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瞳顷刻间氲满灵动星光,顾不得自己的小手手:“我来帮你系!”
贺泠霁视线沉淡,定定瞧了她几秒,本想拒绝。
思及她贺太太的身份,偏冷的音质没什么起伏:“随你。”
他指骨松开,真丝睡袍遮得严实,此时隐隐可见线条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腹肌,八块一块不少。
秦芒红唇弯弯,不经意泄出一点点狡黠。
被贺泠霁捕捉清晰:
系个腰带这么开心?
偶尔秦芒柔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
一个睡袍腰带,秦芒认认真真地系了五分钟。
以表自己的努力。
卡着贺泠霁耐心即将耗尽,秦芒拍了拍系好的漂亮蝴蝶结。
将自己指节上的红痕全方位展示给贺泠霁看,颠倒黑白:
“我给你系腰带系得手都红了,贺总不会小气吧啦地连酬劳都不给我吧。”
回忆起一小时前走廊那场闹剧。
贺泠霁似笑非笑:“上亿保险的手,倒是娇贵。”
再过个五分钟,连这点红痕都消失了。
他居然知道!
“就是贵。”
秦芒双唇抿了几秒,索性也不装了,
“所以我吃点亏,只要你把《京华旧梦》的女主角给我就成。”
这个角色,她要得理所当然。
毕竟她跟沈菀音在同一起跑线上,演技差不多的情况下,选更美貌的她!
这没毛病吧?
《京华旧梦》?
贺泠霁很快从精密如仪器的大脑搜索到相关记忆。
原来如此。
片刻,他计算过后,云淡风轻答:“是我亏了。”
秦芒:“?”
贺泠霁已经越过她往床边走去,随意提了句,“去洗澡。”
听到三个字,秦芒恍然大悟!
哎。
果然。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得等价交换?
只系个腰带不够。
丛秘书办事向来周全,浴室早就准备好她平日里惯常用的洗漱用品,要不是贺泠霁墙角难挖,秦芒都想把丛秘书挖进她的工作室呢。
一丝不苟地洗澡护肤完毕,确保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香香滑滑,秦芒才满意地披上湘妃色的真丝睡袍。
贺泠霁靠坐在床前,似乎在看文件,听到身旁动静,微微侧脸,入目是少女赤着脚,足弓落在黑色地毯上,新做的丝绒玫瑰色指甲,越发衬得皮肤惊人的白,黑、白、红皆是浓郁到极致的色彩,构成一幅勾魂夺魄的瑰艳美人画。
泰然自若地欣赏了会儿美人画。
片刻。
男人不疾不徐地收回视线,这时……落在文件上那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明晰长指慢条斯理地翻了页。
秦芒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反应,很有职业道德的切换表情,笑得风情万种,话语咬得极轻:“贺总,睡吗?”
“……”
贺泠霁漫不经心地将少女滑落雪白臂弯的睡袍提了上去,甚至还将原本系得很不走心的腰带,亲自给她系好,这才冷静地拉开距离,声线淡而从容:
“秦小姐,贺某是本本分分生意人,从不潜规则。”
嗯?
嗯?!
秦芒那双素来波光潋滟的含情眸此时睁得圆溜溜,半晌才溢出来句:“为什么?”
还有人送到嘴的美味,都能闭嘴不吃?
贺泠霁已经看完文件最后一页,起身去熄灭了所有灯光。
漆黑幽闭的空间里,唯独银白金属窗框在月光折射下,呈冷冷的光芒。
与之同时响起男人冷静到近乎机器人的音质:
“获取价值与付出成本不成正比。”
初接触‘商务应酬’的小菜鸟秦芒遭遇事业滑铁卢。
这年头,资本家潜规则都要考虑成本问题吗?
等等?
所以,刚才贺泠霁给她系睡袍腰带这个动作?
代表扯平了?
也是哦。
这又不需要成本?!
等秦芒反应过来自己被忽悠了时,漂亮脸蛋气鼓鼓地扭头,“你……”
入目便是男人安静闭着双眸的模样。
残存的月光照耀下,他眉目俊美如画,皎皎若月华侵洒。
此时双手交叠于腰腹,连睡觉仪态都像是尺子比量着刻画出来的,似是睡着了。
让秦芒到嘴的话,只能咽下去。
却不敢真的去吵他。
想到他们结婚这一年是贺泠霁最忙的时候,经常性出差,这次又是离开两个多月,所以他们相处时间并不多。
她对贺泠霁的性格也不是很了解。
但处于从小趋利避害的敏锐,秦芒性子虽肆无忌惮,却不会真得去触碰对方的底线。
世上无难事。
所以她放弃。
秦芒卷着被子去另一边睡,睡前楚河汉界分的清清楚楚。
她本以为换了地方会很难睡着,却没想到——很快便陷入深度睡眠,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穿了身红裙跳舞,谁知跳着跳着,从脚心引燃出一股子火星,逐渐蔓延至裙摆,以极快的速度燎原。这时,呼吸间感受到了一点凉意,宛如沙漠之中偶遇冰川,
然而没多久。
冰山被捂热,秦芒嫌弃地松手,并且试图推开。
谁知。
纤细手腕握住。
秦芒眼睫颤着,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睁开。
入目便对上一双威胁感极强的的眼眸。
黑暗中,男人素来冰冷幽深的灰蓝色瞳孔,此时宛如藏于冰川之下的熔岩,从裂缝中四溢。
秦芒逐渐清醒,蓦地反应过来——梦中冰山就是贺泠霁。
眼神顿时染上了羡慕嫉妒。
贺泠霁这什么体质啊,大夏天居然凉丝丝的!
她是小火炉体质,非常怕热,夏天格外明显,早晨经常发现晚上穿得整整齐齐的睡袍不见踪影。
秦芒小脑瓜转得很快,犹带倦色的眼波流转,第一时间倒打一耙:“说好的本分生意人,不潜规则女明星吗,大半夜抱女明星,你礼貌吗?”
贺泠霁指腹似是漫不经心地拂过她的脸颊碎发,秦芒瑟缩了下。
他素来冷调的音质染了极低的哑,薄唇溢出清晰短暂的单音节:“嗯。”
呼吸间是秦芒的幽幽淡香,如无人区的玫瑰,慵懒又禁忌。
所以,贺泠霁不会委屈自己,他不疾不徐唤了声:“贺太太。”
提醒意思明显。
呵呵呵。
狗东西,想白嫖。
秦芒理智上是想拒绝的,不然岂不是没面子。
算了算了。
睡就睡。
孟庭不是说她不配吗!
这时,贺泠霁无意间瞥见挂在墙壁上的钟表。
指针指向凌晨四点。
男人眸色沉沉地看向怀里那张美不胜收的漂亮脸蛋,乌发散落枕边,连头发丝儿都写满惊心动魄的靡艳。
时间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