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苏婷把腿往回抽:“我要去洗脸。”
章雪扬像没听见,甚至把她往这边拖了一段。
苏婷腿被他掰到最大程度,睡裙都跑上来了,她边遮边制止,章雪扬还很君子:“怕什么,我不弄。”
“你也弄不了吧。”伤残人士,苏婷用力收腿,这回收回来了,知道他故意玩自己,也顺势坐到他腿上,手指轻轻摸他喉结那个尖尖:“会痛吗?”
“这么点力不至于。”章雪扬也圈住她的腰,想亲过去的时候她却把头一偏,在他右脸亲了一下,接着唇舌滚到耳垂,呵点气,牙齿轻轻刮着那里。
经验是日积月累的,苏婷已经没那生涩了,裙子盖着两个人,但他什么样子她知道,于是故意摸到他后面脖子,也学他的力度轻轻捏几下,手指在他后脑勺铲得最平的地方穿动,但等他直挺挺的时候又直接退开,很体贴地笑笑:“炳叔说了,让你起码一周别运动。”说完踩上拖鞋,大模大样去忙自己的。
居然也有拿捏章雪扬的一天,苏婷那晚睡得格外好。
到工作日她忙起年会,也记得要弄募捐。
在店助群里,苏婷尝试着把林晓菊的事说了,也就几天时间,章记所有店面都在发起自愿的募捐活动,从上到下哪怕素不相识的人,也都愿意给这位洗碗阿姨捐上一笔。
而老店这边,更因为林晓菊人缘好,都知道她勤快不偷懒,选优秀员工的时候经常会投她一票,所以帮忙更不在话下。
捐款有现金有转账,统计的时候看到一笔七千多的捐款,来自梁多剩。
好几个人都惊讶:“这小子这么大方?”也不怪他们,实在是梁多剩太出名,出了名的懒和馋,经常起不来就旷工,还喜欢欺负新员工,而且也是大手大脚根本不留钱的人,所以这回实在有够突然的。
章茹把他拎到办公室问,梁多剩还觉得被看扁了:“我有钱啊。”
“你哪来的钱?”
“我有信用卡啊,好几张。”梁多剩挺得瑟的:“我还在网上搞了个pos机,刷这张就能还那张,一天就到账,套现方便得很。”
章茹觉得他脑子坏掉了:“你木薯来的?还当自己好聪明啊?”她也是背过卡帐的人,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同样干过,知道什么后果:“神经病,你这样搞出来的钱谁敢要你的?”
的确没人敢要,何况是要捐出去,戴玉兰叫把钱退给他,拉拉扯扯最后他还是扔了八百,扬长而去。
办公室里几个给他气笑了,人真的很复杂,有些看起来吊儿郎当的难管份子,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有点好笑的善良和义气。
用了将近一周时间,苏婷她们把捐款汇总好,再带去给林晓菊儿子,看着长长的捐赠名单,那一刻林仔捂着脸哭了。
安慰后几人离开医院,一个已经当爸的人哭成那样,章茹想想都觉得唏嘘:“神啊,这辈子最怕进医院了,人来人往就没几个轻松的。”说完赶紧下单两盒阿胶糕:“还是健健康康的好,弄得多难受呢,这都要过年了。”
是难受的,也很沉重,苏婷很能理解,谁家有个病病灾灾的都很磨人,不仅病人受罪,家属也跟着着急上火,谁都不容易。
还一周就到除夕,路上没那么多车,但附近有花街,不少人用小推车拉着年宵花,还有小孩子举着半人那么高的彩虹风车,她们坐在车里有种驶往春天的感觉,也慢慢把那股沉重驱散一些。
车子直接开到天桥对面,苏婷以前染头发的那家店,也是她曾经住过的一条街。
上色的时候章茹问苏婷:“你哪天回家过年?”
苏婷算算日子:“应该是二十八。”
“哦。”章茹伸了个懒腰,呵欠打出眼泪:“你自己回?”
苏婷知道她想问什么,也学精了:“你要跟我回吗?”
章茹哈哈笑一声,觉得可以:“我无所谓啊,就是怕有些人嫉妒。”比如她哥,她阿婶恨不能一脚把他踹去粤北,哪里还肯留他到广州过年。
做完已经晚上十点,苏婷还是之前那个颜色,章茹听tony的话换了个杨千嬅同款黑紫色,染出来居然也没翻车,衬得她更有种酷飒感:“审美不错,以后可以长期来这里染。”章茹觉得很满意,这会想过过富婆瘾,还给tony多付了小费
她们离店去吃宵夜,这条街人最多的大排档,在靠后面的那一段,对面是间鞋店,还在装修。
见苏婷一直看那边,章茹奇怪:“怎么了?”
