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因为一些无聊猜想,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
这还是那个万事都胸有成竹的贺铭遥吗?
或者说, 奚苒凭什么能让他失去理智、失去逻辑?
贺铭遥安安静静地站了几分钟, 最终,还是转向隔壁房间,拿钥匙开了门, 慢条斯理地走进去, 又反手阖上了房门。
……
奚苒白天被贺铭遥气到后, 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次日, 毫不意外地睡迟了十来分钟,为了不迟到,早餐都来不及吃,只得匆匆忙忙地收拾完。
她拉开大门。
与此同时。
“嘭——”不轻不重地一声声响,隔壁间,仿佛在掩饰什么般,有人急急地关上了房门。不经意,扬起一阵微风。
奚苒看了一眼隔壁方向,想到那个跟着中介小哥过来看房的严肃男人。
搬进来这么些日子,竟然也没碰上过隔壁邻居。
然而,这在当今社会,还是江城这种大城市,邻里不识完全是常事。毕竟不是沧平那种小地方,小区里,遍地都是几十年的乡里乡亲,熟悉得连晚上对方吃什么,都一清二楚。
她没多想,扭过脸,小跑着去按电梯。
一路匆匆忙忙地快走。
站到公司打卡机前,时间刚刚好,跳到最后一分钟。
奚苒松了口气,伸出手指,打卡,又在旁边站了数秒,平复呼吸。
“早上好啊。今天难得见你来得迟了。”
蓦地,背后传来熟悉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奚苒转过身,同周远打招呼,“早上好,睡迟了点,出门太晚。”
光线这边对员工没有什么着装要求,只要不是奇装异服都可以,对于编剧部门来说,为了保持大家创作心情,就更加宽松。但大家都本分守己,大多穿得比较正常,开会那天,也会有人穿正装。
周远今天就是一身休闲西装。
男人个子高、身材也好,衣架一样,看起来盘靓条顺的。
只是手臂下很不和谐地抱了只篮球,倒像是刚打完球、急匆匆跑来面试的大学生。
两人并肩走去搭电梯。
奚苒随口问道:“周老师,你这是早上打篮球去了?”
周远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嗯,路上开过一个篮球场,有点手痒,下去练了练。”
“……球怎么没放车上?”
“锁车的时候忘了,顺手就带过来了,懒得再下去。”
他答完,又上下看了看奚苒,问道:“你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吗?”
奚苒说:“办公室还有点饼干什么的,应付一下就行。”
周远拧了下眉头,“那怎么行。”
这时,电梯到了。
奚苒便没再说什么,微微一笑,和他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
在办公室坐了二十来分钟。
奚苒微信闪了闪。
周远:【你来一下休息室。】
这会儿,她正在做场景设定备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只得先把文档保存了,拿起手机和笔记本,起身,走去休息室。
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奚苒在门口停住脚步。
周远及时地发了下一条微信过来:【给你点了小馄饨当早饭,放桌上了,赶紧趁热吃吧。】
奚苒一抬眸。
果真,里头圆桌上,放了一袋外卖。
她赶紧给周远回复:【真不用,我吃过了。】
周远:【吃呗,点都点了,要不然只能扔了,多浪费啊。】
周远:【[]】
奚苒拿着手机,哭笑不得。
前思后想。
踟蹰半天。
她叹了口气,回他:【好吧,那谢谢学长啦。】
转眼,到元旦前夕。
工作步入正轨,离婚却还没有一点消息。
奚苒只得同张律师联系,约了本周五下午面谈。
自从她丢了信用卡之后,再没钱可以付得起张律师问询费,只得用之前预付、还没花掉的咨询时间,想和张律师商量一下,年后就开始同贺铭遥走诉讼离婚流程。
张律师还以为她是原来那个土豪,查了日程安排后,爽快地给她预约。
当天。
奚苒他们这部剧,导演班底名单也在公司内流传开来。
竟然是由喻洲来担任总导演。
消息一出,所有人哗然。
在光线,喻洲并非什么大导演,作品是有那么一些,也是小有名气,但是离大爆剧距离很远。甚至,他出道第一部 作品,被称为光线滑铁卢之作,是公司从成立以来,收拾最差的剧之一。
这人名气主要来源于,他有个非常有钱的爹,本人就是光线合伙人之一,给公司投了大把钱做发展,连老板都得哄着他。
而对于奚苒来说,这名字也不算陌生。
无他,只是从沈从宴口中听说过,两人应该算是熟识,可能还是一个圈子里的。
但她当时不关心其他男人,也从没问过贺铭遥认不认识。
这会儿听说之后,竟然还有点时空错乱、幻梦交叠感。
午餐时间。
公司大食堂里,周围喧哗声此起彼伏。
奚苒和岁三面对面坐着,一边吃饭,一边轻声谈起这件事。
岁三明显认识喻洲,轻微地撇了撇嘴,说:“居然是他。”
奚苒觑她一眼,“你认识?你们合作过吗?”
岁三点头。
她一贯腼腆,难得露出咬牙切齿神色来。
“喻洲那部出道作,我参与了编剧,被他折磨得半死不活,半夜不睡觉给女2加戏份。最后扑得我好久没脸在其他编剧面前说话……简直是噩梦。”
“……”
竟然还有这种渊源。
岁三:“按理来说,上头老大定下的剧本,导演可以发挥,但大体是没必要修改的。喻洲他就是有病,搞特权,折磨我们底层小员工。”
奚苒尚未来得及说话。
后头传来一道戏谑声音。
“……打扰了,岁三老师,你是在说我吗?”
岁三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地上,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去。
入目处,男人三十岁模样,穿卫衣、牛仔裤,脖子上还挂了项链。五官十分精致,甚至算得上男生女相,漂亮得让人失语,气质却吊儿郎当、桀骜不驯。
倏地,肉眼可见,岁三脸颊“唰”一下全红了。
几乎能滴出血来。
男人顺势坐到她旁边,挑眉,“岁三老师,不认识了吗?怎么都不打招呼?”
岁三垂着眸,深吸一口气,轻声,“喻导,好久不见。”
奚苒诧异地抬眉。
这就是喻洲?
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两人虽然说话声音很轻,但喻洲站得太近,难免听到些许。背后说人,还被当事人听见,实在是尴尬得让人头皮发麻。
好在,喻洲并没有要同两人计较,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岁三身上。
话语依然惊世骇俗,“你要是没把我屏蔽,咱们也不至于好久不见嘛,可以常联络的。”
“……”
喻洲是来公司谈合同的。
并没有多聊,随口调侃几句,便起身离开。
奚苒和岁三心照不宣,齐齐将食堂这件闹剧,抛到了脑后。
……
下班前。
周远从小办公室里走出来,同大家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