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吞吞地打着哈欠,装出一副才看到他的模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段柏庭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她的演技实在拙劣。
可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将人从床上抱下来:“刚到。吃过饭了吗?”
宋婉月点点头:“吃过了。”
“那再陪我吃一点。”
虽然平缓,但又不容拒绝的语气。
宋婉月随他一起下了楼,覃姨便又进厨房,多盛了一碗。
她晚饭吃完没多久,压根就不饿,所以吃的很慢,可以说是一粒米一粒米的吃。
小夫妻几日不见,覃姨自觉带走小寰,给他们留出独处空间。
宋婉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她又没做错什么。
但就是隐隐有些担忧,担心段柏庭兴师问罪。
那颗心一直悬着,不上不下。
可对方只是安静吃饭。
他的饭桌礼仪很好,吃饭时并不说话,除了偶尔勺碗碰撞发出的一点轻微声响外。
一顿饭吃完,他拿来餐巾擦嘴。见她面前那碗饭,端出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扫了眼她只穿了件吊带的上身:“最近没有好好吃饭?”
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宋婉月心里一惊。
待听完全部内容后,又微微放下心:“好像是有点,最近想你想的有些茶饭不思,也没胃口。”
她向来都是见缝插针,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说漂亮话讨好他的机会。
不过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儿。
段柏庭说话声音很淡:“是吗。”
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这人就是这样,说话总是藏半截露半截。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段柏庭踩着脚下地毯,将椅子稍微往后挪了挪。
和餐桌拉开距离。而后拍了拍腿:“过来。”
饭厅的门关了,前方又隔着一道屏风,覃姨很知趣,不可能进来。
宋婉月没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笑,多情又生动:“为什么呀?”
他一本正经:“我检查一下,瘦了没。”
宋婉月心里骂他,哼,假正经。
却还是乖乖起身,走到他的腿上。
他用手丈量围度,又测算了一下深度。
宋婉月晕晕乎乎,手臂缠着他:“怎么样,瘦了吗?”
他满意地捏了她一把:“还好。”
宋婉月咯咯直笑:“我听秦秘书说了,你今天有个合作要亲自去谈,这么迫不及待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段柏庭不语,拿来纸巾替她擦拭身上的汗。
凌乱的发贴在脸上,面上带着一抹不太正常的红。
宋婉月越发觉得自己有点古代祸国妖妃的味儿了。
从此君王不早朝。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段柏庭的眸色是深的,这也让他多出一点难以揣测的深沉。
小何总说,最怕段总用那双暗色的眼看自己。总觉得像是未知的深海一般。
危险都藏在表面平和下。
可宋婉月却不同,她喜欢段柏庭这双眼睛,也喜欢他用这双眼睛看着自己。
最好永永远远只看着她一人。
她低下头,在他的额头吻了吻,又在睫毛上吻了吻。
又去吻鼻梁,吻完鼻梁,吻唇角,然后轻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她稍微离开他的脸,湿热的呼吸和她的吻一样毫无章法,喷洒在他脸上。
她一双满是欲-色的眼睛,频繁从他的眼,移到他的唇。
但她就是不吻下去,哪怕吻遍了他的全脸。
唯独嘴唇,仿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般。
她沉重的喘息,呼吸声很重。
睫毛颤颤,看着他的唇,呼吸更重。
段柏庭终于忍不了,在她欲擒故纵的撩拨下,主导权似乎落在了她手上。
他搂着她的腰,将人死死按回怀中,含着那瓣唇,吻的难舍难分,力大而狠。
好似从她的唇瓣开始吞食,将她的舌头也一并吃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柏庭终于肯松开了她。
宋婉月宛如一条脱水的鱼,在濒死的时候终于呼到了新鲜的空气。
她仰头,天鹅颈拉长,张着嘴,急促呼吸,隐约可见口腔内无处安放的舌头。
不知是被吻的,还是被咬的,开始发肿。
所以当她开口,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大舌头:“网上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实打实的妒夫。”
看他表现的古井不波,还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
可刚才的种种行为都足以证明,这人不光在意,还在意的要死。
段柏庭听了她的话,动作稍顿。
却也没说什么,反驳还是承认。
他又拿来纸巾,这次不光是给她擦身上发的汗,还有唇边流出的银丝。
或许刚才的确是心有异样的,但当下身心都得到了满足,他也将这件事揭过了。
网上那些热搜和舆论,在段柏庭的一番操作下,早就悄无声息的销声匿迹。
宋婉月宛如昙花一现。
她也并不在意,本身就无意当什么网红。
她最近在考虑离职的事情,已经开始给事务所投简历了。
有自己的职业规划,不想一直待在段柏庭名下公司的法务部。
最热的时候,宋婉月不想踏出家门一步。
她感觉外面的空间都被太阳晒的扭曲了。
小何每天在微信上给她汇报自己的相亲进度。宋婉月实在不想知道,可也清楚,他是因为太紧张了,必须找个人说说,不然他就睡不着。
这人的性子倒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刚进公司那会就胆小的整天跟在她身后,公司闹出点乱子来,每日在她耳边焦虑发牢骚。
宋婉月那段时间也很忙,既要忙着为小何的约会之旅出谋划策充当军师,还要秘密筹备段柏庭的生日。
她问过覃姨,从前段柏庭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
覃姨面带茫然,摇了摇头:“柏庭不过生日的。”
宋婉月不可思议的愣住:“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过生日?”
或许是觉得她这副样子过于可爱了些,所以覃姨低头笑笑:“可能是习惯了。以前是没人给他过,长大之后,索性自己也懒得过了。”
听完覃姨的话,宋婉月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
冷漠的人不可能从小就冷漠,成熟的人也不可能从小就成熟。
年幼时期的段柏庭,或许也是渴望过有人为他庆生的。
可一次次的希望落败,他也从失望,到习以为常。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他有老婆了,还是一个善解人意,体贴温柔的老婆。
宋婉月捂着自己的胸口感慨,连她自己都有点羡慕段柏庭了。
娶了她,简直就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从布置现场,到生日蛋糕,都是她一手操办。
肯定和段柏庭为自己举办的那场生日宴没得比,那个过于盛大了。
相比之下,自己准备的又过于......简单了些。
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谁让时间紧迫。
那几日天气晴好,日头晒得很,别说雨了,连一阵风都没见过。
人人怨声载道,说今年夏天热死人。都快入秋了,怎么还不见降温。
下午的时候却奇迹般的开始下雪,下了好几个小时。
地面甚至都堆叠一层雪白的积雪了。
段柏庭外出回来,司机平稳的开着车,他坐在后座,按开车窗,看一眼窗外。
过于细小的雪,他伸出手接了一片。
很快,就在他温热且干燥的掌心化开。
他垂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