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他转身便走,一步一步走向路边的咖啡厅。
司机启动了车,车一点点后退。
安之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微弯的嘴角慢慢拉直。
那抹挺拔的声音越来越远,慢慢消失不见,安之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搭在车窗上的手慢慢拽成拳头。
他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
车转角,钻进不息的车流,把时锦记大楼远远的甩在后方。
时间往前走,太阳一点一点西沉,斜斜地悬在天际,橘红的光照在摩天大楼上,整栋楼沉浸在橙色的世界里。
巨大的广告屏上女模画着大红唇,气势凌厉,踩着恨天高在T台上走出了磅礴气势,眼中荡漾着撩人的眼波,也染着不屑和厮杀。
安之抬头看了一眼,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突然抬手用力拍了拍驾驶座,“叔叔,回去,倒回去。”
“夫人?”司机大叔迟疑了。
安之声音坚定:“倒回去。”
……
拉开咖啡厅的门,门顶的风铃叮铃叮铃,用清脆悦耳的声音欢迎客人。
时怀瑾淡淡在店内扫了一眼,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楚知意就坐在入门第一个位置上,正对着咖啡厅的大门,很显眼。
记忆中,他没在现实中见过楚知意,但在网上看过很多次,且她的眉眼和安之极相似,于是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曾经和他母亲并列为云起两大美人的女人,纵使经历过了十几二十几年的岁月,脸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精致的妆容完美的掩盖了岁月的痕迹,一分不多,不分不少。
咖啡厅很安静,空气中咖啡的味道浓郁,夹杂着醇厚的奶香,阳光自透明的玻璃穿过,暖黄色的光映照在她的发顶,单这么看着,倒是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样子。
楚知意抬头微微一笑,摊手指向对面的空位,“坐。”
时怀瑾依言在沙发上坐下,将文件袋随手放在旁边,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楚知意,眼神沉静,无一丝波澜,不骄不躁。
墨色的眸子幽深,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风铃响起的时候,楚知意就看到时怀瑾了。
如她之前所想的一样,这是一个优秀的男人,长相无可挑剔,一身气质凌驾于外貌之上,引人瞩目。
楚知意一开始就知道,时家不是普通的家庭,时怀瑾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这样的人若是对安之上了心,她不敢保证自己能斗得过。
她之前反复约了几次,时怀瑾却次次推脱不见,说是去出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在公司门口等已然是自降身份,又在太阳下站了那么久,楚知意心中早已不满至极。
约人过来却连咖啡都不帮人点一杯,这是她给的下马威。
有些战争是看不到硝烟的,眼神对视间便已无声地交战了无数次。
最后,是楚知意先沉不住气。
她将杯中已经凉了的咖啡一口,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推向时怀瑾,直奔主题。
眼前的木盒精致,上面刻着一个金色的“瑾”字,和他带在身边十几年的盒子如出一辙。
时怀瑾拿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玉吊坠躺在黄色锦布之上,红色的同心结被压在最下方。
“您这是要送我?”时怀瑾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楚知意摇摇头,“是还给你的。”
“哦。”时怀瑾挑了下眉,搭在木盒盖上的手微微往下一压,合上了木盒,将小盒子放在手心,“我收下了。”
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走去,楚知意面露满意,眉宇微舒,连看着时怀瑾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欣赏。
聪明人都知道避开麻烦,喜欢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同时这也说明了,他对安之并不上心。
“正巧,我也有一个东西要还给您。”时怀瑾将盒子揣进西装口袋,而后转身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移到楚知意面前用手敲了敲。
“您看看。”
楚知意微微一愣,低头看去,长方形的红棕色物体平躺在桌面,“户口簿”三个字映入眼底。
外页的塑料皮被火烫过,留下的痕迹和她放在家里的那一份一模一样。
她脸色一变,猛然抬头瞪向时怀瑾,“你这是什么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怀瑾:意思当然是谢谢您把定情信物还给我了。
下本开《再也不乖》,隔壁《弱点》已开,阔以看惹~完结文也可以看看,入坑不亏!
推荐下基友的书《难缠》:
殷怜儿在荷尔蒙躁动的年纪,收到了一本《中学生行为规范准则》
殷怜儿:“?”
乔引濂:“我觉得这本书写的非常好,对男女关系研究的非常透彻!”
