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舟瞥了眼她握在手心的手机,思忖片刻,发了条信息。
意料之内,姜祈棠的手机并没有响起。
江淮舟将屏幕一转,正对姜祈棠。
姜祈棠看不清,凑过来看了看,看到是和自己的对话框时,她不解地看向江淮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个情况。
江淮舟:“……”
姜祈棠看他眸色暗了几分,正准备开口问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
消息免打扰!
姜祈棠尴尬地呵呵直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淮舟的脸色。
江淮舟见她迟迟没动作,“?你不准备把我放出来?”
“哦哦哦哦!”姜祈棠这才回过神来,她指尖飞跃,点开微信,点开对话框,点开头像,取消消息免打扰。
设置完后她给江淮舟看,音调弱弱:“喏,取消了。”
江淮舟:“再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姜祈棠举起三个手指,就差对天发誓了。
江淮舟笑了笑,手插着兜和她并行走着,问:“还习惯吗?”
姜祈棠知道他的意思,点点头,“不冷不淡的态度,挺好的。”
经历过那些事儿后,她尤其怕人对她过于冷淡或过于热情,对她冷淡的人她会担心是否会再次发生那档子事,而对她热情的人,她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别人的好意。
此时的她来到陌生的环境时,大家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她来说刚刚好。
“在这里我不需要考虑那些事情,好像只需要做好该做的就行。”姜祈棠很喜欢这样的节奏。
“你俩在做什么呢?”
萧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祈棠转过身,瞧见赶集三人组并肩走来,以及身后跟着的摄影师。
江淮舟上前接过他们的竹筐,“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姜祈棠以为他们会花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并没有用上多久,“你们好快。”
“被人认出来,两三分钟就卖光了。”顾翊道。
原来,他们才抵达市场不过两分钟,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得已下节目组只好紧急喊来安保人员,最后才得以脱身。
也正是因为如此,微博上到处都是三人赶集的照片。
他们这么快回来,节目组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原定一天的计划,超乎意料的提前完成。
萧宵也没闲着,开始和节目组讨价还价,据理力争:“虽然我们是借助了明星的影响力,不过我们好歹也是赚了不少钱,于情于理,这笔钱都应当分我们一半。”
赚的钱不过百来块,分一半也不过百。
姜祈棠是第一次上节目,“我们需要钱吗?”
“当然。”顾翊小声说,“我参加过李导的综艺,到最后连一颗菜都要收天价,所以能跟他们拿钱就得多拿一銥嬅点儿,以防万一。”
“这样啊……”姜祈棠似懂非懂。
顾翊:“天价是指一颗小白菜一百元。”
姜祈棠:“?抢劫呢?”
“跟抢劫没区别。”郁语初淡淡地说,自打赶集三人组回来后,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不行。”李泾拒绝。
“那卫生我们也不弄了。”萧宵耍赖道。
“这样子是不对的。”姜祈棠喃喃自语。
李泾瞬间精神了,“你看,小棠也说你们是不对的。”
骤然被cue到的姜祈棠很懵逼,“什么?”
顾翊在一旁快速解释,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赶紧说:“我的意思是,你们不能当强盗。”
李泾:“……我们是强盗?”
萧宵点头:“是,不信你问江淮舟。”
放好竹筐的江淮舟走出来,“什么东西。”
姜祈棠:“他们是强盗。”
李泾:“淮舟你评评理,他们卖东西回来找我们要钱,最后还要说我们是强盗,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淮舟睨了眼姜祈棠,她叉着腰,气呼呼的,像只河豚。
他笑了笑,“人工费总要给吧。”
江淮舟都这么说了,最终双方各退一步,节目组让利部分,五人组获得20元。
此时此刻,对于这五人来说,20元就是一笔巨款!
等他们争辩清楚,太阳已挂在正中央,节目组也没再为难他们做饭,而是将送来的盒饭分给他们,跟他们说吃饭休息后再进行打扫。
姜祈棠早上起了个大早,后来又是爬山又是心跳加速的,一跟她说后边有三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她就忍不住打哈欠。
作为一名女明星,为了控制身材,她本来就不怎么吃饭,也就没取节目组的盒饭,径直上楼休息去了。
这个午休,姜祈棠足足休息了两个多小时,闹钟一响她也就醒了。
姜祈棠呆呆地坐起身,迷迷糊糊中忽而对上一道炽热的眼眸,她被吓得个激灵,瞬间精神了。
郁语初窝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不说话,姜祈棠还以为睡迷糊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郁语初依旧在那儿,望着她看。
大眼瞪小眼,良久,姜祈棠喊道:“郁老师。”
郁语初双眸微微转动,表示她听到了。
姜祈棠见她还是不说话,起身往洗手间去。
但还没有等她打开洗手间的灯,就听到郁语初说:“姜祈棠,我们聊聊?”
