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冽低吻的嗓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他说:“总有些人活在阴暗的角落,打不败就想发设发恶心你,搞这些无非想在考试前给我添点堵影响一下心情。
如果一有风吹草动就摇摆,那不是程朝落。
我知道你在意朋友,但为这些生气不值得。”
程朝落强大在于时刻清醒理智的头脑,不仅不在乎流言蜚语,更不在乎对手的挑衅的下作手段,他太明白这些人的目的了,所以完全不在意,他像座雪山,厚重的积雪下,是巨石和泥沙一层层搭建的山体,坚毅永不坍塌。
何醒的愤怒逐渐被融化,她反手拉住程朝落手腕,换她拉着他往前走,“我不气了,但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赤///裸冰凉的手腕,覆上少女温软的掌心,像野火蔓延,从手腕快速烧到全身,程朝落垂眸往下看,路灯下,女孩的手瓷白纤细,跟他的截然不同,以前没发现何醒的手这样漂亮,一瞬间,程朝落的心脏好似也被握住了。
“看什么?”何醒不明所以,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手?”
程朝落:“......”
夜幕下,少年耳根发红。
隔天,换了程朝落的自行车来上学,晚上又被泼一车黑油漆,前后车胎全部被扎。
何醒看着自行车叹气,多大的恨要把自行车摧残成这样?
程朝落推她往外走,“先回家,期末考完试再说。”
考试第一天,程朝落和何醒坐车来的学校,第二天,程朝落买两辆新自行车,和何醒一人骑一辆来学校。
学校车棚没有监控,想知道是谁泼的油漆,只能靠人蹲点,程朝落事先跟老师学校打了招呼,通融家里司机进学校蹲点,考试最后一天,这人肯定还会来泼油漆,司机躲起来观察每个来车棚的人,等程朝落交卷出来,司机已经抓到泼油漆的人,是他同班同学王维。
王维是县里中考状元,学校破格录取进来的,王维努力刻苦,成绩名列前茅,只是每次都考不过程朝落,同学给他起绰号叫万年老三,为超过程朝落,王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学习,他把程朝落当成假想敌,超过程朝落比高考还重要。
考试前几天,他紧张焦虑,压抑的情绪用泼油漆发泄了出去。
程朝落不想再这事上浪费时间,把王维和泼油漆的视频一起给老师,交学校处理。
调节完,老师临时有事出去一下,程朝落要走,王维喊住他质问,“你已经获得保送资格,为什么还来和我们抢资源?”
程朝落没动怒,情绪挺平和的,有问就答,“因为我没想好要不要去Q大。”
王维阴笑,“你在凡尔赛?”
“不是。”关于大学程朝落总悬着一颗心,没明确具体要去哪个学校,蒲公英要等风来了才知道未来的方向,他现在还差那阵风,总觉得去Q大缺点什么,坚持在学校上课,想未来多个机会。
“还有两年高考毕业,这两年我一定考过你。”王维放狠话。
“跟我比没意义,不如跟自己比,赢自己比赢对手难多了。”程朝落推开门,迈步前回头说:“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门关上,王维哭了,他做了那么卑劣的事,程朝落气都不气,一点不在乎,甚至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王维明白比拼还没开始他已经输了,从跟上就输了,输给程朝落强大无所畏惧的王者心态,和洞察一切的通透。
考试结束,程朝落和周辞屿、孟千山打篮球去了,晚上回家没见到何醒,睡前收到何醒的消息:[星星睡了吗?]
程朝落回:[月亮不睡,星星怎么睡?]
