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暧昧的氛围此刻陡然升温。
沈乌怡脸红,心口越跳越快,似乎有烟花爆发在耳边,浑身燥热,但不想顺从他的意思,撇开头,耳朵擦过他柔软的薄唇。
她想起前段时间边原去东镇,正好见面的那天说早上出去采风了。
思绪被拉回来,沈乌怡扭回头看他,开口问道:“那你之前出差,是在忙这个吗?”
边原眼皮挑起,右腿往上掂了下她屈起的小腿肚,“没点问人的诚意?”
似乎察觉到两人说话的声音,原本窝在怀里不动的晴天挣脱开了沈乌怡的手臂,跳了下去,睡在了客厅的窝里。
沈乌怡怀中一空,跟着看过去,重新抬眸时,撞进了边原的目光。
他的视线压得很紧,沈乌怡手掌撑着他的大腿,身形往前一倾,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嘴角。
嘴唇刚触上的瞬间,倏忽,女孩纤瘦的脊背上,一个有力的手掌压下,正要吻得更深时,沈乌怡却出其不意地从他的臂弯下绕开了。
然后盯了两秒边原懒散的神态。
边原没否认这个问题。
空气中的温度仍然很高,沈乌怡突然感觉有点渴,很快转身跑进厨房,去拿冰箱里的芒果牛奶。
冰凉的冷气扑在脸上,温度终于缓缓下降。
沈乌怡直接撕开吸管,低头喝了几口,往回走的时候,顺手给边原也拿了一盒。
客厅里,幽蓝的电影光闪烁在男人脸上,映出深邃的轮廓影子。
沈乌怡站在岛台旁,透过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边原的身影,他闲散地窝在沙发上,长腿微屈,一个侧脸就能把人迷得昏头转向。
很忽然的,沈乌怡想起了边原25岁的那个深夜,异国,氛围晦暗暧昧,两个人看的那场电影。
她那时还问过他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故事讲的是一对在时空洪流里失散的夫妻,两人都没有放弃过寻找对方,终于,妻子找到了丈夫的时候。
丈夫的一身戾气,厌世,仿佛瞬间消失,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只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起来了,尽管不复年轻,但生命在逆流,热血涌动。
沈乌怡一直记得里面有一句台词,当时还念了出来给边原听。
The sun shines on the ice,and the ice melts。
——太阳照到冰上,然后冰块就融化了。
对于那晚,沈乌怡印象深刻,边原当时的反应很淡。
边原坐在原地等了会儿,许久没见沈乌怡靠近,抬眸看了过去,落声道:
“过来。”
沈乌怡思绪这才抽离,有点走不动路,怔怔地看着边原。
边原以为她突然出了什么事,眼神缓缓变了,直接起身,几步就到了她身旁,嗓音放缓问她怎么了。
男人瘦而高挺的黑色身影立在眼前,占据了全部视野。
沈乌怡垂着眼睫,手指扣了下芒果牛奶的吸管,脑海里的记忆翻涌,莫名有点红了眼圈,呼吸变得很轻,胸前像有什么东西压低着,闷热的心跳。
顿了好几秒,声音一出口就散了,瓮声瓮气地叫他:
“阿原——”
很多想说的话哽在喉头,又悄然咽下。
边原抬手摸了下她的头顶,喉咙压出低低的一声嗯:
“我在。”
沈乌怡抬起眼,对上了边原深沉的眼睛,冷白的脸上一双眼眸狭长幽暗,紧紧勾着她的视线。
左胸腔里的心跳渐渐失控了。
憋了很久的话,这一刻,沈乌怡终于想问出口。
沈乌怡看着他,眼睫轻颤,嘴唇噏动,话语说得很慢:
“……为什么挑中我?”
