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
理智上清楚这样做不好, 可情感上又觉得很有意思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在里面。
虞柠思考了一阵，想不通自己的心理, 便干脆抛到脑后, 先把手头事情完成, 爽了再说。
她抽了根丝绒带, 把蛋糕放到客厅中央的小桌子上, 出门时用扫帚将地上玫瑰花瓣扫了扫, 聚成爱心的形状。
说实话，这样装扮挺土的，不过她的目的是让凌望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装饰品上，而不是看那些被气球和丝带挡起来的手铐和铁链。
她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凌望今智商正常在线，发现了铁链和手铐她就直接开始演，可假如他又被傲慢迷了眼没发现，那就直接喂蛋糕弄晕他，把人铐起来。
准备就绪后，虞柠回到公寓等他。
虞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红点飞快地在街道中穿梭，半个小时都不到便到了楼底下。
她将手里的丝绒带抖了抖，听到门锁传来嘀声响的同时跑向了门口。
只看了一眼，视线就吸在了他的身上，他套了件黑色的卫衣。
虞柠：“换衣服了？”
她记得凌望今上班时基本就是衬衫几件套。
凌望今：“嗯，这样舒服很多。”
放屁，明明就是经过精心打扮。
蓬松却不凌乱的发丝，还有略微宽松却贴合身形的卫衣。
虞柠盯着他身上的卫衣，他松松地拉了一半拉链，里面打底的衣服领口还有些大。
偏偏是那个略微偏大的领口，令虞柠的注意力不停地向上转移。
他上半身衣服全黑，很难让人不把注意力集中在裸露的肌肤上，她注视着脖颈上的喉结，看到它上下滚动了一下。
凌望今却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将拉链一口气拉到顶，挡住了领口和脖子。
“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欢这样。”
虞柠：“……”
等会儿要把他的外套脱掉，虞柠默默在心里加上了这一条。
凌望今心情颇为不错的样子，上前牵住她的手。
他还洗了澡，虞柠吸了吸鼻子。
凌望今：“想吃什么？”
虞柠把红丝绒带随便塞进口袋里，一边的口袋都鼓了起来，当然她是故意这样的。
她能感觉到凌望今的视线时不时扫过她的口袋，然后他心情似乎会变得更好一些。
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是会在视线掠过她的口袋时，眼睛变得更亮一点。
虞柠急吼吼地抓住他的手。
也是因为凌望今才对自己性格分析，虞柠才意识到自己性格其实挺急躁的，像这种‘惊喜’其实根本藏不住。
这也是她以生日惊喜掩盖真实目的的原因，她还真担心这事藏久了，她自己能不能压制住兴奋。
虞柠：“不吃不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凌望今嘴上这么问着，身体却温顺地跟着她走。
虞柠不耐烦道，“别问了，跟着就行。”
凌望今真闭上嘴，乖乖跟着走。
公园里路过一家半露天的小卖部，虞柠想了想等会儿要把人铐起来，又是人家生日当天，所剩无几的良心促使她买了个冰淇淋，想着先让他吃点正常东西。
“给。”
凌望今：“谢谢。”
他接过冰淇淋，难得的双眼笑得弯了起来。
虞柠等他吃完冰淇淋，领着人走出公园来到她租的那间房楼下，扯出了红丝绒带。
“这是惊喜吗？”还没等她开口，凌望今问道。
看来你是真的对‘惊喜’很期待啊。
虞柠抖开丝绒带递给他。
凌望今连多的疑问都没有，直接将丝绒带绕上眼，手掌搭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无声地催促她。
虞柠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也难耐兴奋地抱住他的腰，半推着他往电梯间走。
该说他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吗？
虞柠手掌搭在他的后背上，引着人进电梯上楼，所幸路上没遇到人，不然这样还挺尴尬。
出电梯后，她牵住了凌望今的手。
他半张脸都包上了丝绒带，看着倒有些滑稽，虞柠看着他就想笑。
凌望今也在笑。
虞柠激动的直发抖，钥匙对了好几遍才对准钥匙孔。
凌望今对此表现出了充足的耐心，还温和地劝导她，让她不要太急躁。
牵着人进门后第一件事，虞柠反锁上门，这才冲回客厅，拿起打火机，随意地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生日快乐！”虞柠扯下他眼上的丝绒带。
虞柠笑着和他对上视线，两人就这么对视一笑。
凌望今虽是笑，却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他目光飞快的略过墙壁，虽在她钉钉子的位置小小停顿了几秒，可又马上转回到蜡烛上。
凌望今：“我拍张照片，可以吗？”
这倒是鲜见。
虞柠：“当然没问题，你给谁拍？”
“朋友圈。”他拍了一张，“你做的蛋糕当然要炫耀一下。”
以前倒是没见他拍这些东西发朋友圈，虞柠拿出盘子切了一大块，把安眠药磨碎混进蛋糕里可不容易，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药效，只能让他多吃一点了。
虞柠：“来，吃蛋糕喽~”
*
蛋糕的味道有点奇怪，是配方的问题吗？
不过虞柠第一次做蛋糕，味道奇怪点也正常。
凌望今回想着自己刚才发在朋友圈的照片。
阿姨应该会看到吧？
可笑的炫耀欲，看来我也没能完全脱离俗人的范畴。
他心想。
虞柠：“再吃一点吧，好不容易做的。”
凌望今低头凝视着她的脸。
她看起来很高兴，就是汗出得有点多。
是兴奋吗？吃个蛋糕就这么兴奋吗？爱一个人是这样吗？
凌望今点头，下意识地伸手抽纸去擦她的额头。
他感到有些疲惫，是昨天没休息好，这几天都在翻阅楼鸣生的病历本，确实没怎么睡觉。
凌望今抽出纸，忽觉得眼皮沉重地要压下来，他用力地控制面部表情，不允许自己打哈切。
不能失态，不能失态。
他捏着纸，贴在虞柠额头上，又吸了一口气，可眼皮仍旧如千金重般，缓缓压了下来。
“你儿子大脑没有异变！”
凌望今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大脑一片空白，既转动不了，也无法思考，只知道呆呆的望向前方。
不远处有道黑影正捏着座机的话筒，那是楼鸣生。
即便看不清面容，凌望今却能肯定。
楼鸣生：“怎么可能没有异变，他是凌今秋的孩子啊。”
“没有异变不是好事吗？”话筒那边吼道，“你儿子是正常人啊！”
黑影挂断了电话，一瞬间他身周黑色的影子扭动，张牙舞爪地猛地向凌望今扑了过来。
凌望今吓了一跳，他转身逃跑却踉跄着扑倒在地上。
接着他看到了一双肉嘟嘟的小手。
身体变小了？
凌望今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脑中混沌。
“没有异变不要紧，今今。”黑影翻滚，它探出了大大的爪子向他靠来，“我们可以学啊。”
凌望今挣扎着爬行，可那些黑影却缠了上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不可以生气，今今。”
“不可以大笑，今今。”
“你要控制情绪，不能控制情绪的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他不停地跑，不停地挣扎。
可黑漆漆的影子哪里都是，直到他看到了一棵柠檬树，黑影围绕在周侧，却没有靠近。
树下靠着一个女孩子，她身上发着光。
凌望今不知怎么的，他跑了过去。
凌望今：“你……你好？”
女孩子忽地站了起来，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珠子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