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发抖地想指责什么，但想想又没敢说出口，却也抿着唇不肯低头一句。

　　酒杯啪的一声碎在地上。

　　李行的酒杯没摔，反而是司济的杯子。

　　桌上气氛一片凝重。

　　“我的杯子怎么掉了？”司济微微歪头，似乎是在思索，“是有人手贱了吧。”

　　“害，是腕儿了也就算了，但这样的小明星嘛，我见得多了，有好处的时候就巴巴地往上赶，但让倒杯酒都倒不好，都惊到司老师了。”李行笑。

　　“李总这么喜欢让人倒酒，我给您倒吧。”叶舟舟放下筷子，笑道。

　　“那感情好，最后还是得舟舟老师亲自来啊。”听她这么说，李行乐呵起来。

　　叶舟舟一手握住酒瓶上沿，拎着酒瓶大步走过去。

　　“我叶舟舟亲自倒的酒，您可得请好了。”说着，站在他面前，提着酒瓶就往他头上倒。

　　深红冰凉的液体顺着他肥硕的脸颊往下流。

　　李行没动，压抑着怒气：“舟舟老师，给您几分面子是看在您名气大，但比您还有名气的明星，有时候消失在娱乐圈被人唾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哦，是吗？”叶舟舟笑得更甜美了，“让我帮您出出主意，您出了这个门就去造黄谣，说我勾引您不成恼羞成怒，也可以说我耍大牌。”

　　“或者还有什么我没见过的手段，让我见识见识，正好我开了手机的录音，回去还可以反复学习学习。”

　　“说不定，我叶舟舟也是您李总随随便便就能毁掉的小明星，您说呢？”

　　李行死死地盯着叶舟舟。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粉丝都说她是「最甜笑容拥有者」，但这会儿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生气。

　　虽然没听说叶舟舟背靠什么资方，但她身后的那些粉丝也是难缠得很。

　　李行在生意场上能屈能伸的事情见多了，这会儿也打算息事宁人，转移话题道：“今天江导组局就是让我们看看有什么好项目相互帮衬帮衬，别辜负了江导的好意，谈生意谈生意，乔总？”

　　他举起白酒杯，敬向乔畅的方向。

　　“李总把这气氛弄成这样，我看今天谈的生意还是缓缓吧。”司济笑着说。

　　“不过乔总，”司济转头和乔畅说，“刚才李总说得那个项目确实不错，也是值得我们扬帆试试的。”

　　李行跟着点头。

　　“我有个建议，合作就算了吧，要不直接并购吧。”司济抬手轻扶了下眼镜。

　　镜片后，李行看到一双带着笑意的狐狸眼，蕴着深不见底的深沉。

　　乔畅笑着跟上司济的节奏：“司老师这个建议，好啊。”

　　江导沉着脸说：“这包间都脏了，我也有责任，重新换一间吧。”

　　众人纷纷起身。

　　李行赶忙拉住乔畅。

　　乔畅嫌弃地扭了扭手腕，李行有眼力见儿地收回手，赔着笑问：“乔总，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只是再蠢也知道司济就算不是扬帆的话事人，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但，是得罪了余月白，还是叶舟舟？

　　不应该啊，一个就没听说他们相熟，另一个据说他们关系极差。

　　乔畅睨了他一眼，脸上挂上平日里他那友善灿烂的笑容：“李老板，该不会你其实姓王吧？”

　　这说得是哪里话？

　　“就是您现在让我想起了一个网络老梗，叫天凉王破。”乔畅说道。

　　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李行害怕起来，他家的公司虽然发展不错，但在扬帆面前就是小船碰上了巨舰。

　　“我姓李，不仅我爸姓李，我妈也姓李。”李行胖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哦，”乔畅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笑容更甚了，“那从现在开始，你姓王了。”

　　因为这事，饭局很快就散了。

　　“阿济，本来是想让你帮着看看有什么好项目的，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腌臜事。”江导一声叹息，“哎，下次再组个局，和大家好好道个歉。”

　　“也不是您的错，”司济礼貌安慰道，“李行这种人，在这个圈子里一块石头砸下去，都能砸到好几个。”

　　江导又是一声叹息。

　　“你当初成立扬帆是对的，在这个圈子里，还是要做资本才能保护想保护的。”

　　比如作品。

　　“嗯，”司济讳莫如深，“当初成立也是这个考量。”