两分钟后,何醒出现在程家,手背在身后神神秘秘凑到程朝落身边,“这次给你个真的补偿。”
程朝落没对何醒抱希望,手一伸,“拿来。”
何醒:“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程朝落眼睛半睁半闭地警告,“别搞奇怪的事情。”
“知道啦。”何醒催促他,“快闭眼。”
程朝落闭眼,何醒轻轻将从寺院求来的佛珠戴到程朝落手腕,细细一根红绳,正中间有个颗红色小佛珠,何醒在一旁解释,“我下午去寺院跟僧人求的,能保你健康平安。”
“谢谢。”程朝落说。
“不客气,我走了哈。” 何醒来得快,走得也快,不等程朝落说话,门已关上。
程朝落抬高手腕在眼前,红绳缠绕手腕,像月老的红线,他被自己想法逗笑了,何醒拿他当好朋友才从寺庙求佛珠给他,跟月老毫无关联,他转动手腕上那一颗佛珠,回想起刚刚何醒帮他戴上佛珠时的短暂触碰,又一发不收拾地想到,那天晚上何醒拉着他手腕的触感,鼻尖擦过他嘴唇的感觉。
最近莫名其妙的情绪像藤蔓缠着程朝落,搅的人心烦意乱,他仰头倒在床下,想着该离何醒远点,男女有别,他们长大了不该走得太近。
他正想着,门“咚咚咚”响了三声。
何醒抱着玩偶小黄狗,站在门边,眼巴巴地看他,“我能不能再睡一次?”
作者有话说:
程朝落:睡上瘾了是吧?
第14章 我们
考试结束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何醒早早躺下睡觉,半睡半醒间,被小姑的笑声吵醒,何庆妍在看综艺乐得不行,何醒说两遍何庆妍都不理,无奈下,她只能抱着睡觉搂的玩偶去程朝落房间。
程家人少,房间多,书房的折叠沙发打开,要比何醒的床睡着还舒服,而程朝落的床软得不像话,是睡个好觉的最佳去处。
何醒太困了,不等程朝落起开,便一头扎到床上,身体压住被子。
程朝落坐起身喊她:“起来,盖上被睡。”
何醒哼哼两声没动。
夏季睡衣睡裤露着四肢,程朝落想推她一下把身下的被拿出来,手快触碰上时,瞧见少女雪白的手臂一时顿住,转身拿床头一本书,卷成筒,用书边推何醒,“听话。”
“不盖被。”何醒迷迷糊糊地说。
喊不醒人,程朝落下床找件薄毯搭何醒身上,随即往外走,到门边,何醒突然喊他,“星星,我口渴。”
“等着。”程朝落接完水回来,水杯递给何醒。
坐起喝水这片刻,何醒突然清醒不困了,她喝光水,水杯递回去,程朝落拿水杯要走,何醒从后面抓住他衣角,“想看电影。”
程朝落指了指墙上的时钟,“马上12点。”
“凌晨电影看着才爽。”何醒抓着他衣角不松。
“松开。”程朝落回头说。
何醒:“不行,一起熬夜才是朋友。”
程朝落:“我去拿投影仪。”
何醒这才松手,舒服地靠在床头,大爷似的说:“顺便拿几包零食。”
程朝落:“......”
关掉白织灯,夜漆黑无声,投影仪散出的微光,落在何醒和程朝落身上,忽明忽暗,看喜剧片挺解压的,何醒吃着薯片笑不停,看到中间何醒弯曲手肘撞了下程朝落,“等高考结束,咱们也去泰国玩。”
“去变性?”程朝落说话时,手特欠儿地在何醒脑门弹了下。
何醒放下薯片,揉揉额头,气呼呼地瞪程朝落,“说话就说话动手干嘛?”
“我......”程朝落弹那下,是下意识动作,也说不出原因,他胡扯说:“你先打我的。”
“打你你就要打回来?”何醒倾身过去,一手按住程朝落头,一手在他额前连续弹几下,收手后还瞪程朝落哼了声。
程朝落无奈一笑,“幼稚不?”
“你才幼稚。”何醒气得去打程朝落,手还没等碰到人,手腕被程朝落抓到,程朝落一只手捏着何醒双手腕,空手的另一只手在何醒额前弹了下。
何醒急得拿脚踢他,体力上对抗不过程朝落,气势上不能输,她嘴上叭叭叭说不停,“敢欺负祖宗,程朝落你个不孝子孙......”
