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时忍了又忍才忍住,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林锦瑟停下脚步,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明明会滑轮,可你说不会,我还教你……”
林锦瑟越说越气,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美丽的脸庞涨得通红。
简意时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了。”
林锦瑟仔细回忆了下,他果真是没说过,她心里愈发郁闷不快,只用乌黑明澈的眼眸瞪了他一眼,扭身便走。
简意时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拉住她,低沉好听的声音随风漫了过来,“姐姐,就看在我今天生日的份上,别生气了,好吗?”
这是他第二次喊她姐姐,还有点撒娇的调调,林锦瑟心里的那点点鸟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
张茜华还在客厅看书,看到他们回来,忙放了书,站起身来,“阿时,你们回来了。饿不饿,给你们准备了宵夜。”
简意时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面前走过,走到楼梯口,还是停下了脚步,冷声回了她一句:“不饿。”
尽管依旧是冷声冷调冷着脸,但也足以让张茜华欣喜,至少他回答了她的话,而不像以往连话都不与她说。
林锦瑟与张茜华说了一会儿话,就打起了哈欠,张茜华就催促林锦瑟赶快去休息,又道:“那个,我给阿时的礼物,放你房间了,你明天再帮我拿给阿时。”
林锦瑟答应一声,便上了楼。
回到房间,林锦瑟洗了澡,换上睡衣裤,走到书桌旁。
张茜华给简意时的礼物就放在她的书桌上。
她自己也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没送出去,本来想着这么晚了,明日再送,可她不想耽误了张茜华的礼物,晚了就缺了诚意。
于是林锦瑟随意拿了件针织外套穿上,拿了两份礼物,到对面简意时门前,轻轻扣了两下。
隔了好一会儿,简意时才开了门。
一股蓬勃热气夹杂着清冷干净的沐浴液和淡淡香醇的酒味扑面而来。
少年也是刚洗完澡,好似还喝了酒,白皙俊美的脸庞上有几分薄红,桃花眼微微上扬,眸子又黑又沉。
他的身上穿着件白T,身上的水未擦干,T恤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修长有力的躯体,以及隐约可见的腰腹线条。
林锦瑟被他直勾勾盯着,心里莫名发慌,转身便想逃跑。
简意时却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叫她:“姐姐,我的礼物呢?”
林锦瑟恍然回过神来,对哦,她大半夜来敲他的门,不就是为了礼物的事嘛。
她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转过身来,将右手拎着的礼物递到他面前,“我小姨给你的礼物。”
简意时的神色瞬间沉冷下去,垂眸看着她,并不接。
林锦瑟只好把背在身后的另一个礼物拿了出来,递过去,“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简意时这才缓和了脸色,伸手接过礼物袋的同时,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拉,她便被拉了进来,另一只手拉着门把手把门带上了。
林锦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好在简意时把她拉进来后,就松开了她的手,只拎了袋子往里走。
林锦瑟跟了进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张茜华的礼物放下。
简意时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打开袋子,低头朝里看了一眼,抬起头看着林锦瑟,眼睛亮晶晶的,“围巾?”
林锦瑟点点头。
“是你织的?”简意时又问。
他有一次看到林锦瑟和陈婶请教织毛巾,她们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
“嗯。”林锦瑟又点了点头,“织得不太好,你不要嫌弃。”
简意时低着头,没说话。
他从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围巾,宝蓝色的,颜色鲜亮又不会很耀眼。
他的手轻轻抚摸上去,异常柔软和温暖,令他的心底某个角落也变得柔软温暖起来。
他抬起头,黑眼睛如宝石般璀璨,朝林锦瑟勾唇一笑,光芒四射,摄人心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林锦瑟也跟着笑了起来,紧张的情绪渐渐消散,“你喜欢就好。”
简意时站起身走到镜子前,就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绕,转过身来,问林锦瑟:“如何?”
林锦瑟见他围巾围得不好,便走到他面前,背对着镜子,踮起脚尖,伸手帮他整理好,然后放下手,脚尖落回木地板上,满意地笑笑:“好看。”
简意时低头看着她,她里面穿了件粉蓝碎花的棉质睡衣,长发随意地用夹子抓住,露出纤长的脖子和纤瘦后颈,在乌发映衬下宛如润白玉瓷。
而她纤细瓷白的后颈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令她清丽温婉的气质里平添了一份性感与妩媚。
简意时莫名就有些呼吸急促了,有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林锦瑟被他这样看着,有些心慌起来,垂下头,支支吾吾地道:“那个,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撒腿就要跑,可简意时忽然伸出胳膊撑在了镜子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简意时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她的锁骨处挪开,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嘴唇上。
那唇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宛如花朵般粉嫩诱人。
他不禁想起了那碗她醉酒睡着后,他偷亲她的情形,那甜美柔软的触感至今令他回味。
真是要疯了,她怎么哪哪儿都这么诱人,简意时顿时有些烦躁,高耸的喉结顶着脖颈缓缓滚动。
俩人距离的距离相距不过两厘米,彼此呼吸交织。
林锦瑟闻到他身上混杂着酒气和沐浴液的香气,香醇却又干净,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是喝多了要撒酒疯吗?
