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承泽也意识过来，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哦，Q.Q的年级匿名群里有人发言，说我们班让一个成绩不怎么样、靠抄出来的人去参加英语竞赛了。我去，这都什么人，疯了吧？你管我们班让谁参加呢？”
“匿名群？”江敛舟看了一眼，“原话说了什么？”
付承泽念：“听说（7）班去参加英语竞赛的名额里有一位成绩不怎么样的？”
他又往下一划，继续，“不过这有一条帮盛姐讲话的，【谁说了，SY只是数理化不行，那就代表英语一定不行了？说不定就能给你们一个大惊喜呢，你等着，她肯定能拿一等奖打你们脸的】。可以，还是有明事理的人的。”
江敛舟朝付承泽轻瞥一下，也不说话，只是抱着双臂轻嗤了一声。
付承泽：“？”
江敛舟同情地拍拍付承泽的肩膀：“算了吧，脑子不好也不能怪你。”
付承泽：“？？”
……
显然，盛以要代表（7）班参加英语竞赛的消息，不止是在（7）班、在整个年级都掀起了轩然大波。
好像一个上午的时间而已，所有人都知道了盛以是从明泉市转过来的，也全都知道了她在数学课上连一道挺基础的立体几何都没做出来，甚至全都知道她在明泉念书的时候成绩都算不上特别好。
哪怕盛以要参加竞赛的消息都不是官方透露的。
盛以明显察觉到今天去趟卫生间，接收到的来自别人若有似无的注视都比以往高得多。
奈何她实在是钝感极强的人，或者说——
她其实丁点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究竟如何。
年级里闹得这么沸沸扬扬的，周芷过来上英语课时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一句话都没有提英语竞赛的事。
教室里的大家明显都有点坐不住，周芷却拍了拍黑板擦，开始了死亡随机点名：“蔡飞文，来把这段话给我翻译一下。”
蔡飞文满带痛苦面具地站了起来，满带痛苦面具地开始翻译，刚坐下呢，周芷就又片刻不等地点了下一个人：“夏翎，你来评价一下刚才蔡飞文的翻译，说说他的翻译哪里有问题。”
大家：“……”
很好，效果绝了，之前满脑子的英语竞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下课铃响起，这种非人的折磨才终于结束了。
全班人都松了一口气——
周芷的性格太特别了，你如果在她课上表现不好，她甚至懒得骂你，就是挑着眉看你一眼，但你紧跟着就油然而生一种“我怎么连这个都不会”的错觉。
周芷像往常一样，半点不带留恋地就收拾东西开始往外走，走下讲台，她蓦地回过头叫了一声：“薛晓，刘愿，江敛舟，还有盛以，你们四个人跟我过来一下。”
几个人排着队跟在她身后往外走。
等他们刚一出教室，班里的大家就哄地闹开了。
“我靠，我还一直以为李俊阳那消息是假的呢。”
“都闹这么大了，芷若会跟他们说什么吗？该不会让她现场证明一下自己没抄吧？”
“那要是证明不出来怎么办？也太尴尬了吧……”
付承泽跟孔怀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些担忧来。
而一行人中，刘愿跟薛晓也目光短暂相接，似乎都觉得这场景太奇怪了。
对比起来……
当事人的江敛舟跟盛以倒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两个人步伐如出一辙地拉拉沓沓，江敛舟甚至还有心情跟盛以开玩笑：“江正浩跟我打了个赌，说我竞赛肯定会考得不如你，他甚至跟我赌上了他的奥特曼。”
“哦，”盛以点了点头，“那提前恭喜一下你弟，他又可以拥有新的奥特曼了。”
刘愿：“……”
薛晓：“……”
要不然你们俩还是小点声吧，听得我们有点心肌梗塞……
周芷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俩人的对话，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高跟鞋踩得咯噔咯噔的。
一路跟着班主任走到办公室，大家才发现办公室里其余老师都没在，教导主任王主任倒是在场，正端着他的保温杯一脸慈祥地喝水。
周芷朝着王主任一点头就当打了招呼，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搁下了自己的课本，一点也没有跟他们废话的意思：“找你们什么事你们应该也知道，这周五下午，学校会统一派大巴带你们去考试，考场就在六中。给我好好考，别给我丢人，听见没？”
班主任太飒了，几个人就跟乖巧小朋友一样挨个点头。
周芷“嗯”了一声：“行，刘愿你跟薛晓先回去吧。”
这明摆着是要留江敛舟跟盛以再说点事，眼看着王主任也在，薛晓走之前还轻拍了下盛以的肩膀。
两个人刚出办公室，刘愿就压低了声音问薛晓：“你觉得学校还会让盛姐去参加竞赛吗？”
“凭什么不让去？”薛晓反问，“我上次听盛以上英语课回答问题，口音可太标准了，一听就是牛人好吧。”
刘愿抿了抿唇：“这不是匿名群里都在说嘛，我就随口一问。”
薛晓：“盛以又不傻，她要是抄的话肯定不会抄这么明显，而且接下来那么多考试，她不是轻而易举就败露了？”
刘愿点头应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眼看着薛晓跟刘愿已经走了，周芷看了一眼不肯说话的王主任，更是懒得拐弯抹角的，开口就问：“盛以，你上周的英语考得很好，我想问你那是你自己的水平吗？”
