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阮觉得有点吵,就拿出MP3开始听单词,听完一课差不多就可以回去了。
她在心里默读,过于专心,所以没有注意到滚到自己脚边的篮球。
肩膀被人戳了戳,乔阮取下耳机疑惑抬眸。
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抱了个篮球,和她打招呼:“你住在这附近吗?”
她点了点头,没开口。
“真巧,我也是。”那个人在她身旁坐下来,“你是哪所高中的?”
她不太想说,但不回答又显得很没礼貌,于是只说:“一中。”
他笑道:“那真巧,我有个朋友也是一中的。”
乔阮的手扯紧耳机线,手指被勒出很深一道痕迹。
说曹操曹操到。
他说:“欸,我朋友来了,说不定你们还认识呢,”
那个人问乔阮:“江演,你认识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炸开,带点烦躁和不耐烦:“还打不打了?”
第4章 是她做梦也不敢奢望的人啊。 ……
“打啊,我这不是看到她长的好看,想认识一下嘛。她说她是一中的,你们认识吗?”
江演反问:“我为什么要和她认识?”
他们应该是走了,声音渐行渐远:“这么正的妹你不认识?”
江演冷笑一声,没有接他的话。
耳机线都快扯断了,乔阮急忙起身离开,生怕再在这里多待哪怕一秒。
回到家里,饭菜已经做好。
夏依然看到她了,起身给她盛了一碗饭:“我刚刚已经给你们村长打过电话了,他说明天给你寄过来。”
马越霖点了根烟,在饭桌上抽,他问夏依然:“什么证明?”
夏依然声音稍微小了点:“阿阮的贫苦补助证明。”
“多少钱?”
夏依然看向乔阮。
乔阮:“五千。”
“五千?这当学生就是好,政府还给送钱。”马越霖捏着烟头,使劲在桌上撵了撵,“钱到账以后你给我转两千。”
夏依然急忙开口:“这是阿阮下学期的学费。”
马越霖瞪着她:“她在我家白吃白住,我还不能收她点生活费了?”
乔阮大口大口的吞着饭,只想赶紧吃完:“我会给的。”
她也应该给。
只有给了这个钱,妈妈的日子应该会稍微好过一些吧。
这些天突然降温,台风要来了。
新闻里最近都是在报道这件事的,听说这次的台风很凶,其他国家房子都被吹倒了。
视频在班级群里传来传去,那些从小生活在沿海城市里的人都觉得这次台风可怕。在内陆城市长大的乔阮却不觉得有什么。
可能是没有亲眼见过它的可怕吧。
笔没墨水了,趁下课她去了一趟超市,选了几支。
收银员找给她的零钱放在校服口袋里,她刚从超市出去,就被几个女生堵住了。
“你就是乔阮?”
乔阮不认识她们,却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笔。她太清楚她们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了。
来这里的三个月里,她经历了无数次。
“过来一下。”
乔阮没动。
那个说话的人恼火了:“我让你过来你没听到啊,聋了?”
因为快上课缘故的,超市附近没什么人。
僵持的时间里,她开始不耐烦,扯着乔阮的马尾往女厕的方向走。
乔阮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被扯掉了,她伸手去推那个人的手,却被反手抽了一耳光。
力道太大了,她甚至开始耳鸣。
她们骂她贱,说夏红苑成绩那么好,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保送机会就这么被乔阮给弄没了。
“装什么可怜,妈的,最烦你这种贱人。”
“她被学校记过和我有什么关系?”乔阮甚至能听见自己说话的声音在抖,不光声音抖,她的全身都在抖。
可她仍旧不觉得是自己错了,所以罕见的出声反抗。
那个女生又抽了她一耳光:“不是因为你她能被记过?”
“因为我什么,因为我没有反抗让她校园霸凌我,还是因为我没有反抗她迎头浇到我身上的那杯滚烫的红糖水?”
乔阮的眼睛红了,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委屈。
人生真的烂透了。
她凭什么要一味的被欺负,她做了什么要被欺负。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想好好的读完高中顺利毕业,然后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而已。
或许是她的反抗激怒了那群人,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话激怒了她们。
女厕所的门被反锁上,那个女生把乔阮推到门上。她的力气很大,乔阮甚至感觉到后背上的门在轻轻的震。
“贱人,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说说看,你给多少个男人睡过了?”
乔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那一瞬间她的大脑放空了一瞬。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个骂她的女生已经被她揪住了头发。
再然后,女厕所的门被人两下给踢开了。
沈负还喘着气,他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
然后看到乔阮揪着别人的头发,左脸肿了,眼睛也红红的。
他稍微稳了一下呼吸,然后说:“乔阮,过来。”
难得听到他的语气是没有带着笑意的,乔阮的手越抖越厉害了,她缓慢的松开手,朝他走去。
沈负看到她被扯乱的头发和衣领,动作温柔的替她理好。
而后垂眸看着女厕所里的那群施暴者,眼神冷,声音更冷:“在我过来之前谁要是敢离开,你们几个都别想毕业了。”
沈负先把乔阮送回他们班了,他安慰她:“我会和学校说明情况的,你别怕。”
乔阮眼神溃散,点了点头:“谢谢。”
她觉得沈负应该是想再和她说些什么的,可他没说。
于是乔阮回了教室。
已经上了十几分钟的课了,乔阮却意外的旷课,连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没有多加深究。
这似乎是好学生的特权。
课讲到一半,乔阮顶着半张红肿的脸出现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生物老师听到声音了,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乔阮走进教室,看了夏红苑一眼,后者迎着她的目光冲她猛翻白眼。
乔阮似乎并没有受到刚才那件事的影响,仍旧很认真的在听课。
这是唯一帮助她和妈妈摆脱困境的出路了。
身后递过来的纸条她也没看,压在文具盒下。
下课铃刚响,李月明就过来了:“你怎么了,谁打你了吗?”
乔阮把课本收好:“我没事的。”
她只关心一个问题:“是谁?”
问完以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月明走过去把夏红苑的课桌掀了:“乔阮怎么得罪你了?她是杀了你全家啊,还是找人把你强上了?你他妈犯得着这么针对她啊。”
课桌上放的茶杯也和课桌一起掉在地上摔碎了,这巨大的动静让夏红苑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她应该也很生气,因为李月明这个举动,声音都吼的破音了:“李月明,你现在是要为了乔阮得罪我吗?”
李月明笑出了声:“我算个什么东西,我还怕得罪你?”
夏红苑气的咬牙切齿:“我看你真是疯了,乔阮这个绿茶婊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都他妈的烦不烦。”
倦怠且夹杂着些许烦躁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争吵。
是江演。
他应该是被吵醒了,脸上还有睡痕。
视线落在乔阮脸上,很快就挪开了。
他靠在椅背上,笑的痞:“夏红苑,可以啊,最近比我还拽。”
夏红苑不敢和江演对着来。
他家有钱,加上他人也浑,得罪他没什么好处。
所以她狠狠的瞪了乔阮一眼,只敢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而乔阮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她,只是走过去把李月明劝走了:“没事的,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