姜祈棠闻言,迈出的步伐收回,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走过去坐着。
她坐好:“怎么了吗?”
郁语初收回目光,“你和江淮舟什么关系。”
话音一落,姜祈棠便知道郁语初想跟她谈些什么。
就像沈桉所说的那样,圈内无人不知郁语初喜欢江淮舟,喜欢了很多年。
但郁语初这个话,也问到姜祈棠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学长学妹?兄妹?好友?
姜祈棠不确定是哪个,保守起见,“学长学妹。”
郁语初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层关系在,沉默了很久,她说:“他对你不一样。”
作为江淮舟的朋友多年,她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如此关心,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这么多年的浪费是件很搞笑的事情。
“我一直以为,我在他心中是不一样的,那些对他抱有心思的人,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而我可以成为他的朋友,所以我是特殊的。”郁语初垂眸道。
闻言,姜祈棠亮晶晶的眼眸暗了几分,她抿唇不语。
“可直到我遇到你我才发现,他对我的特殊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我一直以为,不论如何,最终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我也只能是我,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姜祈棠蹙眉,听不懂郁语初是何意。
她把玩着手指,“你别这么说他,他不是这种人。”
说得好像江淮舟是脚踏两条船的人一样。
郁语初闻言一怔,继而笑了笑,“你说的对,他不是那种人,不然我也不至于喜欢他这么多年,直到碰到你才清醒过来。”
“你昨天问我,这道疤是怎么回事。”郁语初拉开衣袖,露出狰狞的疤痕,“这是我们拍摄的第一部 电影时留下的,如果不是这只手,当时被划破的,就是他的脸。”
“?!”姜祈棠顿时瞪大眼眸,不敢相信地看着郁语初,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新闻,“没有消息……”
“嗯,剧组封锁了消息。”郁语初道,“剧组人员疲劳驾驶,而枝干撞碎玻璃径直往他的脸划去,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住,最后划破的是我的手,血流的到处都是……”
这么多年过去,郁语初早就忘记有多痛,只记得大片大片的血液,以及少年江淮舟焦急的神色,还有她昏迷一天一夜后醒来时,他眼底的红血丝。
说来也是奇怪,郁语初就是那时候喜欢上的江淮舟。
“你知道圈内有多乱,但我这么些年从未遭遇过一次不堪事件,依靠的是江家的背景以及他的人脉,这是他的默许,也是他的报答,我前两年曾开玩笑地让他以身相许,但他第一次用那么重的语气跟我说,不要说这种话。”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但是我不甘心啊,他身边一个女孩子都没有,我怎么就不是那个特殊的呢?”郁语初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无奈,“你睡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姜祈棠被这段往事震撼到,她不解地看向郁语初,“为什么?”
郁语初抹了把脸,“你的出现让我知道,我并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我这么多年被独一无二迷晕了头脑,总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是我的,但你的出现让我的梦醒了。”
“所以我问你你们是什么关系。”郁语初继续道,“这样才好让我彻底死心。”
面前的人泪流满面,姜祈棠有点儿手足无措地看着她,她不太懂得怎么去处理这种情况。
她匆匆跑去床头柜取来纸巾递给郁语初,思忖须臾,道:“他是我学长,和我哥哥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们的关系也不错。”
在郁语初看来,此时的姜祈棠似乎毫无保留,她破涕为笑,断断续续地说:“你不怕我套你话吗?”
姜祈棠笃定地摇摇头,“你不会。”
她对郁语初的印象是不深,但她不瞎,不至于看不清真假。
而且,这个回答对她而言,无关紧要。
闻言,郁语初笑得更灿烂了,“不会,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抽了抽鼻子,“你醒的前一秒我就在庆幸,还好你来了,否则我就成为我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那种明知道江淮舟的母亲需要静养,还频繁地去打扰她;仗着江淮舟不会眼睁睁地看她堕落,所以肆无忌惮地出席某些场合,只为了能够得到他的关心。
“姜祈棠,对不起。”郁语初话锋一转。
“嗯?”姜祈棠又递了张纸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