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渺觉得要为陆则怿正正名,她道:“陆则语,你哥腰上的伤还没彻底痊愈,我跟你哥昨晚没做什么。”
陆则语怒气不减,继续冷哼,“哦,怪不得一早怨气这么重,原来是憋出火来了!”
应渺:“……”她开始明白陆则语就是想跟陆则怿呛嘴,她没再插话,安静吃起了早餐。
用过早餐,陆则怿出门去公司,顺带送她,临走时,陆则语挡在应渺跟前,看了眼回卧室拿西装外套的陆则怿,问应渺:“我哥明天生日,你知道吧?”
应渺点点头,“嗯。”刚到陆家那几年,陆则怿的生日在陆奶奶和陆志军的操持下,排场都很大,快要相当于一个私人晚宴,所以她记得挺清楚的。
陆则语想说什么,转而还是什么都没说,意兴阑珊晃晃脑袋,率先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陆则怿送她去工作室的路上,应渺问他生日打算怎么办,陆则怿单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伸来揉她的脑袋,“跟奶奶说了,就几个朋友一起吃顿饭,简单放松点,地点在宅子那边的话,你会来吗?”
应渺:“当然会。”
陆则怿眸底软了软,“好。”
关于生日礼物,应渺从跟陆则怿和好那天起她就在想了,腕表的话,陆则怿常戴的表是百达翡丽,八位数,她目前还送不起,她又不想送他低价位的,不然她送了,陆则怿指定是要天天戴的,他一个集团总裁一身行头都六位数,戴的表再是六位数的,未免寒碜。
车的话更别想了,陆则怿的车库里积灰的车都比4S店里的多。
一身行头上的东西,是不再考虑范围内,他什么都不缺,应渺便去看了玉。
陆则怿生日晚上,她坐他的车过来宅子这边,她被陆则怿牵着手站在宅子外面,停了一会。
时隔半年,再次踏入这座中式住宅,她心里比任何一次都平和。
陆则怿:“觉得不舒服跟我说,随时可以走,渺渺。”
应渺仰头冲陆则怿笑了下,“别太紧张,这里可是你家。”
陆则怿大手摸了摸她的脸,托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以后也是你的家,渺渺。”
应渺趴在他怀里,手摸他的喉结,嘴里道:“我还没有说同意复婚,陆则怿,你别这么笃定。”
陆则怿搂住她的腰,“渺渺,我会一直等你。”
身后这时响起两道一唱一和的声音。
“贺雎,人家还没同意复婚,你别这么笃定~~”
“佑佑,我会一直等你~~~”
应渺:“……”
陆则怿抱着应渺没松手,他偏头看过去,江佑跟贺雎各自是一半在车里一半在车外,两张年轻嚣张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促狭。
江佑关了车门,朝两人走,收了玩闹语气,嘀咕道:“阿怿,咱奶奶也是够迷信的,生日就在这里过未免太过无聊了吧,不说办宴会了,去会所聚聚起码还能嗨一夜。”
贺雎跟上来,“理解下吧,阿怿今年进医院次数太多了,还九死一生过,老人家都迷信,我听我奶说,陆奶奶还请了风水师把阿怿住的公寓风水还看了一通,说什么阿怿这几年这么煎熬,是凡事过于张扬,什么为人者需慎敏藏拙人生才会平坦无波,我跟你说,这事在老人家那里讲究着呢。”
应渺听到现在才知道今年陆则怿二十六岁生日要在宅子过得一声不响的原因了,原来是陆奶奶请了大师看了风水还算了命。
几人进了宅子,餐桌也挪了位置,摆在偏厅跟前的小客厅里,应渺进去时,看着满桌子的家常饭菜,默了默,这种生日规格对陆则怿来说,确实过于普通,就像是普通人家吃年夜饭一样,平平无奇。
看样子,陆奶奶对今年陆则怿两次进ICU一事,心有余悸。
陆则语破例来了宅子,不过陆志军不在,陆奶奶住着拐杖吆喝大家入座时说陆志军出差,没办法及时赶回来,其实原因,应渺跟陆则语心里都有些门清。
他应该是怕他来了,陆则语跟应渺都不会过来陪陆则怿过生,干脆自己缺席,让陆则怿圆满。
吃饭闲聊吹蜡烛切生日蛋糕,一切都普普通通地进行,就连家里的阿姨都给放了假,没一个阿姨伺候,可见陆奶奶是真的为了陆则怿以后的平安顺遂,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照着算命大师的话做了。
陆则怿是不迷信的,但架不住陆奶奶眼含热泪的游说,外加这半年,陆奶奶确实因为他的身体,熬坏了自己的身体,走路都要拄拐杖,老人家一片良苦用心,陆则怿也不是非要生日宴办的轰轰烈烈,便随了陆奶奶的心思。
再者,应渺在他身边,那这场生日宴无论再简单,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
江佑贺雎陆则语还有陆奶奶的礼物都堆在客厅沙发后,几人坐在沙发上闲聊,江佑问:“怎么不见应渺的礼物,是什么好东西要藏着掖着?还是说——”
江佑窝在沙发上,目光已经促狭起来,明显剩下的话不是好话,但他没说,只是特别欠揍地用两只大拇指凑近亲亲的动作表示。
应渺默了默,手边摸到了就近的一个抱枕,还没砸过去,陆则语的脚就踢到了江佑的小腿上,痛的江佑哀嚎一声,“大小姐,你想断我腿啊?”