程朝落只轻弹一下就松手,何醒双手解封马上反击,程朝落躲,她追着打。
电影演过十几分钟,薯片掉到地上,枕头被子也乱了,两人都无察觉,还在你碰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小学生式打闹,程朝落弯曲手肘无意间撞到何醒胸口。
速度快,何醒也没看清他撞到哪,脱口喊了声,“好疼。”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往程朝落手肘的方向盯去,瞬间都尴尬了,程朝落急忙收了手说:“对不起。”
何醒曲起腿,双臂抱住膝盖,把上身完全藏在膝盖里,小声说:“没事。”
类似的事以前也发生过,何醒刚发育那会儿,碰一下就疼,两人疯闹,程朝落也会无意间撞到,那时他们还小,程朝落不知道何醒疼什么,何醒也只疼不知尴尬,现在不一样,他们长大都懂生理问题。
彼此心知肚明,又不能像同性间开口讲出来,气氛就尴尬了,后半截电影,两人各坐一边,没再有交流,好朋友的亲密无间一下散魂都不剩。
何醒想打破诡异的气氛,大胆开麦说:“这回知道,我不是平的像墙一样了吧?”
程朝落:“......”
当时在疯闹的劲头上,他不知道自己撞得是哪,而且手掌也没碰到,根本不知具体什么样,倒是心底烦躁感蹭蹭往上升,他起身下床要走。
“马上结局。”何醒提醒他。
“困了。”程朝落耷拉嘴角走了。
何醒搞不清程朝落不高兴什么,索性不想了,从零食框里拿出一包麻辣牛肉,撕开袋边吃边看了电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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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很大,折叠沙发床打开,房间还有很大空间,程朝落躺上面翻来覆去睡不着,闭眼能想起他和何醒刚才的尴尬场面,好不容易睡了,还不踏实整夜做梦。
梦里还是卧室的床,他和何醒像今晚一样在床上疯闹,画面一转,他倾身过去压住何醒吻在她唇上,何醒搂着他脖子回应,纠缠的气息愈发浓重......
梦里畅快了,现实不到5点程朝落醒了,他坐起身,垂眸看眼自己,暗骂了句脏话,起身下床去卫生间冲冷水澡,只有冷水能让他清醒。
对自己好朋友产生这种龌龊的想法,一定是疯了,青春期发育来的比他想象中猛烈,即便这样,也不该对好朋友产生念头,还做梦,太过分。
回到书房,程朝落翻出《心经》在宣纸上一字一字地抄写: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早饭后,大人们去上班,家里只剩程朝落和何醒姐弟,何来坐沙发上看电视,程朝落坐何来身边,手握一本书,十几分钟没翻一页,像丢了魂似的。
何醒见他沉闷,像往常一样,坐过去抬手勾程朝落脖子,“下午去游乐场玩海盗船?”
少女清甜味一钻进鼻腔,程朝落猛地从沙发站起,后退好几步和何醒保持距离,“别碰我。”
何醒:“......”
她看看自己胳膊,“我身上有刺?”
程朝落感觉自己夸张了,重新坐回去,较劲脑汁想了个差劲的理由,“我最近皮肤过敏,接触不了人,一碰就痒。”
“那我不碰你了。”何醒自觉和程朝落拉开距离。
程朝落松口气,不能再和何醒待在一起了,必须拉开距离,他借口去打篮球离开家。
孟千山和周辞屿从家里赶到篮球场,这次他们找了人少的户外篮球场,三人轮番往里投三分球,以前程朝落一投一个准的,今天投几次扔不进去一个,他把球狠狠砸到地上,转身到休息区歇着。
周辞屿过去点上根烟,坐程朝落身旁抽。
程朝落伸手,“给我根试试。”
周辞屿不给,“你今天不对劲。”
“有点烦。”程朝落这两朋友是两个极端,孟千山话多到不行,周辞屿话很少,更会像孟千山那样有事没事讨论男女问题,程朝落忽然有点好奇,他问周辞屿:“你有没有做过和女生之间的那种梦?”
“你为春梦烦恼?”周辞屿反问。
程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