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臻的脸颊滚烫滚烫的, 而时柏年的手带了点冰冰凉凉的温度,她试着捧着他的手敷在巴掌大的脸颊上。
烧的糊里糊涂的任臻,被他掌心的凉意舒服地唔了一声发出叹息,“这手不练字可惜了。”
“你嘀咕什么呢?”时柏年凑近她,轻轻捏了捏她的脸。
任臻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卷翘,像一把小扇子,她红唇微动,嘀嘀咕咕像是念经,“阿sir,晚潇的房间有我送给我老公的钢笔,麻烦你拿给他。”
“送我?”
时柏年黑眸一亮,闪过巨大的惊喜,险些笑出声。
……
段竹站在门口,听吴敏讲完,他用手指挠了挠眉角,表情又呆又懵,心里极度诧异他俩怎么搞在一块了。
什么时候的事?
时柏年不是有女神?
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忘了动作,站在走廊里放空了好一会。
“段队,派出所供电了,技术部传消息过来说村里球形机储存盘之前出故障了,村长一直没有安排人来维修,所以没开。”
段竹一副他猜到的表情,“山上的监控呢?”
“山上是防火监控……”
段竹咬牙,“很好,所以说一条监控都没有?”
“是这样,村里就两个球形机,一个在村口,另一个在村委会。”
揉了把脸,段竹无语的想骂人,他转身要走,身后一道声音叫住他——
“段队,二楼有发现!”
……
2202房间。
段竹穿上脚套戴上帽子,掀起警戒线走进房间,勘察员正拿着小镊子在浴室角落里夹起一颗门齿,放进物证袋里。
他们还在房间内提取到几处血液痕迹,两枚指纹,一块女士手表。
段竹问:“DNA鉴定最快需要多久出来?”
“下午如果路通了,送到市里,晚上应该就会出结果。”
“那尽快。”段竹微微侧头,“还需要把被害人所有同事的DNA都提取一遍。”
“昨晚已经收集过了。”
段竹看了一眼房间,走出来,问身边的记录员:“跟被害人同寝室的舍友人呢?”
“吴敏(女警官)带去单独房间隔离了。”
“走,会会她去。”段竹下巴一扬,往楼下走,“哪个房间?”
“就这个。”记录员往前一指。
段竹顺着他的手望过去,盯着房间号,愣住。
“任臻?”
“对,是这个名,您认识?”
段竹没说话,他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小声嘀咕:“怎么回回都是她。”上次孟蝶,任臻也曾被牵扯其中。
“有人在‘笔录室’晕倒了!”身后一阵沸沸扬扬,哄乱起来。
“有医生吗?快叫医生!”
……
“精神高度紧张加上低血糖,先喂点糖水。”
段竹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就这样?”
时柏年没心思跟他废话,他放下听诊器,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段竹直起腰,转身跟在他脚后,出门时扫了眼床上的孟晚潇,眉梢眼角桃花痣轻皱,隐隐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这人在哪儿见过。
走廊里,时柏年高大的身形林立,他下巴朝着任臻的房间点了点,“里面的人是任臻,你应该认识,我想让你给上级报告一下,我不能参与这起案子了。”
段竹听到这话,心里已经默认了任臻是他女朋友,他道:“不至于吧,警察法说近亲属,女朋友这种关系应该没事,跟领导打声招呼就行。”
时柏年摇头,“我跟她已经领证了,现在算配偶,必须采取回避方式。”
段竹当着他的面,惊讶道张开了嘴,一脸讶异:“什么?”
他突然恍然,说:“原来我在你抽屉里发现的结婚证,是和你跟她啊?”
时柏年挑眉,看向他:“你翻我抽屉了?”
段竹不接他话,脸色这一会变的跟彩虹似得,“你也太不拿我当兄弟了吧,跟她?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他想起前段时间,自己为了不让任臻勾搭自己的兄弟,就特意把她跟时柏年分开,主动说要开车送她回家,因为有点烦她,中途便把她撂在马路上自己溜了。
段竹单手揣兜,脚尖不自在地点了点地,他跟时柏年,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
女人的枕边风听说很厉害啊。
时柏年没心思跟他解释这么多,只说,“你只管向上级汇报情况就是了。”顿了顿,又说:“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她有点发烧。”
“病了啊?”段竹为难了,“我一会让人去问问,要不要先给你找点药?”
“不用,她已经吃了睡下了。”时柏年说:“你少欺负她我就谢天谢地了。”
段竹急了,“嘿你这话,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都心虚了。
正说着,小王王英俊同志在走廊找到他们,冲过来,“段队,年科长,出镇子的路通了!”
