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闭了下眼。
顾月见她不说话，冷哼一声翻开一本书看。
医院高级病房，姜暖提着水果篮进去的时候，叶秋正用温水给徐可歆擦洗。
叶秋比起去年，少说也得瘦十斤，朝她笑的时候，那两个酒窝圆圆的，却没了当年的甜。
姜暖坐了一会儿，徐临来了。
叶秋看见他，脸上撑出来的笑容都没了，拘谨的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姜暖不久前问过叶秋，后悔吗？
她说后悔。
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错的开始，错的结局。
若是徐可歆一直醒不过来，她就要带着愧疚渡过余生。
即便是她醒来了，她欠他们家的钱，又怎么还的清呢？
明明她只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一点儿的大学，将来有一份好一点儿的工资，找一个门当户对对她很好的男人，平平淡淡的渡过这一生，可她偏偏自不量力去招惹徐临。
姜暖收回思绪，“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送送你。”叶秋开口。
姜暖眸光闪了闪“好。”
徐临来的时候，叶秋总是要想办法避开。
叶秋送姜暖出门，在医院里绕了一圈才回去，本来以为徐临应该走了，却没想到他还在。
她站在门口，和他四目相对之后又迅速的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自己紧握门把的手上。
“进来。”
他淡淡的腔调，带着不可拒绝的口吻。
叶秋抬脚进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徐临看了一眼秘书，秘书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叶秋。
叶秋疑惑的接过，听见徐临说“入学手续给你办好了，继续上高二，还是你原先的学校，明天不用来了。”
“条件呢？”叶秋捏着文件的手收紧。
徐临抬头看她，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他妹妹为了救她成了植物人，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更可笑的是，她本身就欠他的钱，现在连他妹妹都住院费治疗费都承担不起。
叶秋垂下头，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以前那个像只小兔子一样撞在他身上的叶秋，不知道在某一天，就忽然消失不见了。
第104章 她眼睛都红了
姜暖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想到自己还没吃晚饭，姜暖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粥店喝粥，她们经常来的那家。
刚进去，便看见坐在中央的纪飞白，他领着一大群男生，都是篮球队的。
好几张桌子都被他们坐满了。
姜暖下意识的就想退出去，收拾卫生的服务员却叫住了她。
“这位女同学，看一下你吃点什么？”
“纪哥，你女朋友，叫她过来？”
纪飞白没什么情绪，抬头扫了一眼姜暖，见她不说话，也没说要过来，淡淡开口“不用。”
果然，姜暖抬脚往橱窗那边走。
纪飞白低下头，盯着碗里黑乎乎的黑米粥，觉得自己就跟这碗粥差不多。
她就不能主动一次，不能过来跟他说句话。
只要她过来说句话，他就不生气了。
姜暖端着胡辣汤和鸡蛋饼，坐在角落里的桌子上。
眼前雾蒙蒙的，姜暖夹着鸡蛋饼往嘴里塞，一点儿味道也没有。
胡辣汤也是第一次让她觉得那么辣，喝到最后她眼睛都红了。
纪飞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姜暖在抬头的时候，那几张桌子都空荡荡的。
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姜暖付了钱，提着背包往外走，冷风吹散了脸上的热气。
回到学校上晚自习，姜暖掏出作业写。
下了晚自习，等到人基本上走光的时候，她才收拾完东西离开，她下楼经过隔壁教室的时候，透过窗子看见侧着身子撑着下巴打哈欠的纪飞白。
他面前站在一女生，“今天晚上，谢谢你，这个给你吃。”
那女生说着，递过来一盒巧克力。
纪飞白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举手之劳，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这女生的样子，她在校刊上见过，高二的学妹，年纪第一，又长得漂亮，据说这次评选校花，票数就比她低一票。
姜暖抓着背包肩带的手收紧。
“你拿着吧，做人要知恩图报，你不拿着我明天还是会来的，要不然你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买给你。”
女生仰着脸，一双丹凤眼漂亮的很，脸上的笑容让她整个人显得漂亮又温柔。
“那行吧。”纪飞白伸手去拿她举着的巧克力，却注意到女生的手，她的手长得很漂亮，白如葱玉。
他视线一顿，女生突然上去一步，凑近他，声音细细的。
姜暖站在窗外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纪飞白侧身去吻女生一样。
她的眼眸慌乱的转了转，忽然转身拔腿往教室走。
教室里人已经走光了，姜暖关上门，靠着门滑下来，她蹲在门口，伸手按住了胸口，那里就是很难受。
视线里突然黑暗一片，是教学楼熄灯了。
不一会儿，巡查的老师拿着手电筒上来检查，停留的五六个学生通通被撵下了楼。
姜暖坐在地上，抱着双腿，将自己蜷缩在一块，双眸无神的盯着讲台。
她什么也没有了，没了父母，没了陆以晨，现在也没了纪飞白。
冰冷的泪水顺着脸庞流淌，没入衣领中。
第105章 我不生你气了
第二日一早，姜暖睡得迷迷糊糊，耳边传来杂乱的念书声，眼皮沉重的睁不开。
再后来，她是被李清喊醒的。
“姜暖，你昨晚去哪儿了？也没填请假条，打电话也不接，查寝老师扣了你一分。”
姜暖睁开眼，揉揉太阳穴，只觉得双眼痛的很。
“......一直在教室。”她的嗓子沙哑。
“姜暖，你怎么了？”李清看见她的脸，吓了一跳。
“没事，你回教室吧，我洗把脸。”姜暖淡淡说了句。
她站起来，没走两步晃了一下，不小心把同桌的水杯给撞地上了。
顾月正在读书，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姜暖，你眼瞎了？”
李清皱眉“你怎么说话的？”
吵了半天，同学也都看了个热闹，姜暖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洗手间的。
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脑袋又胀又疼，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这才好受些。
“姜暖，你是不是难受啊？”李清见她不对劲，扶住她的胳膊，一脸担心的问。
“难受。”姜暖神色冷淡，什么情绪也没有。
“哪里难受，我们去医务室。”
姜暖伸手指了指心口。
李清嘴角抽了抽，摸了摸她的头，发现烫的厉害，应该是发烧了。
她给老师告了个假，将人带去医务室给老师检查。
姜暖烧的挺厉害的，输了点滴。
躺在床上又睡着了。
李清想了想，给纪飞白发了一个短信“姜暖发烧在医务室呢，你要不要下课来看看她？”
姜暖和纪飞白吵架的事儿，她也听说了，就是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吵架，反正也和你多大干系，就是看姜暖这样子，觉得她挺可怜的。
发了短信没五分钟，纪飞白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她怎么样？”
“没事，就是昨天在教室睡了一晚上，着凉了。”李清淡淡开口。
纪飞白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怎么会在教室睡觉呢？”
“我怎么知道啊，既然你来了，那我回去上课了。”
纪飞白嗯了一声。
姜暖睡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两节课，她一睁眼便看见了纪飞白。
他握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姜小暖，你醒了？还有哪里难受吗？”纪飞白紧张的看着她，又伸手想要触摸一下她额头。
没想到姜暖头一偏给躲开了，手也抽了回去，姜暖坐起来，就要穿鞋。
“你干什么？再躺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