盛以没什么表情一点头，“嗯”了一声。
周芷：“行，那我没事了，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主任给打断了：“等等！”
王主任估摸着也是没想到周芷这么直接，但一想周芷的脾气又觉得好像他妈的可以理解。
眼看着三个人都齐刷刷地看过来了，一脸“你还想怎么样”的表情，王主任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能想怎么样，事情都闹这么大了他还能想怎么样？！
王主任“咳嗯”一声清了清嗓子，又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保温杯：“那个……盛同学啊，我们都是很信任你的能力的，但毕竟现在这状况你也知道……”
盛以摇了摇头，特坦诚：“我不知道。”
王主任：“……”
江敛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看着王主任都快发飙了，他一摆手：“没事，我就是想到了我今早吃的早饭，您继续。”
“……”
王主任沉默三秒，“是这样的，为了让大家信任，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希望你可以再做一套题，你觉得怎么样？”
周芷皱了皱眉。
盛以本人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她甚至懒得多想，所谓的“也是为了你好”都懒得反驳，反正也只是做一套题而已——
“那不行。”局外人江敛舟却先她一步开了口，懒洋洋地发表了观点，“您应该也知道，谁主张谁举证。”
他往前站了一步。
“我只见过证明别人作弊的，还没见过证明自己没作弊的。”
王主任一顿。
他下意识地想要缓和气氛：“江同学，没那么夸张，我们也没说她作弊，只是想让她再做一套题而已……”
江敛舟松松垮垮一点头，特别不认真、甚至有些赖唧唧的模样。
“那简单。”他眼看着王主任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让她周五做竞赛题呗，我肯定不拦着。”
作者有话说：
jlz：等着我老婆震惊你们。
第21章 暗恋×21
周五有个好天气。
到了九月末, 处在南方的景城仍旧在夏天，中午时分照样热得满头大汗，可早晨和傍晚已经开始给人喘息的空间了。
这天的好天气倒不是说过分晴朗, 也并没有下雨, 而是微微阴着太阳、又吹着个小风的好天气，连带着燥意似乎都减缓了几分。
盛以背着个小包，跟在江敛舟身后几步、溜溜达达地往外走。
她虽然一向自视为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但公然可以翘课的感觉还是太爽了一些, 哪怕这个翘课其实是为了……
去考试。
涂有“景城一中”logo的大巴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口, 从教学楼出来绕着操场拐过弯就能远远望见。
不只是盛以跟江敛舟, 还有其余班上也被选去参加英语竞赛的人也都三三两两地往校门口走。
盛以没看他们，反倒有人先后看见了她, 而后之前的笑闹都会莫名停顿一下、再交换几个眼神。
她甚至懒得去猜他们交换的眼神里到底有什么意思, 随便一想就知道了，不外乎什么“我靠她真的要去参加竞赛”, 再或者是什么“要是考个我们学校历史最低分出来, 不觉得丢人吗”之类的。
江敛舟却突然停下了步子, 回头看她一眼, 拖着尾音散漫催她：“快点儿。”
盛以：“你走你的, 管我干嘛？”
江敛舟：“……”
很好，江大少爷人生里难得的体验又来了——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能不能不要多管闲事，一边不着痕迹地晃了晃身子, 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正好有个男生瞥见了江敛舟，直直地就冲了过来, 朝着江敛舟拜了一拜。
江敛舟：“？”
“舟哥, 我的考神, 借一点光芒给我吧！我不求冲进省级竞赛, 能让我在市级拿个小小三等奖我就心满意足了！”
盛以发誓，她眼睁睁看着江敛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她默默低下了头。
江敛舟面无表情地瞥了盛以一眼。
——她一偷笑就低头，关键是低头就算了，还每次都笑得耳朵都是红的。
男生丝毫没有察觉到考神的不爽，正准备虔诚地再拜一拜，江敛舟却突然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盛以的方向：“别光拜我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比我咖位更大的考神，你叫盛姐就行。”
“哦！”男生并不清楚最近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这会儿被江敛舟给忽悠得直接转头朝着盛以又是一拜，“盛姐保佑我！”
盛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