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上以后,靳恩亭就后悔了。
他眯着桃花眼,抿嘴说:“你还是换套衣服。”
她这样出门他怕回头率太高。他不喜欢其他男人看她。
程新余狡黠一笑,“我不换,这样穿好看。”
靳恩亭说什么都要往她肩上罩一条披肩。
她很无奈。老男人心眼比针孔还小。她要是不听话,晚上可是要吃苦头的。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前去繁花巷。
从小区开出来,靳恩亭打了左转灯,黑色小车犹如过江之鲫,一下子滑入主干道车流。
路旁街景快速移动,树影婆娑。
程新余坐在副驾上摆弄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她想起什么来,赶紧问:“我第一次去严副总家,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啊?”
“没必要。”靳恩亭目视前方,额头开阔,眉骨立体,“我和严琼多少年朋友了,不整这些虚的。”
车子穿进雪岭隧道,周遭的光线徒然变暗。探灯昏黄的光束斑驳地洒进车厢,匆忙几缕,像是一道凉薄的烟雾,转瞬即逝。
他打着方向盘,腾不开手。吩咐程新余拿他的手机给苏昼发微信。
“苏总监也要去吗?”
“咱俩成双成对,你让严琼情何以堪,叫苏昼去陪陪她。”
程新余从中控台取来靳恩亭的手机,扫他的脸解锁。映入眼帘一张她的照片。
照片里,她举着手机在拍玉兰树,侧颜温婉秀致。
她转过头,“靳先生,屏保好换了。”
这张照片他都用多久了。
靳恩亭固执道:“不换,我就爱这张。”
那是他对她心动的瞬间,意义重大,他可舍不得换。
程新余点开靳恩亭的私人微信,找到苏昼的头像。敲开对话框,通知苏昼到严琼家吃饭。
从堰山到郊区,开了二十来分钟才到。
一大片深灰色的老房子,古朴老旧,像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老建筑,历史的积淀感格外浓厚。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
靳恩亭及时熄了火。
程新余从车窗看向这栋小洋楼,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外墙灰白,有精美的雕砖,深色大门,夕阳钻进古旧的窗格,扑面而来的年代感和故事感。
她禁不住感叹:“严副总原来也是富二代啊!”
严琼在樊林打工完全是玩票啊!她守着这栋老房子足够安稳地过下半辈子了。
靳恩亭纠正程新余的用词:“何止富二代,严琼是富好几代。”
程新余:“……”
“这是她太爷爷留下的房子,现在确实值钱。”
关键这种房子受国家保护,有钱还买不来。
站在门外,靳恩亭抬手摁门铃。
一串急促的铃声过后,严琼跑来开门。
门一开,她最先看到门外的程新余,弯下嘴角,嫣然一笑,“好久不见,新余妹妹!”
程新余挽着靳恩亭的胳膊腼腆地笑,“今晚要麻烦严副总了。”
严琼:“你叫我严琼就好,不用那么生分。”
她点点头,“好的,严琼。”
严琼招呼两人进门。
靳恩亭边走边说:“跟张姐说我今晚要吃佛跳墙。”
严琼剜他一眼,没好气道:“想得美,还佛跳墙,张姐能给你炒盘青菜就算看得起你了。”
“我等下跟张姐说是新余想吃佛跳墙。”
背锅侠程新余:“……”
严琼:“小靳总,你消停点吧!都这个点了,张姐哪有时间给你准备佛跳墙,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
几步路,三人来到院子。
一个中年女人围着围裙忙着在水池里洗菜。水流喷涌而出,水声澜澜。
听见说话声,她抬头望过去,瘦弱的脸上浮出和蔼笑容,“靳先生,您来啦!”
靳恩亭搂了搂程新余的肩膀,“我带人来蹭饭,辛苦张姐了。”
张姐洗菜的动作没停下,高兴地说:“不辛苦不辛苦,我和琼琼两个人在家也是要烧饭的,加副碗筷的事儿。”
张姐是严家的保姆,工作了二十多年。严琼的父母出国定居后,她不愿意背井离乡,就留在老宅照顾严琼。
刚寒暄两句,门铃再次响起。
严琼一愣,条件反射瞥向大门,神色奇怪,“还有人?”