说完似乎有点不安,沈乌怡转头,把芒果牛奶放到岛台上,冰冷的台面触了下手掌,手指蜷了蜷,然后抬起头,就撞上了他漆黑的目光。
这话落下,边原一贯散漫的神情收了回去。
他低着修长的脖颈,紧紧抓着她的视线,很认真,微微沙哑的嗓音透着电流感,看着她一字一句:
“沈乌怡,你很闪耀。”
所以看见你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沈乌怡呼吸一窒,眼圈热度再次涌上来。
边原抬手拂开她瀑布般散落在后的乌黑长发,捏了下她的后脖颈,保持着相隔很近的距离,滚动了下喉结,垂下眼睫,嗓音沙哑:
“有个东西,还没给你。”
边原拿出条项链,轻贴着她的锁骨,扣上。
锁骨中间一阵微凉的感觉,等边原戴好松开手,沈乌怡低下头,是一条珍珠吊坠项链,色泽明亮,明显价值不菲。
沈乌怡握着那颗吊坠,是一个光滑面的黑珍珠模样,静置在手指上,似有万斤重。
还没反应,就听见头顶边原喊她名字:“乌怡。”
沈乌怡抬起头,清晰地看见边原脸上浮现的一抹轻笑,神情认真,不似玩闹,冷白脖颈上喉结滑动着,然后听见他接着说:
“——你是我的珍宝。”
-
九月一过,很快又进入到了凛寒的冬日,也意味着新的一年即将翻篇到来。
沈乌怡的行程很紧密,这几个月终于收尾结束了《密信》的配音,十二月初的时候,文姐给她接了一个酒会的活动。
抵达酒会现场,衣着正式的来宾互相来往,各自的助理跟在后面拿外套。
沈乌怡穿着身红裙,跟着文姐进去人□□谈,拿着酒杯,脸上带着轻缓的笑意。
一轮social结束,陆续有人坐下,沈乌怡转身找位置,没有太注意座位正对面的人是谁。
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女生的冷哼声,沈乌怡刚落座,抬起眼就见到一个久违的身影。
柯杏见她看过来,妆容精致,眼眸流动,再次哼了一声。
自从和华跃成功解约,沈乌怡已经很久没见到柯杏了,柯杏是齐辉手下的艺人。
往日柯杏一直是华跃力捧的对象,但时过境迁,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柯杏现在热度早已褪下,不能和沈乌怡相比了。
而今天这场酒会,大部分人都带着经纪人,但柯杏身后却只有一个助理。
周围人的交流声嘈杂,柯杏放下高脚杯,掠眼看向沈乌怡,脸上的嘲讽毫不掩饰,说道:
“看到他没来,你很得意吧?”
两人从前在华跃就是一个经纪人底下的人,即使沈乌怡当时的境况完全谈不上争资源,但思及后面那些事,此刻的狭路相逢,柯杏根本没法拿出个好脸色,佯装也难。
话音落下,沈乌怡怔了下。
没有听懂柯杏这句没由来的话。
沈乌怡礼貌地回视她,语气缓柔:“什么?”
柯杏没解答她的疑惑,只觉得沈乌怡现在名气红了越来越装了,嗤了一声,悠哉哉和旁人敬酒,喝了半杯,才转头看向静默坐着的沈乌怡,张着红唇道: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大家都在圈内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听过没,后面的事儿指不定的——”柯杏看着她,意有所指地拖长了尾音,干脆了当地撂下话:
“别以为别人可以护你一辈子。”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
柯杏说完后,就拿着酒杯和助理起身离开了。
毕竟这一桌人就沈乌怡咖位最高,她这么一说话,很容易被其他人认为是在酸,背后嚼舌根。
柯杏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酸的,她只期待沈乌怡真正跌落的那一天,回归原位。德不配位,迟早会来的。
沈乌怡看了眼柯杏离开的背影,短发在灯光下微晃。
她面上仍淡笑着和上前攀谈的人聊天,似乎没受什么影响,互相交流了不少信息。
有人问起她的电影《密信》什么时候能上映,沈乌怡估计了一下大概时间,说是春节前后。
距离现在就两个月了。
网络上依然很多人关注着《密信》的动态。
酒会散场的时候,沈乌怡起身慢慢走进昏红色的灯光里,旁人的视线不断射来,她一一笑着跟熟识的人道别。
走出场外,沈乌怡披上小丁递过来的厚外套,轻声道了谢。
而后想起刚才酒会上柯杏说过的话,神情微怔,思绪发散的很远。
小丁跟在她身侧,清楚看见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迟疑道:“乌怡姐,你现在在想柯杏那句话吗?”
沈乌怡抬眼,缓缓点了下头,笑了笑,摸了摸小丁的头:“没事。”
两人停在场馆门口,凛冽的风飕飕灌进开了道口子的门里。
沈乌怡拉着她站到没风的那端。
小丁绞着心跳,有些话闷在心头太久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叫沈乌怡。
“乌怡姐,你还记得吗,齐总约你去盛锐包厢谈解约那晚……”小丁犹豫半晌,抬头看了沈乌怡一眼,她的轮廓晕在半暗的光里,显得迷离漂亮,而后低声道:
“边神最后和他们打了一架。”
第47章 四十七谱
当初边原《Tournesol》的那支MV上线之后, 没多久沈乌怡就被黑上了热搜第二。
那晚一个大营销号发了条长微博,完全颠倒黑白, 混淆是非, 种种舆论成了挥向沈乌怡身上的利刃。
里面的某些细节明显是出于华跃的人的手。
但当时没出两个小时,热搜的反转就放了出来。
沈乌怡此前明显是被公司雪藏,终于与华跃解约之后自然露面次数增长许多,这很正常。好几个圈内份量重的朋友都出来替她说了话。
爆料中说她去盛典装可怜, 让影帝梁嘉祯救场来给自己摆场子, 真实情况是, 沈乌怡不知情自己已被雪藏,应约去参加盛典却直接被拒之门外, 梁嘉祯只是恰好路过带她进场;
还说她故意搔首弄姿博取拍摄机会, 真实情况却是她因为被雪藏,只能争取一点及其边缘的角色,试镜时根本没有拒绝导演要求的资本, 只能照做, 最后也没得到那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