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到她这个口吻,周乘既欣慰极了,伸手来拨她眼尾边的头发。“对,就这样。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由着他们问,公主在大朝会上怎么做的?”
沉默是金。
曲开颜不喜欢他这个调侃的口吻,“你老是笑话我?”
“笨蛋。我和你一起,难不成聊国家大事聊工作方案聊今天他妈又哪里干得窝火了。”
“你聊啊,我可以听你不开心的那些的。”
周乘既却道:“只有那种无能狂怒的男人才天天把做事的负面情绪带回家。”
“那你的那些不开心怎么办呢?”大小姐认真发问。
周乘既继续笑意,他捏她的脸,“贺冲儿是你生的吧。我就说,他的口吻怎么这么像你呢?”
“关贺冲儿什么事。我问你的不开心呢!”
“我的不开心被你赶跑啦。”
曲开颜一怔。
周乘既见她不说话,箍她腰的手再紧了些, “要么我为什么会喜欢曲开颜呢。因为她令我开颜啊。”
“你说真的?”
“当然。她比我见过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可爱。我不喜欢那些端庄、文静、温柔、知性,全是狗屁……那些都敌不过曲开颜的鲜活以及能发一些别人无能无力的疯。”
最后一句冒犯到曲开颜了。“什么叫别人无能为力的疯啊。”
“大小姐钞能力叫男人闭嘴啊。盼盼说的,不仰男人鼻息的疯啊。”
周乘既把盼盼的话学给曲开颜听,她听后笑得花枝乱颤,但也没否认,“是的哦,姑姑那个什么男朋友,没事就喊我颜颜,还要我跟他们一起吃饭。桌底下装作无意地蹭我小腿,我当场就扔了刀叉站起来了。给姑姑吓了一跳!”
周乘既光听她说,就笑惨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洗手间把那天穿的丝袜脱掉扔了。晚上就去姑姑那里告状了。”
“发疯的曲小姐真有趣。”
“你是拐着弯地骂我笨,对不对?”曲开颜捧着周乘既的脸。
“扯。我明明是最直白的赞扬。”周乘既停顿了一下,才挨近嘴唇来,热热的气息,掺着些甜丝丝的西瓜味,“我喜欢这样孩子气直来直往的你。”
今晚大概是个接吻障碍日。
月下2.0又被卧房那头的敲门声打断了。
周乘既低低的声音骂了句,草。
曲开颜这才没事人地去开门,因为肯定是疏桐。
疏桐是刚才收拾行李的时候才想起最重要的东西没给开颜呢。想着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早睡,就连忙过来了。
递给开颜一个红丝绒的盒子。
是舅母沈若虞给开颜打的一个金镯子。疏桐开颜一式样,一人一个。
曲开颜把那金镯子拈出来,份量不轻的样子。“舅妈真打了一对啊。”
“还有假的不成。她可是为了你专门去找金匠老师傅定做的啊,一对虾须镯。你到时候去A城过生日,无论如何都得戴一天。就是土到姥姥家,你也得挨一天。”
开颜笑着点头。可能年纪到了,“我现在也不觉得土了,金子哪能不好看嘛。”
姊妹俩说着家常话呢,周乘既端着一盘西瓜从露台外头进来。顺便跟疏桐打招呼。
曲开颜就把镯子递给周乘既,要他帮她戴上。
周乘既光知道她今年过三十岁生日,却不知道是哪一天。
曲开颜有意促狭他,“干嘛,你问了会给我准备礼物吗?”
“哪一天?”
“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疏桐替有人答了。
周乘既听后点头,“哦,那还有段时间。”
“你会送我什么啊?”曲开颜骄矜地问。
“这个项目顺利结案,前期研发、谈判加完成的绩效正好是两年的年薪,都给你吧。”
曲开颜一听,当即拧眉,“神经啊,都给我干嘛。我要你这么多钱干嘛。”
边上的疏桐实在听不下去这些闺房话了,识趣地走了。
周乘既自顾自道:“把没遇到你的生日礼物都补给你,够不够?”