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双手贴在镜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只要他有不轨举动,她立马狠狠推开他。
简意时略一偏头,嘴唇凑到了林锦瑟的耳边,轻轻吐息,嗓音低沉到有几分沙哑,“姐姐,我成年了。我们……”
说话间,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轻轻洒在她的耳廓。
林锦瑟霎时感觉有股电流从耳朵直蹿到心尖,她一把推开他,跳开了去,背对着他,“我,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冲向卧室门,拉开门,砰地关上,落荒而逃。
简意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走回到床边,整个人背对着床,倒了下去。
他仰面躺在床上,手指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对着天花板,轻轻笑了,“不,姐姐,你不知道。”
姐姐,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夜夜梦到你,不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
**
简意时生日后的第二天清早,他便接到队里的召回令,让他赶快回队里参加集训,备战明年3月的省赛。
简意时走得很匆忙,他走之前,在林锦瑟的门前站了许久,但一直没有等到她起来。
林锦瑟昨晚失眠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简意时又黑又沉,亮得让人心悸的眼眸。
她甚至还做了一个荒唐至极的梦。
她梦见自己与一个男人在冰天雪地里拥吻,吻完了后,抬头一看,那人竟是简意时,她吓得一下子惊醒了,差点没滚下床。
林锦瑟简直是羞愧到没脸见人,所以起床了以后也躲在屋子里,一直不出去,直到午饭时,才不得不出去。
她吃饭时,才得知简意时已经回省队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平安夜。
林锦瑟和张茜华一起将庭院里的树木都挂上了彩灯,并买了一棵高大的圣诞树装饰在客厅。
傍晚时,天空暗沉下来,寒风呼呼地吹,似乎是要下雪了。
林锦瑟独自站在廊下,手上拿着遥控器,点亮了树木上的彩灯,一瞬之间,无数彩灯亮起,一闪一闪,照亮灰暗的天。
她又想爸爸妈妈了,以前圣诞节时,他们也会一起把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林锦瑟拿出来,看了眼,是许久没联系的宋乔彦。
林锦瑟想,他大概是打电话送祝福吧,接起电话,“乔彦哥哥。”
“小锦,你现在在哪儿?”宋乔彦问。
林锦瑟道:“我在小姨家呀,你呢?今天还有戏要拍吗?”
宋乔彦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你猜猜我在哪儿?”
这时别墅大厅响起了门铃声,林锦瑟刚好距离可视电话不远,就边走过去看是谁,边对宋乔彦道:“我猜不出来,你在哪儿呢?”
林锦瑟说着,已经进到屋里,站在可视电话面前,然后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可视电话清晰的画面里,宋乔彦身穿驼色呢大衣,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
林锦瑟顿时瞪大了眼,发出“啊”地一声轻呼,傻傻地盯着可视电话看着。
“怎么?不欢迎我吗?”宋乔彦笑得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
林锦瑟回过神来,忙给他开了门,然后小跑着出了别墅,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张茜华正在客厅里坐着喝茶,看到林锦瑟站在可视电话前一惊一乍,又如小兔子一般欢快地跑走了,不由得问道:“小锦,是谁啊?”
林锦瑟边下着楼梯,边回她道:“是乔彦哥哥,是乔彦哥哥来看我了。”
张茜华笑了,原来是小竹马来了。
林锦瑟跑得飞快,在距离宋乔彦还有一些距离时,她停住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息。
宋乔彦一步步朝她走来,走到她面前,忽地伸手,把她抱入怀中。
林锦瑟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宋乔彦松开她,低头抬手替她拭去泪水,“小锦,别哭,是我不好,我该早点来找你的。”
林锦瑟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乔彦哥哥,我们都快一年没见了。”
俩人在这里说着话,张茜华走了过来。
“茜姨好。”宋乔彦站在林锦瑟身边,牵着她的手,礼貌地向张茜华问好。
张茜华看着他们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很是欣慰,点点头,“乔彦,好久不见,你真的是长大了。”
“是啊,上次见茜姨,我记得还是4年前的春节。”宋乔彦说。
张茜华笑意更深,她一直很喜欢宋乔彦,觉得他是个温暖善良的孩子。
张茜华说:“走吧,外面怪冷的,可能要下雪了,我们去屋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