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照野的声音中带着丝沙哑和缱绻:“好好,我是。你先自己站好, 我去拿浴巾。”
闻笙早就没有力气和他再多说些什么, 乖乖地趴在汤池边。
男人从水中站起身来,身材极好, 坚实的胸肌、肌肉分明的腹肌。
再往下,是一片惹人□□喷张的好光景。
闻笙趴在那, 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
啧, 不得不说,她挑男人的眼光是真的好。
余照野拿起架子上的浴巾把身上的水简单擦了一番, 然后又去池边伸手把闻笙捞了出来。
他擦着她身上的水滴, 一处不落。
男人蹲在她身前, 神态虔诚又认真。
闻笙嘴角上扬,想逗逗他。
她用手指勾起男人的下巴, 原本还在埋头给她擦身体的余照野被迫抬起了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闻笙痞里痞气地垂眼看他,调笑道:“余医生服务人的手艺不错啊,是不是之前做过这个呀。”
余照野看着她,一言不发的从她身前站起。站起来的他比她高上大半头,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
男人黑色的眼眸里尽是深意,薄唇轻启,哑声道:“闻笙,你是不是想明天下不了床?”
她有些错愕,但马上,装作虚弱的样子往他身上倒去。
“哎呀,头好晕啊,咱们回去睡觉吧。”
余照野在她倒过来的瞬间就立马伸手接住了她,他知道她是在耍无赖,轻笑一声。
将浴巾围在她身上,打横抱起她往屏风后面的卧房里走去。
屏风后别有洞天,竟然是一处类似于古宅室内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让人以为是穿越进了古代某个大户人家一样。
闻笙一脸新奇的看着四周:“我刚才都没发现这屏风后面居然有房间,没想到这居然还有这种好地方。”
她又作死一样挠了挠余照野地下巴,笑着道:“余医生,这不会是你御用的吧。”
说完,她又往上勾了勾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你说咱俩现在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余照野把她放到床上,俯下身子靠近她眼前。男人的眸色很深,像是一汪谷底的幽泉,只是这泉水现在早已不似以往一般平静。
他看着她的眼睛,似警告又似纵容:“再说这样的话之前,你要想好后果能不能承受。”
听到这话,闻笙一下子没了刚才的得意劲。
她慵慵懒懒地翻了个身,见好就收,她一贯奉行的处事原则。
余照野掀开被上床,将跑的老远的姑娘拽进怀里。
现在时间还早,还是跨年夜,闻笙电视打开随手调了一个频道的春节晚会。
余照野带她来的这处及其安静,与山庄其他的房间宴堂相隔绝。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这世间某处只有他们二人一样。
闻笙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电视上,一个年轻的女歌手正在唱着一首当下流行的改翻流行歌曲。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无论是身段还是脸蛋,放在娱乐圈里都称的上是中上游。
再加上她的唱功不差,在一众无聊的节目中一下子就脱颖而出。闻笙有些赞美地感叹道:“这个小姐姐以后肯定能大火,唱功不错,长得也挺好,不火天理难容啊。”
余照野看了电视上的女人一会,突然开口道:“她是宋砚安的前女友。”
“啊??”
闻笙一下子被惊讶到了,她转头看向他,指着电视上的女人满脸错愕地问道:“她是你哥的女朋友?”
余照野一脸平静地说道:“前女友吧,大学毕业就分了。”
闻笙突然有点好奇:“为什么?光看这颜值还挺般配的啊。”
余照野倒是直白的有些可怕,他满脸不屑地讽刺出声:“你别看宋砚安那人在外面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渣的很。他那时候就是想谈恋爱了,就在众多追求者里面随便选了一个,毕业了就分了。”
闻笙顿时一阵语塞,还能这样搞吗?
她仰头问道:“那你哥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吗?”
余照野突然沉默了,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回答道:“应该没有。”
一个寻常的小插曲就这样过去,电视上十二点的倒计时响起,在到接近零点的时候,他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他们在新年的交替声中接吻,在那天之前,他们谁都没想过会在某个像往常一样平淡的上午相逢。
2022年他再次遇到了自己爱的那个姑娘并抓住了她,往后,他也绝不会再放开手。
离开她娇软的唇瓣,余照野哑声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闻笙喘着气回道。
或许是周身的环境太过于放松,爱的人又陪在身边,在这种浓厚的安全感和舒适感里,不一会闻笙遍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余照野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尖锐的来电铃声在黑暗寂静的环境里格外的清晰,余照野轻轻拍了拍怀里的闻笙,伸手摸上放在床头的手机。
“喂”,余照野闭着眼睛哑声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被吵醒的不奈。
“在哪?”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他瞬间清醒了过来:“好,我马上过去。”
闻笙原本迷迷糊糊的一直在潜睡着,听到他这样说,睁开眼睛按开床头的灯,有些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余照野皱着眉头,一面起身下床一面回答道:“江池今天在救人质的时候出事了,现在在医院抢救,我过去一趟。”
短短几句话犹如雷声落地,闻笙怔了一下,马上掀开被子下床开始穿衣服:“我和你一起去。”
江池出事了,许澄现在也一定在那,余照野知道她一定会去,点了点头。
从涟岸山庄到同仁医院开车至少得一个多小时,夜半三更的路上没有什么人,余照野车速开的极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医院。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闻笙就打了许澄的电话,但打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她急的要死。
余照野刚把车停下,她就打开车门要往医院里冲,被主驾驶上的男人一把抓住。
闻笙回眸有些疑惑地望向他,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你稳下来,再说你知道在哪吗?”
