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万桥话说到半截，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伸手掏出，瞧见来电显示，挑了挑眉，“哟，是秋冉。”
郁琛本已收回视线，这下又幽幽落在他身上。
“嗯……没事，我亲自去拿。”
挂了电话，刚才还死赖着不走的人转身就要出去。
郁琛的声音把他拉住：“干嘛去？”
“去拿品牌方的衣服啊，昨晚穿在秋冉身上，”万桥的眼神意味深长，“小姑娘穿得这么好看，你……没看见啊？”
是没看见衣服，还是看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啧啧。
郁琛：“回来。”
“郁总有事？”
郁琛站了起来，拿起放在桌边的车钥匙：“没有艺人带还一天到晚往外跑，实在没事干，整个大厦的卫生交给你了。”
万桥：“……”这不是马上要有了嘛。
*
秋冉今天上午没课，本打算将衣服和鞋子给万桥还回去，对方说过来一趟，她也懒得再动，在宿舍里等着消息。
正懒洋洋躺在床上刷着B站视频等万桥，郁琛的电话闯进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手忙脚乱接下电话：“喂？”
“我准备到了。”
秋冉的脑袋一片空白：“……啊？”
准备到哪儿？什么时候跟他约过？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声音冷冽：“不是万桥来拿衣服你不满意？”
秋冉：“！”
她一个鲤鱼打挺，嘴里慌张叮嘱：“你……你千万别开车进校园！也别太靠近学校！你在哪儿？停在路边就好，我去找你！”
昨晚那场法拉利进校园的风波，她在易臻臻手机的扣扣群里已经观摩了全过程，要不是有人认识万桥，她真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手机里头传来郁琛寒气凛然的声音：“秋冉，我就在前门停车位，你看着办。”
秋冉双眼一黑。
拎着袋子出门，十点左右的时间，整个校园该上课的上课，没课的估计还在赖床，逛街的也不会这么早出门，校门口冷冷清清。
秋冉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抬眼开始找车，没看见眼熟的迈巴赫或者法拉利，倒是看见了一台无比炫酷的布加迪，车屁股对着她。
她迈着犹疑的步子走去，车窗防窥，根本看不见里面是谁，只能走到前方，透过挡风玻璃，然后与驾驶位的郁琛四目相接。
秋冉：“……”他是不是把校门口当豪车展示窗口了？
郁琛透过后视镜，已经将秋冉的整个过程看在眼里。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咖色的长款针织开衫，毛茸茸的，像只刚从树上落地的小松鼠，迷茫地立着身子举目四望，缓慢且犹疑地朝他的方向靠过来，仿佛有个坚果吸引着她，但又害怕是陷阱而心生警觉，亦步亦趋，磨得人没脾气。
秋冉打开副驾车门，将手中拎着的两个袋子整整齐齐放在副驾椅子上，没上车，神色乖巧：“学长，衣服和鞋子我放这里了。”
郁琛先瞥了两个袋子一眼，缓缓抬眼看她，明明那么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专注看人的时候却压迫性十足，毫不费力就占了上风。
“上车。”他语气清淡，却不容置喙。
秋冉昨晚吃过亏，这回懂先提前问：“去哪儿？”
郁琛轻哼一声，微低了下头，似是在笑，唇角微微勾起，秋冉看得有些呆怔，这个笑容一晃而过，还没瞧仔细就略过去了。
“看来昨晚的法制节目对你确实有用。”郁琛的神色恢复，语气放缓了很多，“上车。”
秋冉拎起袋子，听话地钻进了车，将袋子小心地搁在脚边，犹豫了一下，没有系安全带，用问询的目光看着郁琛，要听他下一步的打算。
郁琛接了她的目光，却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两人对视几秒，秋冉率先撑不住红了脸，声音软糯：“学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郁琛垂首，左手拇指缓缓转着右手食指上的银戒，敛着的睫毛挡住了眼睛里的所有情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要不要签约，别一直钓着万桥，连着把他也被搅得不得安宁。
秋冉闻言愣住，看着眼前男人的侧脸，清冷又矜贵，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她突然想起那天早晨他醒来时的淡定，多像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只是他从不主动出招，浪蝶便闻着花粉香味寻了过来，眼下，他似是耐心尽失，向感兴趣的猎物下达最后的通牒。
她不是浪蝶，可是她迷恋这朵花。
只踌躇了一秒，秋冉突而倾身上去，在郁琛的脸上亲了一口。
