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的呼啸声更是将林安的声音变得更加渺小,到沈一身边也只剩下零星半点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沈一剑眉紧蹙,低声回复了句,“收到。”
他竖起了外套的衣领,将拥有坚毅线条的下巴隐进去,随后往某一个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沈一拐进了一片枯败的森林里,因为冬天的缘故,树木上的叶子全都凋零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
在森林里,还有一些废弃建筑。
这些建筑原先是一个村落,后来因为开发商买了这片地要开建娱乐设施,所有村民都迁走了,只留下一座座的房屋空壳。
开发商因为资金周转不过来,暂时没有开发这片土地,于是这一片屋子就暂时废弃了。
当然,林安是不知道这些的。
“他要到哪里去?”
眼见着沈一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林安有些着急地跟了上去,却在绕过一棵大树后跟丢了他。
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只有刺耳的风声,脸颊被冷风刮得生疼,树上光秃秃的枯枝显得那么颓废无力。
在纵横交错的树影之间,隐约可以看到某些建筑的影子。
林安感觉那里有些阴森,心里已经萌生退意,这时却又看到沈一往建筑堆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而那片黑压压的建筑根本就没有灯光,好似没有人住的样子。
那沈一去那里干什么?
林安有些好奇,朝着前方走了几步。
脚步踩在雪面的枯叶上发出滋啦的脆响,这点声音掺杂在寒风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稍微走近了些,才看到沈一正蹲在一栋房子的墙角。他眯着眼睛注意着巷子内的动静,手抵在裤腰的位置似乎拿着什么。
林安忽然觉得此刻的沈一有些奇怪,她犹豫了一下,并不打算继续上前打扰他。
她正想转身悄悄离去,身后却突然有一股冰凉的气息猛然靠近。
林安的心头狠狠一跳,一个带着可疑味道的手帕,很快就覆在了她的口鼻处。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使劲想要挣脱。来人的力气却很大,在使劲捂住她口鼻的同时,也迅速制止了她手脚的行动。
她挣扎着发出呜咽的声音,手帕上的麻醉成分却让她快速地失去了意识。
察觉到了可疑地的声音,沈一猛地往森林的方向看过去,手中举着黑漆漆的东西也对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寒风萧瑟,沈一呼出的气都在冷空气中变成了白气,手中的枪已经打开保险。
他警觉地将注意力放在一树干上,那树干的后面正是突袭者和昏死过去的林安。
沈一神情严肃,黑漆漆的瞳孔锁定住目标,嘴角狠狠下沉,向树干放心一步一步靠近着。
突袭者紧紧地靠在树干后面,手里拿着一把尖刀,他的呼吸有些不畅,显然是害怕被沈一发现。
“嘀嘀嘀!”
突兀的声音响起,沈一倏地停住了脚步,从耳机里传来了急切的声音,“沈一,计划有变。他们将连接滑雪场和外界的桥给炸了,你快过来!”
沈一的瞳孔猛然一缩,立即往一个方向跑过去。离开之前还特地看了一眼树干后面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
宋承然将最后一份工作文件传输完成,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快八点钟的光景了。
林安怎么还没回来?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林安的号码,房间里却传来了她的手机铃声,他在她的外套口袋找到了她的手机。
宋承然有些心神不宁,却不知道出自什么原因。
他穿上了外衣就要往外走去,余光瞥见了沙发上静静躺着的酒红色围巾。他犹豫了一会儿,仍是将围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酒店的走廊很空,几乎没有人走动,宋承然坐着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的人明显多了,甚至有些嘈杂。大厅的墙上镶着电视,里面的新闻节目画面有些混乱。
宋承然本无心在意,大厅里的不少客人却紧紧盯着电视屏幕,还在窃窃私语,交谈之中不乏“恐怖分子”之类的话语。
他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新闻节目上,画面上有很多黑灰色浓烟,现场有很多破碎的石块。
交错的警笛声刺痛耳膜,记者在混乱的背景中奋力地转述着现场局势。
“恐怖分子炸毁了这座桥,警方称他们就躲在滑雪场内……我们可以看到这桥已经全部脱落到谷底去,人员没办法通行……”
宋承然忽然觉得全身血液倒流似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根本没有精力继续往下看,着急地往酒店门口走去。
明明自己是很理智的性子,此刻的脑子却忍不住地往最坏的方向想去。
他的心酸疼得厉害,十分懊悔,为什么要选择在这种时刻说出那些事情。
如果他冷静些,和林安一起乖乖地待在房内,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宋承然脑子里的想法,令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会的,林安也许就在酒店外等他。
他要找到她。
宋承然快步走到门口,却意外地听到身后猛然传来一个倒地声,还有人在惊声叫喊着,“医生!这里有没有医生!”