闻笙刚刚脑子一热确实没想这么多,只想着赶紧见到许澄。
余照野从车上下来,牵起她的手大步向医院里面走去。
坐电梯到了四层,又穿过几条走廊,终于来到了抢救室门口,上面红色的三个大字“抢救中”显得格外刺眼。
门前只有两个人,许澄和余炳城。
闻笙松开余照野的手一下子冲到许澄面前,着急地问道:“澄澄,你怎么样?”
许澄丝毫没有闻笙想象中的悲伤难受,相反,她很平静,平静的就好像现在在里面躺着的只是跟她萍水相逢的一个陌生人一样。
许澄没有丝毫波动地回答道:“我没事啊。”
闻笙抓着她手臂的手顿住了,脸上也满是诧异。
她紧紧盯着许澄的表情,想从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下找出一点破绽,但毫无裂痕。
“你…”,闻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澄比她还要冷静,拉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坐一会吧,估计还要好久。”
余照野走到余炳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爸,怎么回事?”
余炳城的脸上尽是悔恨和自责:“今天下午万兴路一家商场里的金店被人抢了,还劫持了人质。那劫匪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竟然把人质从围栏上推了下去。小池去救他也一起从三楼摔下去了,听局里跟他一起出任务的人说他是摔到了头,当场直接昏迷过去了。”
余照野的眉心紧锁着,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一时间四人都围了上去,许澄站在最后面,没有人留意到她紧紧掐着手心肉的双手。
余照野透过来者露出的眼睛认出来了,这是神外的主任张医生。
他走上前问道:“张医生,他怎么样?”
张医生看到是余照野在这,摘下口罩,深呼了一口气说道:“患者坠楼的时候应该是后脑着地,颅内出血严重,现在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除了余照野以外的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只有余照野的脸色不太好,果然,张医生接下来说的话让几人又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像他这种情况颅内出血严重,已经损伤了周围的一些神经,具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张医生走了以后,余照野率先打破了这阵沉默:“你们先回去吧,一会他出来了我来照顾他。”
“不用”,许澄出声打断他:“你们都走吧,我自己就可以。”
闻笙看着她面无波澜的样子,突然有些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说她对江池没有感情,那她还在这里。说她对江池有感情,单看她的表现,实在不像是自己爱的人受伤之后该有的反应。
最后还是许澄留下来照顾江池,闻笙回家的路上一直心不在焉,余照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强烈的情感外露,也许她就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呢。”
闻笙看着车窗外,没有说话。
江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若是许澄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倒也不可厚非。
闻笙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想着等明天去医院再和她好好聊一聊。
余照野今天值班,闻笙自己一个人去了江池在的病房。
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闻笙看到许澄好像在自言自语地和江池说着什么,脸上的笑容时而甜蜜时而苦涩。
看到这一幕,闻笙的心好像被人揪住了一般,她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是她,许澄并没有什么反应,随手抹了几下脸上还挂着的泪珠,笑着道:“你来了?”
闻笙走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艰难地安慰道:“澄澄,你别伤心,江池他…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
许澄眼中含着泪笑了笑:“我才不难过呢,正好你在这,就帮我俩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闻笙有些不解。许澄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婚戒。
闻笙错愕地看着她:“你…”
看着里面的那对闪闪发光的戒指,许澄微微一笑:“之前每次他跟我提起结婚的时候我都会打马虎眼躲过去,每次看着他难过失望的表情我的心里真的挺不好受的。他以为我不答应是我还不够爱他,其实我只是害怕而已。我害怕不稳定的家庭关系,我习惯了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个人,我怕我不能给他他想要的那种婚姻生活。”
“但现在,我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向我走了九十九步,最后这一步,就让我来走吧。”
闻笙看着许澄从盒中取出那枚男款的戒指,缓缓戴到床上男人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