殷怜儿怀疑他脑子可能有坑。
她随手翻了翻书,开篇写着:
团结同学,尊敬长辈,勇于斗争,学会自救。
后来当她受到校园暴力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起那本破旧的书。
暗黄的纸张上写着的团结友爱,仿佛是一个笑话。
自救也是。
众目睽睽之下,受害者的泫然欲泣,所有人都在猜疑她恶意推人。
殷怜儿心灰意冷,决定和这个世界说一声去你妈的。
可送她书的那个人,穿过人群走到她的身旁,在一片谩骂、质疑和冷漠中牵起她的手,将她从边缘拉回:“我相信你。”
眼神就如当初相信那本书一样坚定。
乔引濂:未来漫长而充满未知,
可我愿意只当你一个人的英雄。
爹系男友&小哭包
第21章 番茄意面
晋、江、独、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怀瑾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 抬眸淡淡睹了楚知意一眼,浅浅地勾了勾嘴角,“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楚知意和时怀瑾对视着, 放在桌下的手拽紧了棉麻桌布,眼中的胜券在握在时怀瑾冷静的目光里一点一点溃尽。
她千算万算, 就连她父亲楚长虑都被她糊弄过去了,以为万事俱备,却独独算漏了安之会胆大如斯。
怒火一直往上冲,情绪像置于炉上的烧水壶。
刚刚还温温慢慢的热水温度骤然升高, 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热气即将要顶开盖子。
看着对面淡然自得的男人,楚知意用力压下即将爆发的脾气, 一口银牙几乎要被崩碎。
她下意识端起咖啡杯想喝, 杯缘接触在唇边才反应过来,咖啡已经没有了,手一僵,在时怀瑾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又将杯子慢慢放下。
时怀瑾面色未变,视线越过楚知意, 朝服务员招了下手,缓缓启唇:“给这位女士加一杯拿铁。”
“不加糖, 不加奶。”
楚知意微微一愣,低头看向面前的杯子。
拿铁,不加糖,不加奶。
下马威不成, 反被倒将一军。
翻滚的热水里面被倒入冰块,温度瞬间降下,翻滚的气泡消失, 盖子稳稳地盖上,烧水壶恢复平静。
楚知意放开了被她抓皱的桌布,抬起置于红棕色的本子之上,浅笑着看着时怀瑾,“安之现在在你那是吗?”
“她什么时候回家?”
楚知意依旧还是那副矜贵优雅的贵妇形象,可时怀瑾知道她掩藏在温柔高贵的表象下不可理喻的强势,和满口谎言的虚伪。
眼前闪过安之膝盖上的瘀青,时怀瑾眸子沉了沉,再看向楚知意的眼神冷了几分,“回家?她现在已经回家了。”
楚知意皱眉,“回哪了?”
“我的妻子,当然是回我们自己的家了。”
说着,时怀瑾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又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赶时间回去陪人。”
这话很直接了。
楚知意做了个深呼吸,很快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开始对时怀瑾晓之以情 ,动之以理:
“时怀瑾,你应该也知道,安之是一个很优秀的舞蹈家。”
“我在舞蹈界怎么多年,有经验,也有一定的地位,我能给她资源,给她最好的帮助,你能给她什么呢?”
“钱吗?安之最想要的那个金奖,你能用钱买给她吗?你懂舞蹈吗?对那些比赛你又懂多少?如果你真想对她好,就不该用妻子的身份束缚她……”
闻言,时怀瑾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出声打断了楚知意的话,“那您懂安之吗?”
楚知意声音一顿,而后很肯定地点头,“当然懂,没人比我更懂安之。”
“她热爱舞蹈,两岁就开始学习舞蹈,学了二十一年的古典芭蕾,十一年古典舞,对民族舞和现代舞也都有涉猎,其中最擅长芭蕾,少年宫直升,十四岁上大学……”
楚知意一个一个说着,语气中带着微微的自豪。
时怀瑾低着头沉默的听着,眉头越皱越深,直到楚知意说完才有动作,他拿出手机打开点了几下,而后把手机递到楚知意眼前。
“您知道的,百度都知道,能说点安之个人资料里没有的吗?”
“您知道她除舞蹈之外最喜欢的事是什么吗?她喜欢什么颜色?她喜欢吃什么?她紧张时的小动作是什么?这些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