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又是什么苦肉计吧？
“也没多久。”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将手臂伸直又弯曲, 做出拉伸的动作, “快天亮了，那个时间点抽手，你容易醒。”
虞柠：“你没必要这样。”
“嗯, 我知道，不是苦肉计。”他从床上起身，床垫因为这个动作往上弹了弹, “就是单纯地不想弄醒你。”
突然这么坦白令虞柠有些诧异。
他拉开衣柜, 拿出了件新T恤, 从头上套了下去。
虞柠则盯着他的背，照例地欣赏肌肉的弯曲与展平, 然后撑开T恤。
凌望今：“吃番茄鸡蛋面, 可以吗？”
有点奇怪。
虞柠掀开毛毯，侧躺着仰头看他的表情。
“你不开心吗？”
“为什么这么问？”
他将地上洒落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
“感觉。”虞柠随着他的动作在床上翻了个身, 使得脸的方向都朝向他。
除了感觉。
还有以往他在问她早餐吃什么时, 不太会固定在某个菜色上, 或者推断出她想吃的东西时, 才会这样提问。
可是虞柠并不想吃番茄鸡蛋面。
倒不是虞柠非要他顺着自己, 要准确地推导出她的心思。
就像是一丝不苟按照既定道路行驶的车忽然偏离了规划好的道路, 虽然只偏离了一点。
凌望今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他顿了一秒，有些恍惚，但很快地掩盖住这种表情，笑着转身。
“抱歉，你早上想吃什么？”
虞柠起了坏心眼，“番茄鸡蛋面，不要番茄。”
凌望今把新找出的内衣递给她，无奈道，“好。”
洗漱之后，他从厨房里拿出两个白碗，虞柠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看了眼白碗。
凌望今：“今天想用什么碗？”
说着他把白碗放了回去。
虞柠盯着橱柜，各种颜色不同的碗摞在一起，没想到他竟然买了这么多的碗。
但是让她更意外的是，他这辆行驶的车又偏离了道路。
以往早上他总是会问用什么碗，抑或是拿碗出来给她挑，相当地有生活小情趣。
他在想什么？怎么突然魂不守舍？
虞柠笑了，她隐隐地感觉到，这或许会是个突破口。
“白碗也不错。”
可能是连续两次的‘纰漏’让他集中了注意力，后面他上心很多，把碗换成皮卡丘的，下好面盛在碗里送到她的手里。
面上还盖着一个爱心形状的煎蛋。
临出门前，他看了虞柠几眼，扯了下她的衣服，把上身的衬衣拉直，又理了理裙子。
虞柠：“行了行了，快到上班时间点了。”
凌望今没说什么，下去开车。
上了车，他将打满水的保温杯塞进虞柠手里。
“你早上都没喝水。”
虞柠心想他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又黏糊地包办她的事情，可见他十分自然，像是没有察觉的模样，把话咽了回去。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有太多不对劲的地方了。
等把她送到公司。
凌望今车停在路边，“今天就不进停车场了，我等会儿还有点事。”
是发现黏糊了吗？
虞柠点头，“行，你去忙吧。”
凌望今没多说什么，她下车后直接开走了。
现在又变得太冷漠了吧，虞柠想，以前都还会说几句告别的话。
虞柠被他这种忽冷忽热偶尔还犯迷糊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
明明感觉应该是抓中了什么，继续深入说不定就能把他拿捏住了，可就是搞不清楚到底抓中的具体东西。
难不成还要接着‘杀’他？
先前同样发疯的手段搞了几次，马上就被他想出应对方法。
而且‘杀’这事吧，还得注意下安全，毕竟她也不是真想把凌望今杀死。
她正想着，微信嘀嘀两声。
虞柠点开一看，是贝贝，也就是她在凌望今这边医院看的心理医生。
贝贝：你现在有时间吗？这是这个月的心理回访。
前两个月心情都挺好的，虞柠没怎么做过心理咨询，都快忘了这件事，虽说凌望今的医院心理回访是常态，但时间这么巧，让她不得不深想。
虞柠想了想。
手打柠檬：有的。
她和贝贝商量了一番，将时间定在了中午。
在此之前，她先找到了况萌，这个究极海王，她最近又换了个男朋友，是个大学生。
况萌：“我偶尔也想享受下生活啊。”
虞柠把凌望今的情况隐去了危险的部分说给她听。
况萌：“好家伙，听着感觉你们是在打高端局啊，我觉得你和你男朋友是不是可以转移注意力，不要都聚焦在对方身上？比如多搞点钱……”
说着，她视线落在虞柠的包上，默默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情感问题应该是你们现阶段最大的问题。”
虞柠其实也不想这样的，但凌望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现在她都想不通，除了把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他就不能干点其他的事情吗？
明明表现得那么瞧不起自己父亲恋爱脑，结果自己还不是一样。
况萌：“我觉得是你男朋友什么都有了，对于一些没有的，也可能是父母影响啊，就对一些东西执念很深。”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虞柠想。
况梦：“以我的经验，遇到这种人挺好处理，他们性格上都有很大的缺陷，你只要找到他们这些点，掌握了以后，不管你是想要钱还是想要别的，他们都会心甘情愿给你送上。”
虞柠：“……”
“抓到这些点后，他们会有什么表现呢？”虞柠想起他早上那些不对劲的行为。
“这就得靠你观察了，一般反应都比较大？”况萌喝了口水，她在聊起自己这位前任时，眉头都没松开过。
“反正一般都能感觉到，这种性格缺陷的男的，我只谈过一个，上手攻略都挺容易的，给钱也大方，但有一说一长时间交往挺难的，我个人觉得他们的需求……比较超出我们常人的接受能力。”
虞柠中午请她吃了顿饭。
两人在办公室里分开后，她回到自己工位开始心理回访。
贝贝发了条链接过来，是网络会议的链接，虞柠点开后关掉了摄像头。
“你好呀，虞柠，上一个月的心情怎么样？”
贝贝的嗓音轻又柔，虞柠当时选她就有她声音好听的原因。
“挺好的。”虞柠停顿了几秒。
凌望今会偷听她和贝贝的录音吗？
她决定先尝试一下，主动展开了话题。
“就是情感方面有点小问题。”
贝贝：“什么问题？”
*
“我发现……我好爱我的男朋友。”
微风拂过，黄色的花瓣被吹动，在灰白的石制露台上打着滚。
凌望今怀抱着两捧菊花，在一块墓碑的左右两侧墓碑前分别放了一捧菊花。
放下菊花的同时，他分别对着那两块墓碑轻声说道。
“不好意思啊，和这样的人做邻居。”
做完这些，他才按了按耳中的蓝牙耳机，走向中央那块被他路过，没有放置菊花的墓碑。
墓碑上印着两张照片，他注视着上方刻着的字。
爱妻凌今秋，夫楼鸣生……
多余的字他都没看，每每看到此处，他都想笑。
“你在自欺欺人什么啊……”
他盯着那两个名字。
“爱还是不爱，你感觉不到吗？”
“没有人爱你。”凌望今喃喃自语，“没有任何人爱你。”
耳机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虞柠：“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