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西钊眉峰微蹙：“出名？”
助理言简意赅说了顾明泽的那些花边故事：“当然，顾教员技术还是过硬的，前任总裁亲自把他挖来公司，飞行部那边很看重他。”
厉西钊的视线落回那张照片上，一顿，吩咐助理：“告知签派室那边一声，以后许知月与顾明泽别排一块飞。”
助理道：“飞行员私下换班的事情很平常，一般只要满足航班配置要求，没什么特殊情况，签派室都会同意。”
意思是排不排是一回事，人想一起飞，可以自己换啊。
厉西钊冷眼瞥过来。
助理立刻改口：“我会跟签派室说，以后许副驾和顾教员想换班到一起，让他们别通过。”
厉西钊再没说什么，退出微信，摁黑了手机屏幕。
吃完饭上楼回房，进门之前，顾明泽叫了许知月一句：“许副驾。”
许知月回头，顾明泽的手伸过来，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不待许知月反应，他手里多出一朵玫瑰花，递到许知月面前：“送你的。”
许知月不解看着他，顾明泽笑道：“今天七夕，刚楼下餐厅免费送的。”
许知月：“……不好意思啊，我花粉过敏。”
顾明泽笑叹：“你的借口还能更明显一点吗？一朵花而已，收了又能怎么样？”
许知月微微摇头，推门进去了房间里。
洗完澡出来她躺上床，刷起朋友圈，大多数人的七夕夜生活都很精彩。
如苏娉和杨兮枝这样的单身狗，也约了一块出去玩，更显得独自一人在千里之外的机场过夜酒店，等着明早继续工作的她，格外凄凉。
苏娉和杨兮枝轮番发来照片，秀她俩今晚一起去吃的大餐和看的演唱会，许知月只想拉黑这俩人。
苏娉：【啊啊啊，你什么时候又勾搭上了顾教员，我们厉总怎么办？！】
杨兮枝：【顾教员好，顾教员更帅，还风趣，我支持顾教员。】
苏娉：【你胡说！明明厉总帅多了！顾教员那种花心萝卜要来有什么用？】
杨兮枝：【厉总还面瘫黑面煞神呢，跟他一起不怕折寿吗？】
许知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被指路去看了顾明泽的朋友圈，十分钟前刚发的。
【夜色不错。】
配图是顾明泽拍的一张星月璀璨的照片，右下角处有她站在夜色下的背影。
刚他们吃完饭，去餐厅外的露台上看了片刻夜景，其实不只他俩，那个地方观景视野好，当时在餐厅吃饭的人有不少去外头看的，顾明泽随手拍了张照片，许知月没想到他把自己也拍了进去。
当然也可以说是拍夜景，不小心让她入了镜，毕竟就只有角落处的半道背影。
因为穿着机师制服，且顾明泽的朋友圈习惯性带定位，苏娉她们知道许知月今天也飞哈市，才能认出来。
许知月：【闭嘴吧你们，我跟顾教员一起飞，一块吃个饭而已。】
苏娉：【我不信，吃了饭还一起看了星星月亮吧，今天可是七夕，顾教员还拍照发朋友圈呢~所以到底是厉总还是顾教员？我支持厉总！】
杨兮枝：【顾教员好。】
许知月：【我支持你俩去追他们。】
苏娉：【你别转移话题啊！】
许知月懒得再理她们，顾明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厉西钊……
许知月莫名想起高一那年的七夕，那会儿正放暑假，有人骑着自行车穿越半个城市来找她，将她叫出家门，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明明红着脸却又拽儿吧唧地跟她表白，然后故意摆出一副“你看着办，我表白了，你必须跟我在一起”的态度，其实很紧张地等着她回应。
分明还似发生在昨天，其实十余载时光已逝。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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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大楼，总裁办公室。
品牌部的经理正在与厉西钊汇报公司二十周年庆典策划方案，厉西钊打断他：“时间不必另外选，等到跟澳翔的签约仪式那天一起办，趁着周年庆典的时机将联营合作项目对外推出，壮大宣传声势。”
品牌部经理稍显为难：“那时间可能有些赶……”
厉西钊抬了眼，面前之人立刻道：“我会跟市场部那边对接。”
在厉西钊面前不能说“不行”，无论理由多充分，这两个字说出口，只会让这位说一不二的新总裁质疑你的能力。
在说出那句“可能来不及”之前，品牌部经理明智改了口。
厉西钊继续往后翻着策划方案的资料，周年庆典的目的，是为提高公司品牌知名度，宣传是重中之重，需要拍摄一系列的宣传片和宣传照，按这份策划方案上所述，品牌部打算让机师、空乘、机务、航务、地服全体出镜，分几个组拍摄，全方位地宣传星野方方面面。
当然了，重点突出的还是机师和空乘，毕竟这两者是公众对一间航空公司的基础印象。
