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软糯的声音里有几分沙哑，喉咙像火烧过似的，宋菩菩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沈陆一唇边笑意懒散，递过手机，视线轻瞥：“十七个未接。”
宋菩菩：“……”
这他妈怪谁？
手上软得像没骨头似的，她回了电话，随手开了免提放在枕边。
电话很快接通。
“喂，妈妈。”声音不太对劲，宋菩菩忙掩嘴清咳了几声。
电话那端默了片刻，宋母不咸不淡地问：“半天不接电话，这是干嘛去了？”
宋菩菩心虚地瞟了眼床边衣衫不整的人，话音都是虚的：“跟朋友在一块呢，没听见电话响。”
又是半晌沉默，宋菩菩眉间轻拢，隐约觉得妈妈的反应有些奇怪。
“吃过饭了没有？”宋母问道。
“吃过了呀。”吃过才怪，光顾着把某人喂饱了。
沈陆一接收到她颇为怨念的眼神，扯着嘴角笑了笑，往杯子里添了八九分水，悠闲地踱到床边，递在唇边让她润润喉。
宋菩菩半抬起身子，就着他的手抿了几口，听宋母轻声叹了口气：“才回来就不着家，不回来吃饭也不知道说一声。”
宋菩菩愣了愣，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九。
“没什么事，我就是问问你，”宋母也不等她答，径自往下说：“晚上还回来吗？”
宋菩菩有些犹豫，在家睡了一宿就夜不归宿，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抬眼看向半跪在床沿的人，沈陆一耷拉着眼抿唇看她，好像她马上要提裤子走人不认账似的，可怜巴巴的。
这家伙太能装了。
宋菩菩撇嘴，却还是说：“那个，我晚上就先不回去了。”
似乎早有预料，宋母竟没说什么，只是应了句“知道了”。
宋菩菩等着宋母结束通话，却听宋母倏地补了句：“注意措施，别太放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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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母的叮嘱最终还是只做到了前半句。
沈陆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处在开荤后对解锁姿势有着迷之兴趣的阶段，浑身总有使不完的劲儿似的，恨不得整天将人摁在床上。
宋菩菩倒是有心拒绝，可拧不过他连哄带撒娇的撩拨，最后还是被拐上/床一番厮混，超市里随手拿的那几盒杜蕾斯用了个彻底。
“都怪你，”宋菩菩手肘顶了顶身旁刷牙的某人，略微侧首，颈边的几簇红痕很是明显，“你属狗吗？以后不许咬脖子。”
“汪，”他随口应了句，牙刷在口腔里来回游移，不是顶着腮肉，颊边鼓起小包，沈陆一吐掉泡沫，唇边沾着白沫，扯着唇笑得荡漾，声音里愉悦难掩：“知道了，主人？”
宋菩菩正抻着脖子往镜子里看，听见他胡声瞎喊骤然抬眼，对上镜中灼灼视线，灯光映成眸底涌动的微光，弯钩似的眼角染着笑意，唇角一点牙膏沫不显邋遢，反倒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慵懒。
仿佛共度过无数个睡醒时分，而余生仍旧漫长。
宋菩菩指尖沾了些遮瑕往颈边抹，嘴里小声嘟囔：“满嘴骚话。”
沈陆一看着她脸边漾起的绯色，心下却是一动。
要是她酥酥软软地喊他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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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城闷热，灼热的日光落在身上化作淋漓的汗，浑身黏腻得让人焦躁。
小倪没忍住暗骂了声，支在车窗上的左手抹了抹额上渗出的汗，右手将冷气又调低了些。探头往酒店大堂看了几次，总算望见一前一后悠闲走出的人影，拉开车门，下车迎了上去。
“呦吼，这气色真不错。”小倪隔着几步远就开始出言调笑，“看起来挺满足？”
宋菩菩闷声跟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沈陆一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边说边往车上走：“比起某些只有黄金右手的人，自然是满足。”
“你大爷的！”小倪跳着脚追了上去，坐进驾驶座。车门关得震天响。
宋菩菩坐在副驾驶后排，沈陆一斜倚在她肩上，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指尖玩，揉搓得略微泛红。
小倪往后视镜一瞥，暗自吞了口狗粮，清了清嗓开口朝宋菩菩说：“熊孩子不好带吧？”
沈陆一抬腿踹了踹前座的椅背，鼻间冷哼了两声，宋菩菩看这俩跟小孩似的总爱闹腾，抿唇淡笑，软声应道：“孩子有点皮。”
沈陆一长眉一挑，仰头凑近她耳边，咬着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宋菩菩倏地就涨红了脸。
小倪余光瞥向后视镜，看见两人凑做一堆不知道叽叽咕咕地说些什么，一个臊得不行，一个骚得没边，咬着牙根叹了口气。
不就是女朋友吗？
回头他就上淘宝买一个！
夏城的机场建得早，当时的市区远没有现在的规模，因而机场不比其他城市那般偏僻。
小倪将车开进停车场，特地寻了个电梯口旁的车位，停好后先行下车往后备箱走，不去看后座腻腻歪歪的一对。
“这次去横店要待多久？”沈陆一已经直起身，宋菩菩倚在埋在他胸口闷声问。
沈陆一指尖绕着她棕色的发尾打圈，低沉的声线中有几分临别前的缠绵：“没确定，不过应该不会太久，先进组试装，熟悉几天。”