苏婷想了想:“我记得那里好像是间……修车的。”老板就是曾经指着她骂过的那个恶邻居。
“那怎么跑了,生意不好遭报应了?”正好大排档上菜,章茹拉住问了一句:“老板,那边以前是不是修车的?”
老板点点头:“但转让了,之前修车铺那个被搞了,说是一个开奔驰的本地男的,手段有点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罪的人,自己可能也给搞怕了,不敢在这里开。”
开奔驰的本地男的,章茹嗦了个生蚝:“活该人家开奔驰啊,这么帅。”
坐那吃了会,章雪扬打电话给苏婷,十来分钟后也过来一起吃。
桌上章茹接了佳佳一通电话,约明天去玩剧本杀。
“没空,忙得很。”章茹直接拒绝了,明天年会彩排,她又是礼仪又是场控,身担要职,缺了她年会办不出效果。
“都要过年了还忙个屁,就你们章记生意好,全广州都去你们家吃饭。”佳佳骂完问:“听说你去相亲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颧骨高,克妻,文凭水,跟我没有共同语言。”章茹摸摸耳朵:“我现在有相亲标准了,必须硕士起步,985最好,211也凑和。”
说得好认真,苏婷看她一眼,听到佳佳提醒:“别发梦了,你是二本生。”
“那怎么,二本还不能嫁名校生了?”章茹认为美貌也是稀缺资源:“我很抢手的好不好?”说完朝苏婷挑挑眉:“阿婷你说是吧?”
苏婷当然也这么想,她真心觉得章茹很好,鬼马又烂漫,整个人都是舒展的,特别有活力,应该没有谁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于是把头点得很认真:“是很抢手。”
章茹嘿嘿一笑:“是吧,我就说我环境很好。”但吹归吹,她心里其实也没真想跟什么学霸精英搭上关系,毕竟她这样没出息没追求只是家里稍微有点钱的,在广东叫二世祖,搁北方那就是败家老娘们,真有那么精英的,跟她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挂完电话问章雪扬:“头发靓不靓?”
章雪扬说了三个字:“紫甘蓝。”
紫甘蓝就紫甘蓝吧,章茹也不指望他夸自己,但临走的时候看见他那辆GLE时脑子里灵光一闪,开奔驰的男的,盯着他扫好几遍,忽然笑了下:“活雷锋啊?”
同人不同命同遮[伞]不同柄,她这个当妹的都没被他那么护过,不由啧啧两声,口风一改又骂他:“虚伪仔。”说完也不用他送,自己打个车跑了。
苏婷跟着章雪扬上车:“阿茹相亲你知道吗?”
“知道。”看见过她的信息,她相亲对象章雪扬也见过,是个矮仔也是条废材,开几家营收一般的日料店就抖起来了。
车子驶动,苏婷抓着安全带又回头看眼那家店,她有一些猜测但不敢确定,想直接问是不是他帮自己出的头,但觉得可能没这么巧,可想想时间,又确实是在他第一次送她回老家那会。
转天的工作重点是彩排,踩台定点,灯光音乐和走位什么的都要试。
她们在里面各就其位,动静传到楼上会议室,章雪扬问了句:“下面什么动静?”
“彩排,老店这边的年会。”江娜刚刚去看过了,节目多流程也多,还是老店氛围好,都挺活跃的,不像三楼都不太放得开,有些同事又常年驻外的,年会就真是聚一下吃顿饭了。
会议结束,刚好下面彩排也结束,苏婷来拿签好的文件,顺便跟章雪扬提了句:“雪扬总,外面海报已经换完了,兰姐说您有空可以下去看看。”
章雪扬点点头:“等下去。”
“好的。”苏婷还要出趟外勤,拿完文件就走了,不知道孙文在背后看她两眼,还跟江娜八卦:“雪扬总还是挺谨慎的,知道办公室恋情影响不好,一直捂着没让人发现,就是有点委屈苏婷妹子。”
这回换江娜用奇怪目光看他,她记得上回在深圳,明明不顾场合要搂人抱人的那个是章雪扬。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江娜很有原则地没跟他讨论这些,她看见王斯乔出现:“斯乔,硬盘找到了吗?”
