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放和赵南已经到了,两人正坐在座位上斗地主。
列车发动。
林子放和赵南斗了一路的地主,好在列车上人不多。
许泽轶和陆京航坐在一起, 听了一路的“对k”“王炸”。
就在陆京航快要站起来把人丢出去的时, 许泽轶按住了他。
“哎, 陆哥陆哥,别急。”许泽轶拍了拍前面孟星然的肩膀,“孟星然,斗地主不。”
被拍的孟星然摘下耳机,看了眼有起床气的大佬,点头,“好好啊。”
陆京航被推过去和温杳坐在最前面,剩下四个人在后面斗得可欢。
“你昨晚没睡好吗?”
“嗯。”
温杳拉低遮光帘,“那你睡,等会到了我叫你。”
陆京航皱着的眉头松了下,闭眼。
半个小时的车程说慢不慢,列车提示到站的时候陆京航就醒了。
林子放在取行李,行李箱滚过地面发出轻微轱辘的响声。
出了站,六个人叫了两辆车。
不紧不慢的车程到了预订的民宿。
民宿的老板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穿着宽松的白衬衣,同色系的裤子,二十出头的模样,看上去也大不了他们几岁。
此时他正倚在门边,唇角带着笑和陆京航说着话,目光若有似无扫过来,落在温杳身上。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温杳捏着裤缝的布料,稍稍侧过身,避开了男人的打量视线。
“女朋友?”
陆京航面前的男人轻笑一声,目光很幽深。
“嗯。”
年轻男人点点头,算是了解。
没再多问,向前台要了三张房卡,递给陆京航。
“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
办过入住,几个人回到各自的房间,房间都在同一层,两个女生住一间,陆京航和林子放住一间,许泽轶和赵南一间。
“陆京航。”
“嗯?”
“你和他认识吗?”
“谁?”
“刚刚那个男人……民宿的老板。”
“嗯,算是认识,”陆京航回过头,有些欠地扯了嘴角,说“我侄子的朋友。”
“哦。”
出了电梯,陆京航先开了她那一间房间的门,屋子向着后边的湖,视野空旷,房间也敞亮,这间房间的布置很小清新,森绿色的配色看得人神清气爽,房间还有藤椅吊篮,铺着同色系的地毯,虽然很简约,但是看得出来,是用心在布置。
彰显出主人的格调。
第一天的旅游行程没有安排得很满,放完行李后大家提议去觅食。
绥芜作为古镇肯定有特色的美食。
许泽轶这个称职的导游找了附近一家有名的大排档解决了今天的午饭。
吃完饭,许泽轶提议去钓鱼。
温杳坐车做得有点困就不想去。
几个人除了女生,陆京航要回去补觉,剩下三个人自动组成小分队去后湖钓鱼。
不得不说,绥芜的景色还不错,是不同于临淮的风土人情。
“我刚听前台小姐姐说明天晚上杏和桥有烟花表演,是那种打铁花,还是非遗呢。”
孟星然拿了两盒冰淇凌,一盒递给温杳。
“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温杳拍了两张照片发给林照青,“好啊。”
许泽轶他们钓完鱼回来。
林子放拍了两张照片发到群里。
【今晚吃水煮鱼。】
结果他们还真这么办了,两条四斤六的黑鱼拿到大排档出钱让老板做了。
“这鱼自己钓的就是香。”许泽轶夹了一碗鱼肉出来。
“温杳妹妹,你多吃点。”
陆京航坐在对面,看着那一碗满满当当的鱼肉,很轻地啧了声。
赵南听见凑上去,“怎么了哥,你也想吃,小的给您夹。”
林子放乐了。
温杳犹豫了下把鱼肉推回他面前。
“你吃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许泽轶哪能不知道,他拍了拍温杳的肩。
“哥哥这有呢。”
说完还特地朝陆京航看了眼。
“哎,陆哥哥,我帮你夹。”
陆京航脸色沉沉凝睇了他一眼,“得得得,不说。”
许泽轶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吃肉。
第一天又是坐车又是钓鱼的大家都有点疲惫,吃过饭,一群人在客厅玩了局桌游就各自回房间睡觉。
后半夜,外面雨下得很大。
温杳抱着被子心跳得很快,快到差点喘不过气。
直接被一个噩梦惊醒了。
她坐起来,四周都是黑的,外面的雨还在下,水珠在落地玻璃窗上汇聚成水柱堆积在窗台上。
孟星然沉沉睡过去,温杳抚着胸口,不想惊动她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出去。
关上房门,温杳开了客厅的壁灯正打算倒杯水喝,忽然有人叫了她。
“温杳?”
阳台外,陆京航刚抽完一支烟,听见客厅里的动静回过头来。
“睡不着么?”
温杳松了口气,抿着唇,点头。
“要不要出来。”他问。
“好。”
温杳拢紧身上的羽绒服,轻手轻脚出去,陆京航就穿着一件冲锋衣靠站在栏杆上等她。
“怎么了。”
温杳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梦到很久以前的事。”
她不说,但是陆京航能感受到她身体在颤抖。
陆京航上前,把她的羽绒服的兜帽戴上。
他垂着眼,平静道:“温杳,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你愿意说的,”陆京航喉结上下滚动,“我都想听。”
温杳看着陆京航,他全然没有开口问自己的意思。
她觉得,她不说的话,陆京航就绝对不会问。
上次许殷子和她说话的时候,陆京航明显是听到的,但是他除了安慰她,并没有过问。
温杳看着陆京航,眼神里有犹豫。
“其实没什么,就是,”温杳眼睫毛颤了下,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陆京航,我的脚受伤了,有很严重的病。”
虽然猜到是这个答案,但是听到她说出来,陆京航的心不免还是狠狠地被人揪了下。
高一还没开学那年,她一整个暑假都在培训机构练舞,曲目都选好了,就等下半年去参加考核,但是她的训练强度过大,做动作的时候不慎从高台上摔下来,右脚摔断了骨头,还伤了一根筋,没有危及生命,但是她的脚却因此落下了残疾。
“我的脚,因此落下残疾,我不能再跳舞了。”
温杳的声音很轻,她垂着眼看向不远处明明灭灭的小山坡,近乎平静地讲述自己的经历,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但是仅仅这一句话,陆京航的心像是被揪住了一样。
因为事故,一双脚落下了残疾。
陆京航无法想象,她当时是该处在一种什么样的恐慌中。
那年她才十五岁,有着极高的天赋,老师说她要不了一年,芭蕾舞团首席的位置肯定是她的。
她本身就有天赋,加上勤奋,后天的努力。
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但是天妒英才,前后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出了那么大一件事。
她被送进医院,温远庭找了最好的外科医生,前前后后做了不下三次手术,最后还是被裁定,不能进行高强度的舞蹈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