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倾时拿起便签纸,刷刷写了几行字,迟疑片刻,又揉皱放在一旁。
淡黄色的便签纸揉成三五团,陈倾时仍然淡着眉目撕下下一张。
手机屏幕忽地亮了一瞬,是春河里的胡经理发过来的微信:
【您说的事儿我记下了,会找人注意宋枳小姐的安全。】
这条消息醒目刺眼,让还徒留一丝幻想的陈倾时如梦方醒。
临走时,他收起了所有揉皱的便签纸,披着星光与月色,重新融入黑夜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桌上的便签纸没留下一个字,只有一个停顿太久留下的,深深的墨点。
-
“你说什么?陈倾时走了???”
俞可可一大早气喘吁吁地赶到宋枳家,宋枳正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眼睛很红,像迷路的小兔子。
“会不会是我吓到他了。”宋枳喃喃,把脸埋进抱枕,“他不好意驳我的面子,就这样偷偷离开,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俞可可:“那你给他打电话!发微信!狂轰乱炸!”
宋枳抱紧了抱枕,缩成小小一团,声音很轻:“打不通,关机了。”
“……日!!!”俞可可气得在客厅里转圈,“这渣男欺负人欺负到我家小枳头上??我这就给闻越打电话!到要看他能藏到哪儿去!”
“不要。”
宋枳声音轻而坚定,“我不想纠缠他。”
“既然陈倾时走了,说明他根本……不喜欢我。”说到这儿,宋枳吸吸鼻子,眼眶复又红了起来,“他连我的画都没带走,我再冲过去,真的挺没意思的。”
“自讨没趣。”
俞可可放下手机,把宋枳抱进怀里,温声哄道:“陈倾时肯定是喜欢你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就是渣男不想负责任。”
“想谈情不说爱,垃圾人,我呸。”
“真的吗?”
“那当然了,男人这个物种要是不喜欢你,是对你没有多一分的耐心的。”俞可可说,“他们心里分得清楚着呢。”
宋枳揉揉眼睛:“那他为什么不辞而别。”
“哪有不辞而别?新机词挖一此莫禾多此!(真相只有一个!)”俞可可拿起桌上的便签纸,指着上面的墨点分析,“你以为这是个普通的墨点吗?”
“不!这是陈倾时的心理动线!”
“他想给你留一句话,但又不知道留下对不对;不知道是说他也喜欢你,还是说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如果写下他对你没感觉,又完全逆反他的情绪感知……”
“综上,这个墨点是他的犹豫、纠结、不忍的混合体,导致他迟迟无法下笔,最终只留下这样一个墨点,像给你们无疾而终的爱情画上的句号。”
俞可可越说越激动,“此时无声胜有声,这简直是渣男的最高境界!”
宋枳愣愣地盯着这个墨点,半晌才开口:“……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那只是我随口说的一种可能性啦,小枳。”俞可可摆摆手,“你别太当真……”
“会不会是他没钱了?”宋枳眼睛亮了一瞬,“因为职业危险,一把年纪也没什么存款,所以面对我的告白感觉重任在肩,所以去赚够了钱再回来找我?”
“……你脑回路这么大,怎么不去做编剧?”俞可可无语,“陈倾时会没钱?按你说的这房子是他姐姐的,一家人都在国外生活,他还能进出春河里,前几天还带你去贵死人不偿命的高级超市扫荡式消费。”
“你以为周杰伦演唱会门票是闻越搞到手的?VIP第一排连号六张,闻越都跟我坦白了,是陈倾时见你喜欢的不行才找人弄到手的,让闻越借花献佛罢了。”
“这样的人,你跟我说他没钱?”
宋枳弱弱地说:“就是这样大手大脚,才都花完了。”
“行,就算你说得对,他没钱了。”俞可可气笑了,“他没钱了出去挣钱长嘴不会说?还是说赚什么品类的钱要偷偷摸摸不告而别啊?!”
“宋枳你给我清醒一点!”
“我不管,他就是有不得不离开的苦衷!我了解陈倾时,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宋枳猛地站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声音带着哭腔,“他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人!”
“他肯定是缺钱了才走的,你不缺钱不了解,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宋枳为陈倾时解释,“我不就是因为缺钱才让陈倾时住进来的?我这样胆小社恐的人都能因为缺钱和陌生人合租,他不告而别有什么稀奇?”
