都关了。
傅今弦太阳穴生疼,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到底错过了多少东西。
电影到了高潮点,整个放映厅里此起彼伏都是压抑着的尖叫声——那种很害怕打扰人,不想喊,可是自己又按捺不住喊出来的压抑。
他抬眸望去,贺瓷整个人几乎都窝在了贺桦怀里,他呼吸一窒,攥紧双拳,逼着自己移开眼。
从心底里升腾而出的一股念头就是去把她搂进自己怀里,这念头来得汹涌。
但他也知道这个念头会造成的后果。
傅今弦有些狼狈地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么控制不住的一天。
-
电影结束,贺瓷腿都在发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果然她决定不一个人来看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贺桦眼底漾着明晃晃的笑,“贺软软,你居然有这么怂的一面?”
贺瓷咬牙,“你再笑我我就跟爷爷说。”
“……你幼不幼稚?”
“你管我。”
“……”
贺桦啧了一声,认命地搂着她走。
傅今弦全程也没看进去那电影,电影一结束就跟着兄妹俩出来了,目光低沉地看了眼贺桦搂着贺瓷的手,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们。直到他们上车离开。
贺桦一上车就抱着手看向贺瓷:“说吧,你跟傅今弦,怎么是个什么情况?”
他好歹也是贺家的人,就算傅今弦动静再小,他也不可能没发现他的存在。
贺瓷慢吞吞地说:“就,就没什么情况。”
“说不说?”
贺瓷咬牙,不得不如实招来:“总结一下就是,之前我追他,他不同意,现在他追我,我不同意。”
跟哥哥谈论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奇怪。而且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
贺瓷眼睛都不敢和贺桦对视。
贺桦消化了一下,才把这件事消化完。他乐了,“贺软软,你还有这本事呢?看不出来,你也挺……牛逼。”
这个词也是他仔细斟酌后用的。
傅今弦是什么样的人贺桦不是不知,他段位之高贺桦也心中有数。
说贺瓷追他追不到,贺桦信,说傅今弦追贺瓷,追不到,不管哪一句贺桦都不太信。
傅今弦会追人?
贺软软居然按捺得住不答应?
贺瓷见他没了声音,用纤纤玉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你在想什么?”
“没有。那你呢?又是什么情况?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
“现在不喜欢了。我也不喜欢他一直骚扰我。”贺瓷瘪瘪嘴,告起状来得心应手,顺带拉着贺桦帮忙,“回头我进了你剧组拍戏,你记得让剧组的保安不要让他进来。”
贺瓷也是第一次知道傅今弦还能这么粘人,他到了好莱坞后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她在一起?还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呵。
作者有话要说: 贺软软:呵呵
第47章
贺瓷这样子摆明了是要和傅今弦划清界限。
贺桦挑了挑眉, 没说话。
他不太信。
前段时间还追得要死要活的, 这时候就毫无相干了?
自家小公主他还是了解一些的,从小到大哪里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得不到,就会被她惦记上许久。而家里人宠得很,哪里舍得让她惦记?
为了一只没买到的玩偶惦记好几个月, 最后爷爷看不过去,派人找到买到的人, 出高价买回来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可现在对于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可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只谈了一两年恋爱的失恋都没她这么平静。
贺桦撇开话题, “晚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开始不许偷懒。”
“……大哥,大伯母好像也在洛杉矶。”
贺桦:……有被威胁到。
“咳, 认真一点就是了。”
“噢。”
贺瓷笑眯眯地说:“大哥, 我想吃你做的意面了。”
贺桦懒懒睨她一眼, “我也想吃你做的鸡蛋面了。”
贺瓷下意识想说,她什么时候会做鸡蛋面了?又慢慢回忆起, 她好像在大哥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在保姆的帮忙下做过一次。
她嘴角一抽, “你想想就好了。”
贺桦嗤了一声。
但他本来就在逗她, 真没指望过她做。保姆不在,她做的东西哪里能吃。
“让楚淅喻朝他们也过来一起吃, 我多做点。”
“好嘞。”贺瓷摸出手机给楚淅他们发微信,一边说,“你别只顾着工作,也得找找女朋友, 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呢?”
“你哪里学来的话?”
“大伯母天天在说,耳濡目染就记住了。你再不自由恋爱一个,大伯母说就给你安排相亲噢。”
贺桦拧了下眉。
贺瓷有楚淅微信,上一条还停留在很久以前,楚淅跟她说贺桦酒宴上喝醉了,已经给送回来了,让她下楼开个门。
贺瓷:楚淅姐,待会来我这吃晚餐鸭,我哥做意面~
楚淅:好,我现在过去。
楚淅为人很冷,连头像也是漆黑一片,好像一块幕布把她从头到尾地遮了起来。
贺桦问:“他们来吗?”
“还没问完呢,楚淅姐来。”
“哦。”贺桦收回视线。
贺瓷一一问完,收起手机。
她没注意到,贺桦也没再问一次他们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