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垂首亲了亲她的额边，低声问：“你跟我去吗？”
“我？”宋菩菩讶异地抬起头，望进他眼底不似玩笑的正色，怔愣了片刻答道：“别闹，你是去工作的。”
“那我想你了怎么办？”他把人按在怀里蹭了蹭，声音微闷。
有些无奈，却很受用，宋菩菩圆眼笑成弯月：“电话或者视频都可以呀，等你没工作的时候我就去看你。”
“不用，在家等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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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不对外公开的私人行程，沈陆一和小倪过安检时周围仍是引起了一小波轰动。宋菩菩站得很远，隔着熙攘的人群望向长身玉立的人。
沈陆一返身走回安检通道的磨砂门边，门外人群拥挤，才缓下的人声再次喧嚣，他站在门边俯身一鞠，年轻女孩们的尖叫愈发响亮，旋即直起身来，视线眺向远方，握着手机的手状似无意地挥了挥。
眼前的过客步履匆匆，在她视线中留下模糊的身影，而他目光如炬径直望进她眼底，没有一分偏差。
宋菩菩抿唇笑了笑，右手轻挥，握在掌心的手机轻微地震了两下。
是新的消息。
“赚钱养你，乖乖等我。”
沈陆一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通道后，门外熙攘的人群逐渐散去，宋菩菩唇边笑意浅淡，正欲转身向外走时，屏幕又传进一条新的消息。
视线划过，手指轻颤，心跳倏地快了两拍。
程卿：「最近有空吗？」
第52章
出租车从机场出来径直上了高速, 高架桥的栏杆将光线切得细碎，透过灰色的窗在车内投下黑白交替的光影。
宋菩菩倚在车窗边, 手机握在左手掌心，敛眸看向屏幕，眼底情绪看不分明。
程卿的消息, 她还没回复。
对话框反复点开，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半晌, 仍是一片空白。
这般行为的原因再明显不过。
此刻的程卿，不再是她曾跟拍过的卿姐, 而是沈陆一的母亲。
明明和程卿早有过合作，也清楚程卿绝非严苛刻薄的性格, 可她心里就是没由来地忐忑。那种心情像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前的无措, 脑袋里快速回闪的都是自己不尽人意的表现。
宋菩菩咬着唇，轻蹙的眉间是化不开的纠结，深吸了几口气, 手指开始在屏幕上轻点。过了片刻，消息发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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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正赶上饭点，宋菩菩在附近买了些熟食, 推门而入时恰逢宋母在餐厅张罗。
“回来了？”宋母手里端了盘色泽翠绿的清炒油麦菜, 见她进门狐疑地往她身后瞟，状似无意地试探，“就你自己？”
宋菩菩正弯腰换鞋, 听见宋母的问话动作一顿，轻声应了句, 踢踏着拖鞋挪到餐桌边，脸上神情不太自然。
“妈，你知道啦？”宋菩菩抿了抿唇，有些扭捏。
宋母横了她一眼，手里的筷子布在桌上啪的一声，似是有些不满：“能不知道吗？起了个大早去见男朋友，又是几个晚上夜不归宿，你当我真老糊涂啊？！”
宋菩菩忙挽上宋母的手臂，撒娇似的晃了几下，好声解释：“这不是没来得及说嘛，他也是临时过来的，总不能贸贸然就把人往家里带呀，多吓人！”
宋母哼了声，也没再说什么，抽出手臂在餐椅上坐下，自顾自地挑着米饭往嘴里送。直到宋菩菩也取了碗筷在桌边坐下，才又开口道：“在一起多久了？”
“有几个月了。”宋菩菩趁着咀嚼的时间略一思忖，给了个不太容易出错的答案。
“家在哪？”
宋菩菩下意识板了板腰：“在B市。”
“这么远？”宋母皱了皱眉，“他做什么工作的？”
“跟我差不多吧，工作认识的。”宋菩菩挣扎了片刻，还是没敢照实说。
他们家的电视向来只播新闻、体育赛事和谍战剧，宋家二老从不关注娱乐，更是对所谓的娱乐圈没有好感，这要是让他们知道女儿找了个演员当男朋友…
她怕是得在分手和断绝关系中挑一个了。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个担忧前路未卜的将来，一个操心女儿的终身大事。
晚饭过后，宋菩菩自觉揽下了洗碗的活儿，宋母就站在身后的柜子整理做菜用的香料，八角桂皮茴香的味道混杂在一块，时隐时现地飘散在空气里。
“对了，”宋菩菩沿着盘子边缘画圈，洗碗海绵在光滑的盘面上划出滋滋声，她埋头说道，“妈妈，我明天得去一趟B市。”
“怎么走这么急？”宋母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继续问，“跟他一起？”
“不是呀，他有工作先走了。”宋菩菩手心一紧，海绵里挤出一团白色的泡沫，“我去B市是有正事的。”
她撇了撇嘴，暗自想道，见未来婆婆应该也算正事吧？
对于女儿随时出差的工作性质，宋母早就习以为常，因而也就没多问什么，收拾好柜子便回屋洗漱去了。
宋菩菩将厨房收拾干净，也回了房间，径直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神游物外。
在她回复了消息之后，程卿那边很快就有了回信。
程卿一如既往的温润模样，柔和的声线透过电磁波多了几分闲散，淡笑着问她愿不愿意去B市见面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