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是休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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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之煦下午要去子公司巡察。
才出办公室,就和正要闯进来的盛昀打了个照面。这么堂而皇之的闯他办公室的人也只有盛昀和他妹妹了。
姜之煦眉头蹙起,“你怎么来了?”
盛昀穿了一身骚气粉西装,吊儿郎当的往里晃,阴阳怪气:“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是不是坟头长草了。”
姜之煦看了他一眼,眉骨沁凉,没理,抬脚往外走。几乎成了下意识的举动,视线自然而然的就瞄着某处而去。
办公桌上隔板的遮挡,他只看见露出的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盛昀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气。
折返跟着姜之煦往外走,咬牙切齿,“你去看看咱俩得聊天记录,我扔个漂流瓶出去人给我回信的速度都比你快。”
“上次约你你还直接放我鸽子!”
姜之煦抬脚进电梯,神色凉凉:“你去看看约的时间是几点,你又是几点到的。”
“......”
一提这个,盛昀就蔫了。
也意识到自己犯了蠢,“我踏马跟你出来干什么!”
姜之煦没再赏盛昀一个眼神,盯着电梯里跳跃的红色数字,眉心轻皱了下,突然说:“问你个事。”
“啊?”
盛昀懵了下。
没想过姜之煦能有什么事问到他头上。
姜之煦声调缓慢,颇有虚心求教的意味:“你说,一个人对你的态度原本挺好,突然变冷淡了是怎么回事?”
半晌没听到盛昀的动静,姜之煦不禁转眸看他。
那眼神惊恐的像是在看活化石。
“你什么眼神?”
盛昀吐出一口气,纳闷:“不是,我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啊。”
“你怎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态度?”
盛昀猛地睁大眼瞪着姜之煦,反应过来什么,“你不给你那白月光守寡了?”
姜之煦眼神蓦然凉了。
盛昀立马改了话,“...守身如玉。”
姜之煦收回目光,垂下眼睫,眼角缀了点笑,“不守了。”
这表情转换的令盛昀颇复杂,更令他吃了一大惊的是:“姜之煦,你要跟别人好?”
盛昀的反应像极了被绿了。
姜之煦眼角的那点笑也被盛昀蠢没了。
盛昀从他的反应中读出了点什么,表情逐渐震惊,“你别告诉我,你又碰见你那白月光了。”
姜之煦抬了抬下巴,表示肯定。
那神情莫名掺了几分傲娇进去。
恋爱永远看别人谈有意思。
这话一点也不假。
一看姜之煦这死样,盛昀简直乐了,一掌拍上他的肩膀,“这回你这老铁树该开花了吧。到底是谁呀?瞒了这么多年,我可好奇死了!”
他还记着2016年的时候,姜之煦去了一趟苏市,失魂落魄的回来,颓丧了好一阵,问也不说,他猜那时估摸着是失恋了。
所以,对于这个白月光,好奇也是真好奇,此刻开心也真为兄弟开心。
“说了你也不知道。”
八百年前就这一句。
盛昀丝毫不怀疑,如果姜之煦这辈子就这样了,都能把人名字瞒着进棺材里。
巡完公司,两人一块吃的晚饭。
盛昀嘴碎,追问半天也没套出一丁点关于那姑娘的消息。
临到回家,和盛昀分道扬镳。
姜之煦想起来有份文件丢在了公司,他开车绕了个远,拐去公司。
姜之煦不是个工作狂,更没有要求员工要有加班的习惯。看各自的工作效率,不需要无意义加班,当天的工作忙完就可以下班,当然,忙不完加班就在所难免了。
到公司将近晚上九点。
除了个别这个点还没有下班的部门外,其余的楼层基本黑了大半多。
上到顶层,一片昏暗。
只有几个安全出口的指示灯透着隐隐的绿光,描幕着办公区的轮廓。
所以,那一点光就格外显眼。
姜之煦一眼便瞧见了。
昏黄柔和的光源洒下。
罩在了那一隅之地。
起初惊讶过后,姜之煦怀揣着几分疑惑朝那个方向走去。
桌面上散乱了各种资料、档案,电脑开着,屏幕上显示着做了一半的PPT。于似枕着一只胳膊趴在桌面上,白色的薄款羽绒服披在肩头,长卷发顺着散下,遮掩住了面容。
她手边落了几颗药片,旁边杯子里的水也凉透了。
“于似?”
姜之煦倾下身去,低声喊她的名字。
于似动了动,却没应。
姜之煦心头一紧,原本舒展的眉拧着,蹲下去凑近些,“于似。”
探出指尖拂开她的发丝。
指腹触到了湿润。
于似额头渗了层细密的冷汗,妆容也脱了,小脸透了几分苍白,眉心皱的很深,神色痛苦,就连枕着手臂的指骨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哪不舒服?”
于似眼睫轻颤,掀了掀眼皮,视线模糊到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
小腹的痉挛疼的她说不出话。
只能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发颤。
姜之煦视线下垂,这才发现她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按着小腹。
“我带你去医院。”
他指腹带着热度,掌心揽过她的细腰,弯腰把人打横抱起来。
腾空而来的失重感,另于似不自觉的抓紧了姜之煦胸前的衣襟,而后陷入了熟悉的冷香怀抱。
姜之煦抱着于似大步下了楼,即使还不曾脱去冬日的衣服。
但,她真的轻得过分。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没有堵车。
这个时间点医院基本没什么人,姜之煦喊了值班的护士,把医生叫来。
姜之煦等在外面走廊,心跳罕见的失了控。
两个值班护士并肩走过,低声聊着八卦:
“你听说了么,今天那个女孩子,自己吃药堕胎,送来的时候人都疼的抽搐了。”
“听说是没结婚就怀孕了,男方不想负责。”
“是么,渣男!”
姜之煦目光发怔,想到于似桌面上的药片和她紧捂着的小腹......
思绪一时飘远。
病房门被打开,姜之煦猛地站起,把医生堵在门口,反应过来又觉得失态,后退两步,“医生,她怎么样?”
“来例假了,痛经。”
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姜之煦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朝门内看去,于似此时已经醒了,她靠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副病容。
许是因为痛经被送医院且医生就这么直白的告诉姜之煦,令于似颇不好意思的撇开了视线。
耳根晕上了热度。
医生回头看了眼于似头顶的吊瓶,叮嘱姜之煦:“点滴估摸得到半夜,换液喊护士就行,好好照顾你女朋友。”
于似豁然抬头,就见姜之煦已经坦然受之的回应,“谢谢医生。”
没有片刻的犹豫。
病房蓦然只剩他们俩。
气氛一时闭塞。
于似犹豫要不要开口解释医生误认的‘女朋友’,又纠结提出来会让人更尴尬,显得她小家子气。
就这几分踌躇,已失了开口的先机。
“好点了吗?”
姜之煦走过来,盯着于似发愁的脸色,以为她还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