靳恩亭和程新余对视两眼,心知肚明。
苏昼到了!
严琼似有所感,目光追到靳恩亭身上,“你是不是叫了苏昼?”
靳恩亭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什么都不知道。”
严琼恶狠狠地瞪着他,扬声对张姐说:“张姐,晚上青菜都别给靳恩亭烧,让他吃空气!”
靳恩亭:“……”
张姐一听苏昼的名字,下意识皱了皱眉。
她劝严琼:“琼琼去开门。来者是客,总不能将人家拒之门外吧!”
严琼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向大门。
靳恩亭小声向张姐打听:“这俩还没和好呢?”
张姐暗自叹了口气,“苏先生来过家里几次,琼琼没见他。”
程新余默默听着,小言果然是骗人的。现实生活中破镜重圆哪有那么容易。
——
严琼立在门外,看见男人熟悉的面庞,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苏昼一身黑,眉目深刻,在路灯下气质深沉。
“琼琼,我怕我再不来,咱俩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即使今晚靳恩亭不通知他,他也是要来的。忍了这么多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必须要来见她。
严琼心尖狠狠一颤,五味杂陈。复杂情绪在胸腔里堆积,她鼻子酸得厉害。
她喉头哽咽,嘴硬道:“我们不可能会有以后。”
苏昼忽然抽出手,捧住严琼半边脸,不再克制地吻下去。
“我想有以后。”
——
当晚张姐整了一大桌好菜。
众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气氛无比和谐。
严琼还是不待见苏昼,不过总算没那么大敌意了,时不时也愿意和他搭话。
程新余居然在严琼家的餐桌上看到了她家的谷烧酒。
她不免感到诧异。指着酒瓶问靳恩亭:“这酒怎么回事?”
靳恩亭偷偷告诉她:“我爸送严琼的。他可喜欢你家的烧酒了,逢人就送。公司那些高层人手一瓶。”
程新余:“……”
程新余突然觉得老靳总好可爱啊!跟传闻中那个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成功企业家形象大相径庭。
晚饭结束,大家伙又坐在院子里纳凉。
张姐贴心的准备了果盘。
程新余喜欢吃荔枝,靳恩亭就一颗一颗剥了喂她。
严琼和苏昼被迫啃了一嘴狗粮。
这家伙不谈恋爱还好,一谈恋爱那上头的样子谁见了不震惊。
严琼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程新余科普一下小靳总的陈年往事了。
她把椅子搬到程新余边上,笑眯眯地问:“新余妹妹,你见过邹行光吗?”
一听严琼提起邹行光,靳恩亭犀利的眼风毫不客气地扫射过去,语气危险,“严琼,你话别太多!”
严琼直接无视,根本不带怕的。
程新余凑过去,迫不及待问:“我前几天刚见过邹先生,他怎么了?”
“靳恩亭和邹行光初中时同时喜欢上隔壁班的一个女生,他拼了命把那女孩追到手。结果人家转头就看上了一个转校生,直接把他给甩了。哈哈哈哈哈……”严琼跟抖筛子似的分分钟抖了个干净。
她捧腹大笑,“你是不知道靳恩亭当时有多伤心,愁眉苦脸地跟我说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跟邹行光抢了。太对不起兄弟了!哈哈哈哈哈……为着这事儿他一直对邹行光心怀愧疚,对人家特别好,老想着补偿他。邹行光他媳妇儿的工作还是他给安排的,进了樊林的外贸部。”
程新余听完,碰碰靳恩亭的手臂,充满好奇,“那个女生很漂亮吗?”
靳恩亭:“……”
能让两个这么帅的男生同时喜欢上,怎么着也得是个天仙吧?
靳恩亭默了一瞬。女生抓重点的能力果然偏。严琼说了一大堆,程新余就只关心人家漂不漂亮。
资本家非常有求生欲,“当然没有我们家新余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