陆则语嫌弃似得盯着江佑,“把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清一清,我就听不得你们这些臭男人开这种玩笑!”
江佑求饶:“得得得不说,大小姐您坐。”
陆则语走去江佑对面坐下,接着江佑的问题问,“哥,让我们看看呗,应渺送你什么了?这么宝贝,都不跟我们的礼物堆一起。”
陆则怿没遮没掩,伸出了右手,摊开掌心,里面是一枚羊脂白玉的玉牌。
陆则语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江佑跟贺雎看了,说了一句是块好玉,便聊起了其他话题,只有一旁的陆奶奶见了这玉,眸中顿时含了眼泪。
玉保平安和健康,应渺送陆则怿这枚玉牌,跟她为了陆则怿求神拜佛迷信风水是一个道理,应渺跟她一样希望陆则怿余生健健康康无波无澜。
江佑贺雎在宅子里带了两三个小时,到了夜里十一点,陆奶奶去睡了,江佑提议去会所嗨几个小时,结果未婚妻一个电话打过来,江佑人跑的飞快嘴里道改天再聚改天再聚,一会人便没了影子。
余下的贺雎陆则语面面相觑,少了一个活宝,再去会所嗨没意思,外加陆则怿跟应渺在沙发上相依着说话的模样,也不像是想出去玩的架势,两人便分道扬镳了,贺雎跟着江佑的影子出了宅子,陆则语回会客厅。
“这玉牌本来不用天天戴,而且你天天穿西装戴它也太违和,就放在枕头下好了。”
“嗯,就放在枕头下。”
陆则语听着她哥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本想放个大白眼,但是她没翻,面上安静下来,就站在会客厅外的草地上,看着客厅沙发上,陆则怿满心满眼瞧着应渺,薄唇抿起一点愉悦弧度,认认真真听她讲话的侧脸。
在她有记忆的那年起,她哥就是一副又冷又拽的少爷模样,后来渐渐长大,被礼貌教导被家教规训,知道礼仪分寸,抛掉会令人不悦的拽,陆则怿全身上下只剩冷生人勿进的淡,但那种冷淡是浮于表面的,偶尔家人说笑或者被人激怒,陆则怿还是忍不了小孩子心情,会大笑会愤怒,大喜大悲,所有的情绪都健在,只是掩在冷淡的表面下,直到郁臻跳楼自杀,陆则怿变了个样,他依旧冷淡,可是那种冷淡是对任何事情都漠视的冷淡,也不再会大笑大哭大悲大喜,像是整个人都被一层融化不了的冰给束缚住了。
虽然这么说很夸张,但陆则语想,如果没有应渺,她有生之年应该不会再见陆则怿笑出声来。
应渺在陆则怿怀里说了会话,起了身,去了洗手间。
陆则语这时候走了进去,拎起包包,“哥你今天住这里吧,奶奶看起来很憔悴,今天家里没阿姨在,你照看着点。”
陆则怿自从应渺离开他的视线,他薄唇的笑不自觉隐了,他坐正身体,肘撑着膝盖上半身前倾去拿了水,“嗯”了一声。
“我回去了。”陆则语往外走,走了两步,却停了下里,她扭头,认真地问,“哥,如果那天我没有说妈妈不会怪你那句话,你还会跟应渺表白吗?”
陆则怿手指磨砂了会杯口,沉默了很久,就在陆则语以为他不想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低低沉沉的一个字,“会。”
陆则语很控制了,可面上还是不由得浮起愕然。
已经是深秋,会客厅的绿植却依旧苍郁。
陆则怿抬头看着陆则语,声很缓慢,“一开始我以为我的人生没有爱情可以,可是在跟应渺离婚后的第一天,我才明白,我可以没有爱情,但是我不能没有应渺。”
“自我折磨那段时间,你以为我在逼自己放弃应渺吗?不是,是我在看自己能硬挺到多久才会再也忍受不了去找她。”
“阿语,我真的很爱她。”
陆则语收回眸,怔然很久,才慢吞吞“哦”了声,她又开始往外走,边走边道:“哥,我在国内待的够久了,后天我准备回去了。”
陆则怿看着陆则语的身影,她出国前还很矮,不到他肩膀,七八年一晃而过,她已经越过他肩膀,长成身量高挑的大姑娘了。
“不准备在国内长居吗?”
