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去。”
回到院里,时柏年把狗拴起来喂了快熟肉,洗了手才上了楼。
王英俊带任臻去接待室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杯水,“任小姐你先喝杯水,我去找你说的箱子。”
任臻浅浅一笑,说了句辛苦了。
王英俊讪讪,心虚地转身走出接待室,迎面遇上进来的时柏年,立即上前把人拦下商量对策,“年队,你刚怎么叫任小姐进来了呀,那东西已经扔了,我现在怎么给她变出来!”
时柏年牵动嘴角,慢悠悠地回答:“自己想办法。”
“年队!”王英俊苦哈着脸,“你可得帮帮我,要不是,”他挑了个委婉一点的说法,“当初是年队你说是对方不要的。”
“哦。”时柏年突然冷了脸,他低吟:“我是以为她不要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突然要了。
和好了?
不能多想,时柏年脸色越来越臭了,甚至不太想说话。
任臻跑了一会的确有些口渴,她喝了一杯水还想续,起身拿着水杯到门口的饮水机前接水。
视线往门外瞥了眼,她看到给他寻箱子的人正在跟时柏年低头说话,王英俊嘴巴和手不停地动像是有什么急事,而时柏年看着脸色很黑,隐约有发火的架势。
仿佛有所觉,时柏年抬头看向她,目光穿过王英俊的肩膀跟她对上,那一刻,他上楼的脚尖突然一转,朝接待室走了过来,任臻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直起腰转身快步回到位置上,装作若无其实地喝了口水。
时柏年进来看到任臻,又想起昨晚的种种,他越想越气,走过去正要问,接待室外传来刑侦大队队长段竹的呼唤声。
“小王,看到年队了吗?”
王英俊沮丧地指了指他身后,“在里面。”
段竹拍了拍他的肩膀,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进接待室。
因为时柏年站在门口,段竹没看到里面还坐着一个女人,看到他便张口就是调侃:“我在七楼都听到你被咬的消息了,我着实惊了下。”
目光瞥到低垂在时柏年腿边的食指,段竹看着那两排小牙印又乐了,“哪儿家的妞儿啊,下嘴这么狠,怪不得找创可贴呢,昨晚都出血了吧?”
段竹贱嗖嗖地拍了下时柏年的肩膀,“禁欲狂解禁了?闻所未闻啊!”
因为两人从大学就认识了,十多年的关系开玩笑段竹也不避讳,等注意到远处满脸错愕盯着时柏年的女人时,他才敛了脸色,笑容逐渐消失在嘴角。
任臻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不能用加速来形容,她感觉自己的耳膜只打鼓,下一秒可能会猝死在这里。
卷翘纤细的睫毛下敛,看向他垂在一边的手指,记忆慢慢回笼,昨晚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慢慢拼成一张完成的胶带,像一盘影像带在脑海里回放。
【你到底跟不跟我领证?】
【我什么都不图,也就是你皮相好配得上我。】
【急什么没说不结,但这话等你清醒了再给我说一遍。】
【你属狗的啊!】【不我属猪。】
她早上起来彻底断片,以为昨晚是自己喝多回的家,刷牙洗漱的时候她还自恋自己酒量好,喝完酒回来还能自己泡蜂蜜水喝。
任臻抱住太阳穴,不敢再回忆了,天啊,她昨晚都说了什么莲言莲语。
还把他的手给咬成那样。
羞耻,愧疚,心慌,这些情绪让任臻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放下杯子站起来,一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段竹看到她,脸色一下垮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任臻认识段竹,之前盛少谦带她出去见朋友小聚的时候见过段竹几面,但对方似乎对自己的印象并不好。
“我……我来拿东西。”任臻讲话磕磕绊绊,这时救星王英俊出现,他再三犹豫,还是决定进来实话实说箱子已经丢了,但不等他开口解释,任臻已经拿起椅子上的挎包看向他。
“箱子找到了麻烦你帮我拿给段队。”
任臻侧脸向段竹解释:“箱子里的东西是少谦的,我现在见他不方便,还烦请你帮我转交带给他。”
段竹咬了咬牙,看了眼王英俊,没答应。
任臻悄悄攥了下小拳头,给自己打气,抬头鼓起勇气看向时柏年,“那个,能出来一下吗,我们谈谈?”
时柏年跟任臻离开后,段竹跟王英俊面面相觑,前者把创可贴放桌子上一甩,屁股靠在桌沿上双手抱胸眯眼看着他。
“说吧,怎么回事?”