有一个老人看见电视里的新闻,他的儿子被桥炸开的石块砸中,满头鲜血地被人拉出来。
老人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刺激,心脏病当场发作。此刻已经倒在地面上,呼吸困难,脸色已经变得灰白发紫。
宋承然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看着昏暗的酒店外,又看了一眼被人群围住的倒地老人。
他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
“桥都被炸了,根本没有医生能过来!”
“医生,有没有医生!”
周遭的声音更加强烈了,像是密密麻麻的蜂群围绕在耳旁。
宋承然的神经都绷直了,无法平息自己。只有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涌动出他难以平静的情绪,里面是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的气流。
他一咬牙,最终还是往老人的方向走去。
“我是医生!”
第59章
残留的体温
狭窄的森林小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模糊的暗色光晕来。
其中,有一个黑影在森林里缓慢地前行着。
林安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以为自己是视力出了问题,差点叫出声来。
但她很快就发现是有东西罩在了她的头上,且自己被固定在某样移动的东西上。
在试着挪动手的时候,林安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了身后。她喘了口气,心里却渐渐地冷静下来,她回想起自己昏睡前在森林里的遭遇。
沈一。
林安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发疼,她怎么就不记得沈一是警察,说不定人家是在执行秘密的出警行动。
她暗骂自己好几声笨蛋,竟然鬼鬼祟祟地跟在沈一的背后。
下一瞬,她又想起了宋承然。
他呢?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根本就不知道她出了事。
林安悄悄地叹了口气,一想到宋承然说的话语,她的心里又堵得难受。
身子忽然颠簸了一下,像是扛着她的人走路踢到了石头。
林安不由得心下发颤,她这是被人绑架了?
她整个人都被扛在肩上,头朝下,所以觉得有点脑充血。她半边身子都酸痛得厉害,却只能咬着牙强忍,不敢让人知道她已经醒来。
谁知道这歹徒是出自什么理由绑她的?要是轻举妄动之下被人杀掉了就惨了。
“……”扛着林安的男人粗暴地说了句土话,林安听不太清楚,但隐约觉得是骂人的。
她很是害怕,恐惧的情绪不断从头脑散发到全身。但她仍旧使劲让自己镇静下来,尝试以不变应万变。
因为扛着一个人的缘故,男人走得要慢一些。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他缓了脚步,低声冲着一个地方说话。
即使低着声音,林安仍旧能够听出男人声音里的暴躁。
“吱——”
一个开门声,林安感觉自己被男人不客气地丢到了地上,吃痛声被她紧紧吞在喉咙里。
下一瞬,套在林安头上的黑袋子被扯开,她隔着眼皮看到了一片通红。
“呜呜……”
屋子里似乎还有男人的同伙,他们正用土话交谈着。在这之中,林安还听到了女人哭泣的呜咽声。
还有其他受害人?
林安悄悄地掀开眼皮,却发现她的周围正坐着十来个女人。每人都是被绳索捆住了手脚,嘴上贴了黑色胶布。
看模样,她们也是来滑雪场来游玩的游客,林安甚至还看到一个白天一起玩雪球的女孩子。
林安的呼吸加重了些,他们绑了那么多人干什么?
她往四周看过去,因为倒在地上,视野有些受限,却足够她看到站在门口交谈的一群人。
有男有女,大约六七人。长相极其普通,是丢到人群里也找不出来的人。
正是因为这样的长相,才能在犯罪行动中完美地隐蔽起来。
他们很着急,甚至还有窝里斗的趋势。林安这会儿没有了脑袋上厚袋子的遮挡,倒是能听得清楚了。
他们说的话跟A市的老话有点像,林安可以听出个大概。大约是说桥炸了,警察过不来。
持反对一方的人却说要快点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林安不禁皱起眉头,怕夜长梦多?他们是要干什么?
还来不及思考,歹徒们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身边被绑的女人们也都感觉到了危险。她们想喊叫却因为胶带封住了嘴,只能害怕地不断往后退。
“滋啦!”一个男歹徒脱了在外围的一个女人的衣服,她的外套被肆意撕扯。
他们接连着撕了好几个女人的衣服,只给她们留下最贴身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