“国内不适合我,哥,我想定居国外。”
“你想好了就好,我不会干预你的决定,只要你过的开心。”
“哥,我好像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给你过生日祝语,今天,我突然想说几句,哥,祝你跟应渺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陆则怿沉默了会,说:“阿语,谢谢你。”
应渺从洗手间出来,折返回了客厅,陆则语已经走了,客厅里就两人。
平常阿姨都在客厅厨房忙活打扫,不觉得宅子空旷,眼下阿姨都放了假回了家,陆奶奶去睡觉了,倒觉出中式住宅的冷清了。
陆则怿在发呆,黑眸看着夜色降临被昏黄路灯光线笼罩的庭院长久没挪开视线。
应渺走过去,站在陆则怿腿跟前,手摁在他肩上,“生日快乐,阿怿。”
陆则怿抬了眸,“喊我什么,渺渺。”
应渺手揪了下他的耳朵,重复了一遍,“阿怿。”
陆则怿眸色深的犹如海底,他伸臂环抱住应渺的腰,让她站在自己腿间,把脸埋在她的身前,声低沉无比,“渺渺,今晚别回了。”
应渺两只手揪起了他的耳朵,她脸红地嘀咕,“你的腰又不能运动。”
陆则怿从沙发上起身,直接弯腰打横抱起应渺,他偏头啄吻两下应渺的红唇,而后凑到应渺耳边说了两个字。
应渺手推着他的脸,面红耳赤起来,即便婚内陆则怿晚晚痴迷,但他从没让她那样过,她面上纠结,“我不会,你还是歇着吧。”
陆则怿吻她掌心,“我教你,渺渺。”
这会的功夫已经到了陆则怿卧室在的小楼,他抱着她一步一步上了楼梯,然后停在楼梯口望着他的卧室门长久没再动。
“陆则怿,还是不——”应渺给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却还是有点胆怯,到了卧室门口,思及以前婚内时陆则怿那事的时间,她打了退堂鼓,扭头正要跟陆则怿说不要,却注意到陆则怿看着卧室门,无声低笑的脸。
她一脸莫名,手拍了拍陆则怿的脸,“你傻笑什么呢?”
陆则怿摇摇头,没跟她说,只是扭头看她的眸光过于深情直白,应渺被他用这双溢满深情的眼睛看着,心里倏然一软,好吧好吧,也不是不能试试,反正就是腰累一点而已,而且她占主导地位的话,想睡的话可以随时喊停,所以,是可以的。
陆则怿在宅子里的卧室陆奶奶每天都让阿姨打扫通风,卧室里床品是新的,有清淡的熏香,是陆则怿衣物上常用的冷檀木香。
她被陆则怿径直抱到卧室内大床上,紧接着不给她任何反应功夫,他就期身压了上来。
应渺觉得陆则怿完全就是在骗她,说是让她主导,其实并没有!!
凌晨三点,陆则怿靠坐在床头,应渺趴在他胸膛上,她额头上挂了汗,腮红唇润,吸气多出气少,杏眼半阖着,整个人像是慵懒乏极的小猫,一动也不想动。
陆则怿环住她的后背,他人整个精神奕奕,漆黑的眸冷峻的脸部线条,俊美到不能再俊美的五官,每一处都写着愉悦,他嗓音低哑问:“困了?”
应渺撇了下嘴,抬不起来手指,便慢吞吞将脸凑到他颈侧,张嘴利落咬了一口他的颈侧,她小脸上都是汗,“陆则怿,你骗我。”
半年六个月,不是一天两天。
陆则怿说:“喊阿怿。”
“不喊。”应渺,“喊了你肯定又要激动了,我今晚就不能睡觉了。”
陆则怿摸摸她的脑袋,嗓音愉悦,“老婆,不喊的话,你好像也不能。”
“你别太过分,陆则怿。”应渺立即坐起身,蹙了眉,“还有,不许喊我老婆。”
陆则怿伸手握住她的左手,拿到唇边亲了亲,上面有枚钻戒在卧室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他弯眸笑起来,“戒指都带上了,不喊老婆,喊什么?宝宝?”
应渺脸瞬间更红了,眉头松展起来,她扭头瞥向一边,咬着唇没说话。
陆则怿问:“什么时候戴的?”
应渺羞囧过去了,坦然了些,她重新趴下去,两只手放在陆则怿的锁骨上,当着陆则怿的面摆弄着无名指上那枚钻戒,她不遮掩对钻戒的喜欢,她道:“你中途去给我拿水的时候。”
陆则怿用手指刮了刮她的脸颊,眸又黑又沉,“老婆。”
应渺不应,抿了下唇,还把脸往被子低下缩了缩。
陆则怿又喊:“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