“不需要。既然没遇到我的,我要你补了干嘛。我就只要一个生日的礼物。”
曲开颜说,还有两个多月,请有人好好想。
说罢,她就去卸妆洗澡了。把腕上的镯子也褪下来交给了他。
周乘既捏着这个份量不轻的金镯子,踱步到床边,才发现床垫换了。他习惯性地躺上去,却被不一样的回弹力弄得个措手不及。
还不小心把镯子蹦到了地毯上,他俯身去捞的时候,才发现镯子的金里上有刻字。
旧时闺阁姑娘的生辰是很讲究的,也轻易不外露的私密。
即便现在,很多家庭还是讲究八字合不合。这金镯内里上刻着的就是曲开颜的生辰八字。
字刻得比米还小,周乘既却看出了些额外的翔实。
生辰八字外,还有一小截,草头草尾的一句,算作落款:
遥叩芳辰。
这句字面没错,但言外意叫人不禁联想。
曲开颜洗漱回来的时候,周乘既便叫她细看镯子内里,再告诉她,遥叩芳辰这句出自红楼梦,槛外人妙玉贺宝玉的。
周乘既还有一截话没和曲开颜挑明,就是,她父亲是红学研究一枚。
得知金镯内里还有文章的人,一时没有说话,只自顾自把镯子收好,没有随意扔作一旁。而是细致地锁到保险箱里去了。
回来的曲开颜,孤身沉默地抱膝坐在床尾凳上,没事人地刷手机。
周乘既喊了她几次过来,她都当耳旁风。
最后一次,床头的人过来拖她了。
“怎么了?”他在耳畔问她。
“头发没干。”沉默的人同他打岔。
“哦,我以为你不习惯这个新的床垫呢。”
“你习惯就好!”曲开颜兴致不高地瞥周乘既一眼。
有人轻松的笑意,要来摘她的手机。曲开颜不肯,也识清了他的意图,“你自己在楼下骂我放屁的。”
“可我看你状态蛮好的。”
“我不好。”她故意羸弱的声音。
“哪里不好?我看看。”
“你看不到的。”她就是故意和他别苗头。
“我偏要看。”
翻身在上的人,撑着手,烈烈的气息垂直下来,另一只手来解她的纽扣。一粒一粒,当真像解剖她的皮囊与心房。
头发半干的曲开颜,全身心交付地躺在缎面的床单上,散开的长发像乌墨的堆云,她朝身上的人狠狠呸了下,“最讨厌你了,你为什么非得要这么认真,什么都得发现,看明白,讨厌你!”
“有一说一,也许你母亲只是单纯地想送个礼物给你。”
“她可以直接给我啊,要绕这种弯子干嘛。”
“这种刻生辰八字又大生日的物件,不作兴一点磕绊。送给你你不要,或者退回头,或者干脆你收了又不戴,从她们上了年纪的人思想,这就是不顺遂,懂吗?”周乘既再安抚地哄她,他奶奶因为身份的原因,不能再信佛教这些,连去敬香还愿也不行。但是乘既二十岁的一条玉观音,奶奶是托赵阿姨去庙里开光再还愿的。
他也是因为不肯戴这些,被老太太气得念叨了好长时间。
“周乘既,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我二十岁的那条项链也是她送的。”那时,姜秧穗先是送来一条项链,被姑姑退回去了。后来,她只是封了一个大红包过来。
过生日的时候,舅母送了她一条佛面背后镶玉的金项链。
“嗯,要就要,不要就还给她。”周乘既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干脆顺着她,“真迷信这些,我给你去重刻一个,把我俩的生辰八字都刻上去,再添一句,百年好合,好不好?”
曲开颜呸他,“你不要脸!”
有人即刻从善如流,一面去翻床头柜里的安全套,一面问她身体怎么样。
再昏昏然的理智,祝祷也好,祈求也罢,“曲开颜,我们约法三章一下,没措施的时候,请你一分一毫别来勾引我,好吗?”
还浸在一些不愉快心思里头的人,怨怼的口吻,“所以,你的定力呢,你的教养呢,你的冷静呢。”
有人欺身压制的吻,连同话一起分渡给她,“都给狗吃了!”
曲开颜听到这句话,笑出声,她眼底也流出些情绪的泪。
可是身子是欢愉的,没一会儿就濡湿了,她承认她有恶趣味,她爱听这些,爱听斯文端持的周乘既口里爆粗。
她问他,那么理智被狗吃了周工,在那别墅里最想的是什么。
“吃了你!”
曲开颜只以为周乘既在言语上轻佻放荡了,堪堪这样,她就很油然地收紧了下自己,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付之行动。
“啊!”惊呼的人几乎被抛之云端的失重感,残存的理智只教唆着自己捂紧嘴巴。
濡湿处,像花瓣沾水,总是留不住的。
再有比那花瓣上的水更柔软更濡湿的热络钻营进来,曲开颜像极了伸手进沸水里被烫到的小孩,即刻规训着,乖巧地,一动不动地。
她只觉得载着自己的云朵太轻,她会跌跤下去。
浑然不知道她捂着嘴的声音,像叫春的猫儿。
直到腿那里专心人的短发扎到她了,也深深咬了她一口,猫儿才痛哭出声,她一脚蹬在他脑袋顶上。
周乘既这才捉住她作祟的脚踝,一面拖她来环他腰,一面捺不住地进了,“对不起,宝贝儿,我真得等不到回来。”
掩面捂嘴的人,一时泛了一脑门的汗,她骂人,声音媚媚地,“疼死了。”
“哪里?”
“哪里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