王英俊心虚,但很快他转念一想,反正东西不是他丢的,应该不会骂到他头上。
想通了,他开始解释事情的来由。
说完,段竹静默着没说话,一旁的小王开始八卦,“段队,刚听任小姐的意思你跟她认识?”
“关你什么事?”段竹不耐烦地扬眉。
“不是,我总觉得年队和任小姐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你说任小姐有没有可能……”
“放屁!”段竹剑眉一竖,双手抱胸振振有词:“追他的女人都排到了日本,他怎么能看上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也配?”
看着段竹满身戾气,情感小白王英俊瑟瑟发抖,细细想了想跟任小姐的几次接触,发表自己的意见:“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觉得任小姐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
隔壁纠纷调解室。
任臻把门关上,转身对上时柏年探究的眸子,她心中一悸,紧张地咬了咬唇。
时柏年洞悉地盯看着她,得出结论,“想起来了?”
任臻的脸颊再一次热起来,烧红着脸点了点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还有你的伤!”
时柏年轻轻倚在窗台上,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没有说话。
任臻受不了这样炽热露骨的眼神,就好像一个黑洞,随时能把她你溺进去一般,沦陷了再也出不来。
任臻动了动唇瓣,她脑子跟嘴巴不同步,讲话颠三倒四,“不过你放心,除了没打HPV疫苗,我没病的。”
“呵……”
感觉越说越错,在这里待太久容易缺氧窒息,任臻不敢看时柏年的眼睛,昨晚估计是她这辈子最荒唐的一天,跟人求婚,撒泼打滚,还张嘴咬人。
任臻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再次抱歉!”
“我我我我走了。”
她拉开身后的门要跑路,又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耳边又有阵凉风刮过,只见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脸颊按在门板上,那道张开的门缝在她眼前消失。
合上了。
男人微微埋首,低低沉沉的嗓音回荡在她耳畔:
“昨晚的话还作不作数?”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以前养下司犬,我看到的第一眼还真以为他牵了只猪来溜。
今天太累了,明天再给你们发红包哈~
晚安妞儿们~~~~
第9章 脑白金
一辈子就活一次,也没什么不敢做。
——时太太预告。
“昨晚的话还作不作数?”
高大隽拔的身体向她靠近,鼻腔里窜进一股清冽干净的气息,像薄荷,又像涓涓清泉。
他的声音也同样低的像磁铁,耳膜震动,差一点把她的所有理智都吸了过去。
任臻当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回答他,竟下意识地想逃走,手脚发凉,不知所措了。
所以当她抬手再去拉门把手的时候,这动作使得身旁的男人眸色微沉,结实的右臂穿过她的腰侧,准确地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暖很宽,定定按了她两秒,见她不动了,才松开。
时柏年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神情很淡,直白问:“昨晚的话没想起来?”
任臻:“……”
“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遍?”时柏年蹙起英气的眉骨,口气认真。
“不用了!”任臻打断他,再抬头时已经隐隐有羞恼的趋势。
“我昨晚喝醉失态了,对不起……”
“无妨。”时柏年一副并不介意的语气向她陈述,低敛着眼皮,跟她对视。
任臻没有他定力好,不过三秒,她败下阵移开视线。
“你考虑一下。”说完他又补充:“如果能暂排你相亲的烦恼,我可以立即跟你去见家长。”
任臻神色一动,他很会谈判,抛出一个鱼钩,也正是她此时最需要的诱饵。
缓缓抬头,任臻先是看到他的喉结,高挺的鼻梁,黑而密的发梢。
最后对上他深邃的眼睛。
时柏年盯着她的神色,“我们试试?”
他没有说合作,没有用类似合约的字眼,也没有说我们做场交易。
而是说:我们试试?
任臻盯着他的颜,心里阵阵打鼓,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
他好直接啊。
不过……她好像有点喜欢?
两分钟前任臻还在担心自己结婚又离婚会不会影响她找下一任男朋友,时柏年的一句我们试试,竟让她瞬间理智全无。
“什么时候领证?”任臻脱口而出,又的的确确没忍住,问出来的那一刻,她笑出了声。
这一回,倒是换时柏年愣了。
-
任臻离开前时柏年以周围不安全为由送她出来,路边,她握着手机跟平台上的司机师傅在电话里确定自己的地址,而时柏年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安静盯看着她。
直到他的手机震动男人才回神,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他扬了扬眉,转身接通。
“龟蛋,听说你要结婚了?”
听筒里传来死党丁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