满脸泪痕的宋枳让俞可可说不出话来,她叹了口气:“好,你说得对。”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赚钱,赚好多好多钱。”宋枳抹掉眼泪,瞪着红红的眼睛,眸光坚决,“然后等陈倾时回来。”
“……你这是重金求夫啊。”俞可可怜爱地摸着宋枳的头,“就华创这个抠门公司,跟你三七分成,你三他七,你能活下来就不错。”
“赚钱就别想了,宝贝儿。”
“明天去华创谈新合同。”宋枳眼神坚定,“我八他二,给你绝对的经理自主权,能签就签。”
俞可可一脸难以置信:“要是他们签不了呢?”
宋枳:“那就解约。”
宋枳:“我们出去开工作室,单干。”
作者有话说:
时哥(微笑):一把年纪,还缺钱,嗯?
小枳(发愤图强版):赚票子买房子养男人!!!
[下一章即将开展时光穿越大法:一个月后哈哈哈哈哈不会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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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最最
◎两个字母S◎
一个月后。
夏成溪慢悠悠地扶着方向盘, 踩刹车时恰好看见后视镜里正襟危坐的褚晨和闻越,忍不住笑道:“去见陈倾时,你们两个这么紧张干什么。”
褚晨叹气:“太久没见队长了,我好激动。”
闻越叹气:“可可一个月没理我了, 看见我就说晦气, 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 就想着和时哥认真研讨一下,让小嫂子帮忙说说情。”
夏成溪:“咱这次探望时间有限,你们时哥忙着封闭训练, 一切能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全部上收, 抓紧时间把有意思的事儿多给他讲讲,我都怕他憋疯了。”
“队长为什么不在咱中队训练啊?”褚晨挠挠头,“他不在队里当定海神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咱队里的设施只能做最基础的训练,人家森林火警地方大, 都是真刀真枪的火场心理行为训练。”夏成溪说, “之前给你讲过, 你时哥现在最大的心理障碍就是火场, 不练过了没办法归队。”
褚晨张大了嘴:“啊……那森林火警这边怎么训练啊?”
闻越瞥了他一眼:“知不知道从五米高的烈火中穿过是什么感觉?”
褚晨摇头。
夏成溪看了眼后视镜:“那让你在接近千度的火池中卧倒五秒, 你能坚持吗?”
褚晨:“……不能。”
“你时哥啊,做的就是这种训练。”夏成溪望着不远处的森林火警支队。
“置之死地,浴火重生。”
-
不远处的前方, 燃着熊熊烈火。
指导员和冯支队在给陈倾时做最后的检查。
“护目镜戴好,鞋带系紧, 手套要把袖口包裹严实……”冯支队表情严肃, “你别嫌我念叨, 这是真火模拟, 一定保护好自己。”
陈倾时:“行。”
冯支队:“观察员和安全员已经就位,有任何问题一定及时报告,不要强撑。”
陈倾时:“明白。”
冯支队:“两个月的封闭期训练任务被你压缩到一个月完成,我们都很惊讶,但千万不要贸然莽撞,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心理状态……”
“我心里有数,冯队。”
陈倾时敬了个礼,随即转过身,做最后的热身活动。
英挺侧脸愈发坚毅。
“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有人在等我。”
陈倾时说完,做好准备姿势,在指导员的哨声中冲了出去。
“我们给陈倾时设置的最后测试项目分为六项,分别是跃火墙、跨火栏、冲火廊、入迹地、穿火林、过火幕共六个危险火环境。”
指导员在冯支队耳边小声说:“昨天已经完成了三个,今天做冲火廊、入迹地、过火幕这三项。”
冯支队:“他昨天成绩怎么样?”
指导员望着陈倾时毫不犹豫,冲向火舌的身影:“令人惊叹。”
“完全不像是一个在火场中受过心理创伤的消防员,恢复后能达到的成绩。”
“他刚来的时候完全不能进行真火训练,在火墙前面晕倒、呕吐,脸色难看地我们想给你送回去让他当个文职算了。”指导员叹道,“这小子身上有股犟劲儿,刚开始那几天为了适应火场,他穿着训练服整宿整宿不睡觉,就蹲在训练场逼自己练。”
“我们训练场的火啊,就这么昼夜不分地烧了七天,训练员们都说咱们这儿真要着火了。”
指导员拍拍冯支队的肩:“定坤,你有一员猛将啊。”
另一边,陈倾时已经冲到火焰连廊前。
火舌席卷了这条尽十米的廊道,目之所及尽是喷薄的烈火。陈倾时全副武装,隔着厚厚的训练服,依然能感觉到火焰近千度的高温,以及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眩晕只是轻微的一阵,陈倾时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要快,再快。
要重新站在队列里,要让江艇在天上看到他的努力,要加上江艇的那份一起救出更多的人。
要早点回去见宋枳,堂堂正正不做孬种,问心无愧地,给她一个答复。
……
“测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