——
下午,南城市公安局。
“诶,你们说,这事跟任臻有关系吗?”
“肯定有啊,她不心虚能生病你不信问小刘,小刘说看到任臻跟梁艺璇吵架还打架了,什么仇什么怨,我估计就是因为上次影雕大赛她落选梁艺璇角逐成功,报复她来着。”
“可也没必要去杀人吧,太恐怖了。”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段竹慢慢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他沉着脸,盯着做完笔录出来的那几个女人,“公共场所吵什么吵?贴在墙上那么大禁止喧哗的标语看不见?”
“切。”有人直接无视他,窃窃私语着悄悄戳了戳同伴的手臂,眼神鄙夷。
段竹威严地看着她们:“假供传谣一经查实刑拘15日,希望你们在案件没有调查结束之前谨言慎行。”
说话的人都是《传承者》节目组的嘉宾,她们没结束拍摄就遇上西江大暴雨和涝灾,一夜没休息不说又被带到警局做笔录协助调查,听见段竹吼她们,让众人不满的情绪又开始冒火。
其中一位女生不住的翻白眼,“切,又不是你老婆,你跳什么脚。”
段竹目光一凌,刀子一样的眼神望过去,“你说什么?”
“说什么你还没点数吗,我们都知道了,任臻是警察的家属,谁都知道你们会偏向她,妄想把自己摘干净,还想堵住我们的嘴不让说?”
“公然侮辱警察,你知道已经触犯了什么罪名吗?”段竹目光凛凛,充满威严感的气场令人不寒而栗:“这个案件跟任臻有没有关联现在还有待调查,但你作为一个一个公众人物说出这样的话,就算她不是警察亲属,至于干不干净,这一点我相信她比你强百倍。”
“你!”
段竹在警局工作这么些年,他凭着一腔热血立功出头才能爬到刑警队长这个位置,自然了,他破格提干又资质年轻,这几年背后也听过不少脏话闲话酸话,说他靠关系靠人脉才走到这一步,因为没有,所以他不会在意这些风言风语,但今天被人当面侮辱他的信仰,还一副理直气壮说的理所当然,这样的社会败类他岂能放过。
“小韩,去调监控,这位小姐侮辱警察,按治安管理处罚法处理,带她到审讯室,不认错,今晚就再熬一晚,别走了。”
他说完就走,不给那女人留一点辩白的机会。
——
等所有证据都收集完,痕检科那边也出了结果,根据门齿脱落的地点,还有现场DNA鉴定结果证实,2202房间就是梁艺璇遇害的第一现场,山头的草堆里,是凶手选择的抛尸地点。
审讯室。
任臻坐在椅子上,记录员把相机架好,坐了下来,他身旁坐着段竹,他是今天的询问人。
任臻看了眼身侧的单面镜,虽然黑漆漆一片,她捂住嘴打了个喷嚏,早上从西江回来她仅仅睡了六个小时,高烧刚退,鼻子还是堵的。
“你说你X日当晚回过房间,梁艺璇不在房间。”
“是。”
“那晚你没有发现异样?”
“没有,我拿了东西就离开了。”
“拿了什么东西,说清楚。”
“洗漱包,换洗衣服。”
“去洗手间没有?”
“去了?”
“你仔细回想一下,洗手间里有没有什么不对。”
“我不记得了。”
段竹的手敲了敲桌面,他身体前倾,盯着她,“不记得就好好想。”
任臻安静了一瞬,慢慢闭上眼,尽力回想:“我那天进去的时候,梁艺璇的包还在床上,等第二天我回去的时候床上的包不见了,然后她就失踪了。”
段竹不说话了。
另一头监视室。
高大的身影林立在单面镜前,他目光紧盯着里面坐在段竹对面的人。
时柏年薄唇微掀:“艾比山地形复杂,湿地沼泽众多,那里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更何况任臻是第一次来到西江,山的北边是公路,隔壁是居民楼,猜测凶手住的远,也很熟悉当地地形,能把尸体运上山,男性,身材高大。”
时柏年说着,发现身边的人都望着自己,他意识到什么,停下来,“抱歉,你们继续。”现在队里都知道他跟任臻的关系,为避嫌,这起案子从尸检报告出来的时候其实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
段竹起身,通知任臻这几天电话保持畅通等他们电话,“你可以回家了。”
时柏年见二次审讯结束,他转身走出去,在门口等她走出来。
段竹打开门让她先出去,任臻迎面撞见时柏年立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