　　比如人。

　　江导认同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突然回想起刚才的事，江导笑起来：“倒是这个小叶啊，有几分血性，确实像《烬》的赵苓。”

　　“你还真是给我推荐了位好演员，要不是你，我应该不会从演偶像剧里的演员选。”

　　司济说：“演员只分演技好的演员和演技不好的演员，分努力的演员和不努力的演员，至于是偶像剧演员还是正剧演员，并没有什么差别。”

　　江导被一语点醒：“是是，现在这个环境，倒是我狭隘了。”

　　“而且，”司济又说，“我只是推荐演员，至于用不用，还是基于导演您尊重角色，而做出的选择。”

　　“不过，我最近听说，原来你和这小叶不对付啊，阿济你还玩举荐不避怨这一套啊？”江导认识司济好多年了，一直没见他有什么感情状况，有些好奇，“怎么？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才投资我这部电视剧的？”

　　司济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笑笑：“好电视剧值得投资。”

　　“少来，我手上还有好几个优秀的本，怎么不见你投别的？”江导懒得继续戳穿他。

　　作者有话说：

　　舟舟想要做的事情，司济老师都会默默帮她实现

　　司·舟舟的圣诞老人·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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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新成员

　　◎“舟舟你向前走，我在你身后”◎

　　“舟舟老师。”

　　叶舟舟正要离开饭店时, 身后的余月白叫住她。

　　“有事？”叶舟舟挑眉。

　　除了综艺上没办法避开的接触，私下她丝毫不想和余月白有任何接触。

　　见她一直犹豫不绝，嘴张了几次都没有开口，叶舟舟准备转身就走。

　　“为什么帮我？”余月白鼓起勇气问。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啊, 是他都恶心到我头上了。”叶舟舟抱胸道。

　　“但你还是帮了我。”叶舟舟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 但如果今天不是她出手, 她肯定没办法这么轻松地脱身。

　　“最多算是解救狼爪下的小白兔。”绝对和余月白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这人靠着“小叶舟舟”的名号炒作，大事小事都要带着自己营销一把。

　　能忍住不骂她都算是有素质的, 怎么可能帮她？

　　叶舟舟拒不承认。

　　“那你还挺有正义。”大抵感觉到叶舟舟是个怎样的性格, 余月白开始放松下来，话里带了点儿调侃的意味。

　　“我一直都很有正义。”叶舟舟擅长接下所有夸奖她的话。

　　放在平常人身上难免要假装谦逊几句，余月白被她的直白可爱到, 轻笑起来。

　　其实她笑时不喜欢露齿, 最多浅浅淡淡地勾一勾唇角。

　　但不大笑露出明显的梨涡, 她的长相和气质并不会让人联想起叶舟舟。

　　所以她习惯了在镜头面前要露齿大笑, 但也只是画皮不画骨。

　　不像叶舟舟, 每次笑起来, 都让人感觉她仿佛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的好事。

　　可她只有按照露出八颗贝齿的标准去笑, 才能被冠名上“小叶舟舟”的称号。

　　“舟舟老师,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道的吗？”余月白突然问，她仍然在笑着, 却让人感觉不到什么开心的情绪。

　　叶舟舟没说话，只是仍旧站在原地, 没有离开的意思。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玻璃门折射进来，尽情地挥洒在她的身上, 像是整个人都亮晶晶的。

　　光亮一直延伸进来, 停留在余月白面前的地面上, 划下一道明暗交界线，余月白站在阴影里。

　　她像是陷入了回忆，抬眼慢悠悠地说：“今年是我出道第八年了。”

　　这么早？叶舟舟惊讶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比她出道还早几年，但在她炒作自己是“小叶舟舟”之前，她完全没听说过她。

　　“知道《秋叶》吗？我是玲叶，还有《暗香来》，我演的小凡，”余月白在说起自己曾经演过的角色，脸上的笑有了温度，但仍旧是淡淡的模样，“其他的还有很多，我都数不清了，但大多数都只是在镜头前出现一两秒的角色，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她提起的这两部剧都是有口皆碑的佳作，叶舟舟都看过，但是完全没看出来她竟然是里面的演员。

　　这妥妥的是剧抛脸啊，不仅舍得在造型上抛弃漂亮的脸蛋，演技也是足够的不错。

　　但就像叶舟舟不知道她一样，观众也不记得她。

　　“是什么时候，有人记得我是谁？”余月白悠悠地看向叶舟舟。

　　她又弯起唇角，不知是在庆幸，还是在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