王斯乔刚打完电话:“找到了,忘在家里,现在让人送过来。”
“好,尽快。”江娜催了他一句,小伙子人还是很肯学的,就是丢三落四,做事缺点严谨态度。
楼下苏婷在收拾东西,后天就是年会,她今天要去广告公司拿铜板纸和后面补的展架,还有她的礼服,在章茹朋友那里买的又拿去改过,今天也要带回来。
走前临时打了几个铭牌给厨房的换,看太阳太大又去找了把伞,等到大厅时碰到王斯乔,他好像也要出去。
两人早没什么了,碰见就打声招呼,很自然的前后脚出去,到门口时看见章雪扬,他和忠哥几个在停车场打量新换的海报。
苏婷走过去正想跟他们打声招呼,一辆显眼的红色mini里,那位叫vivi的女孩子开门走下来,老远喊了句:“王斯乔!”
王斯乔走过去:“都说叫跑腿的就行,你非要跑这趟。”说完想去接她手上的硬盘,却被她紧紧搂住:“干嘛,我好心帮你送东西你还不领情?”
王斯乔给她搞得很尴尬,抽了下手,vivi也急了:“干嘛王斯乔?我们光明正大谈恋爱,你怕给谁看见?”说完把他拽很紧,也对苏婷扬起下巴。
苏婷被她盯着,再迟钝也知道这女孩在想什么,她抓着包和伞,目光投向章雪扬:“你今天要用车吗?”
“去哪里?”
“拿礼服和物料。”
“很远?”
“就在越秀。”
章雪扬低头看她,过会说了句:“送你。”
苏婷把包递过去,他接包接伞再牵上她的手,一气呵成。
第79章 纸老虎
众目睽睽之下, 两人上车离开老店。
直到开出一个路口,苏婷还感觉在被注视着,章雪扬也不肯当没看见:“脸红什么?”
“……太阳晒的不行吗?”苏婷伸手摸了摸,哪可能真的那么淡定。
或许太过尴尬, 王斯乔给她发来信息道歉, 说刚才实在不好意思,是vivi比较敏感想太多。
苏婷看眼章雪扬:“王斯乔给我发消息了。”
章雪扬瞟她一眼, 但没说话。
“我要回吗?”
“随你。”
“那你帮我回。”
够机敏的, 章雪扬换档等红灯,接过她手机直接锁屏扔进储物箱, 回什么回。
公开是计划外,众人反应却在意料中。
出完外勤回酒楼,章雪扬帮她拿东西,两个人在一堆探头探脑的目光里回到办公室。
戴玉兰只是笑不说话,章茹很抓马,一边wow一边摇头,等章雪扬离开后滑到苏婷旁边:“犀利喔靓女,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了。”
这一对是真的把人眼珠子吓掉, 忠哥那么不八卦的人都没忍住问情况, 章茹很老成地叹气:“还是你两个有情趣,一公开就要炸死别人。”
全世界都知道,当然也包括冯宁。
听到消息后,冯宁向苏婷求证:“阿婷, 你和雪扬总不会是真的吧?”
苏婷点点头:“是真的。”
“我的妈……”冯宁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压根没想过的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就, 我们去香港的那天。”
冯宁:“啊?”她很快回想,怪不得苏婷那天那么紧张, 所以当时房间里真的有人,还是她们老板。
冯宁已经混乱了,尤其在听到章雪扬还见过苏婷父母之后,她简直想念阿弥陀佛:“阿婷你真是闷声干大事的,你…”冯宁难以想象这两个人怎么谈上恋爱:“雪扬总好像总是凶巴巴的,你不怕他吗?”
苏婷老实说:“刚开始有点,后来好很多了。”想想又补充一句:“他其实也没那么凶。”起码不是情绪上的凶相,很多时候只是习惯性板脸而已,最近甚至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越了解,越觉得是只纸老虎。
过得一天,年会到了。
全天的营业结束后,老店所有人都进入宴会厅,还有家属跟着一起,手臂上都有贴纸,是会被格外照顾的象征,等时间准点,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时刻开始。
章茹忙得一裤兜子汗,她穿咨客旗袍手里拿个对讲机跟保安队长一样,从猜灯谜的摊子巡到音控台,主持开场后又守着等递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