“学长，这样可以吗？”
作者有话说：
郁琛：别磨磨唧唧，要签约就快签！
秋冉：懂了，学长想要看她的态度！
郁琛：？
第16章 “你想留在我身边？”
少女的吻香软, 落在脸上，像被花咬了一口。
郁琛的瞳孔微缩一瞬，纤长的睫毛震颤。
秋冉还维持着单腿跪在副驾上的姿势, 双手撑在扶手箱上，刚才, 念头产生的刹那，她的身体马上就做出了反应, 快速到自己都诧异的程度。
如果对方怀疑她图谋不轨, 她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她懊恼地回撤。
一只手腕猛地被攥住。
温热的掌心整个包裹住她的腕骨，一股力量将她往前拽，她轻呼一声，另一只手下意识扶稳扶手盖，几乎半个身子都探到了驾驶位上, 抬眼, 与一双漆黑的眸子撞上。
仿佛上古凤凰抓住了一只弱小的云雀，渺小的她在神力无边的神兽面前瑟瑟发抖。
郁琛的脸色是她看不懂的古怪：“可以什么？”他问。
“可以……”留在你身边吗？
秋冉难以启齿，咬着下唇, 眼眶噙着泪花。
上一秒还肆意妄为的人, 在被抓住之后, 转眼就变得柔弱可怜起来。
郁琛盯着这双泛红的眼睛，又一次联想到了在雨雾里扑腾翅膀的云雀, 一来一回间明白过来, 对方应该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秋冉。”郁琛将错就错，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你想留在我身边？”
秋冉不说话, 眼神软乎乎地。
“凭什么？”郁琛不解风情地问。
秋冉委屈死了, 可怜兮兮：“我很乖的。”
“是么？”行为上的间歇型巨人, 语言上的永恒型矮子，示弱一直挺快的。
“你想要什么？”郁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表情，“成为下一个顶流？”
不是！
难道他以为想要接近他的，都是图他手里的资源吗？就不能单纯图他这张脸？嗯……还有馋他的腹肌和人鱼线？
秋冉的脸颊原本只是粉红，然后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热乎乎的，把眼睛都熏得发亮。
郁琛眸中的神色冷了一分：“就这么想红？”
秋冉摇头：“没有，我不想进娱乐圈，我只想画画。”
做艺人，特别是像她这种没什么表演欲的人，如果进了娱乐圈，就只能当个流量，没有话题也要硬炒，每天腥风血雨，她想一想都心累。
确实够乖的，他才显露出一点点不快，她就知难而退，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虚晃一枪，以退为进。
郁琛松开了她，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既然不想签约，那我就通知万桥，省得他浪费时间。”
秋冉脱离了桎梏，得以重新坐回位置上，刚才那姿势凹着，腰都累了，她伸手揉了揉，回道：“那就太好了。”
她本来还在愁怎么回绝万桥，特别是昨晚还费了他这么多功夫，有郁琛出马，她乐得轻松。
郁琛瞥了她一眼，见她眉眼放松，当真是甩掉一个麻烦的神态。
他倒是对她接下来的行动好奇了。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秋冉的视线无措地在车内目之所及的地方乱撞。
郁琛是答应了吗？
郁琛迟迟不说话，她只得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学长，那我……回宿舍了？”
郁琛的视线落了下来，盯着她几秒，似乎对她的表现有点失望：“嗯。”
得了应允，秋冉打开了车门下车，才一关上，车子引擎启动，再一次毫无眷恋地扬长而去。
一阵凉风刮来，将她吹得清醒，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开衫衣里揣着的手机“钉钉”响个不停，她掏出来，以为是郁琛给她发信息，点开微信，才后知后觉，她连郁琛的微信都还没加呢，只有通讯录里裸躺着一个电话号码。
是小倩发来的微信。
小倩：[冉冉！我又看到一本顶顶好看的小说！强烈安利！]
小倩：[呜呜呜呜我已经上头好几天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无法自拔！]
小倩：[狗男人必须火葬场！]
秋冉边往宿舍的方向走，边走边回信息。
秋冉：[什么小说？]
小倩：[《掌中雀》]
秋冉：[！]
小倩：[讲的是被大佬娇藏的金丝雀，你别看题材不新，作者笔力非常有代入感！总而言之，你一定要看！]
秋冉：[好的，我今天就好好研读一下]
娇藏，听起来就很厉害，把大佬拿捏得死死的。
小倩：[……倒也没到研读的程度]
有了“参考资料”，秋冉走回宿舍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路过宿舍楼下的小卖部，还买了饮料和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