“请明星代言？这谁的主意？”厉西钊皱眉问。
品牌部经理解释：“这是现在的流行趋势，别家不少这么做的……”
厉西钊沉声道：“你打算要多少预算？”
经理：“也不一定要请大明星。”
厉西钊：“找个名不见经传的，一样得花上百十万，等于把钱丢水里，能有什么效果？”
经理只得道：“那就按照常规计划，还是让我们自己人来做宣传，机师组初步定的是让顾教员和许副驾带队，他俩年轻、形象好，许副驾还是公司第一位女机师，马上也快转升机长了，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之前这些年，她帮公司拍过不少航线宣传照和招飞广告，应该是驾轻就熟的，她和顾教员站一起，俊男靓女，也挺吸睛。”
厉西钊眉头未松：“你说的顾教员，是顾明泽？”
经理：“是他……”
厉西钊：“他才来公司，多的是比他资历深的老教员，让他代表公司做宣传不能服众。”
经理：“这种面向公众的宣传，资历经验这些都是其次，形象突出对公众来说才有记忆点。”
“宣传预算可以提高，”厉西钊改了主意，“请明星吧，既然要请，就请知名度高的。”
许知月一大早就出了门，今年的国际航空航天博览会在临城举办，今早开幕。
苏娉和杨兮枝都对这个没兴趣，她一个人去的，展馆内外人山人海，许知月身为民航飞行员，特地来这航展上，为的却是看展出的空军新型战机。
轰鸣声响中，飞行表演队驾驶着一架架银翼战机破空而出，如苍鹰展翅，直入苍窘。
许知月来得早，选了个视野好的位置，仰头久久凝望蓝天，目光始终追寻着那些银鹰。
一如许多年前，还是年幼时的她，被父亲带到训练场，也是这样看着她爸爸化身猎鹰，去拥抱蓝天。
“这么向往，怎不跟你爸一样，去考空军？”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知月回神转头看去，是厉西钊，他也来了。
她先是惊讶，随即想到星野在这次航展上似乎也有展位，难怪厉西钊会亲自过来。
被厉西钊目光盯着，许知月犹豫了一下，说了实话：“我妈妈害怕。”
别的事情林静语都随她，唯独这个不行，她可以学飞，但不能去考空军，这已经是她妈妈对她的让步。
她知道她妈妈的心思，并不坚持，但会在每次航展时，来替她爸爸看一眼他挚爱的那些战机。
飞行表演已经结束，厉西钊转身示意许知月：“来了就去到处看看。”
许知月本也打算去展馆里上转一圈，倒不介意跟厉西钊一起。
这届航展规模比往届都大，参展的国内外企业众多，星野的展位地方不大，但科技时尚感十足，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
许知月四处看了眼，随口感叹：“我们公司可真有钱。”
那是当然的，星野背靠厉家的集团，一直走在国内民营航空公司的前列，规模逐年壮大，有钱是真有钱。
许知月从前就知道厉西钊是富家大少爷，所以一身少爷脾气，那时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厉西钊会成为自己老板。
展位上的工作人员有认识许知月的，但都没见过厉西钊，厉西钊也没有表露身份的意思，在许知月兴致勃勃尝试体验VR模拟客舱时，他就在一旁看着，目光跟着许知月转。
许知月操纵着手柄，把各式客舱场景都体验了一遍，最后才意犹未尽地摘下眼罩，抬头正想说点什么，撞进厉西钊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里。
“……你干嘛？”
厉西钊不露声色：“好玩吗？”
许知月笑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眼罩：“好玩啊，厉总要试试吗？”
厉西钊没理她，他的助理已经找了过来，通知他去参加供需对接会。
厉西钊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公司采购部门的人，这个供需对接会才是他的目的，会上各路航空制造商、供应商、服务商才是他想要见的人。
许知月见厉西钊有正事要做，便打算一个人接着去别处逛，厉西钊却道：“你跟我一起去。”
许知月下意识拒绝：“这是采购部门的活，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今天我休息，不上班。”
厉西钊：“你是飞行员，可以去给点意见。”
许知月被他强行带去了会场，接下来两小时，是商人们之间互通有无的时间。
许知月基本全程枯坐着，厉西钊让她给意见，她站在自己职业的角度，能给出的意见实在有限，她觉得好的东西，未必合公司的需求，买什么、买多少、怎么买，都不是她说得上来的，不如不说。
到后面许知月几乎要打瞌睡，厉西钊瞥了神情困顿的她一眼，交代了一句身后的其他人，先退了场。
跟随厉西钊自会场出来，许知月也醒了神，问他：“里头还没结束吧？你这就走了？”
厉西钊：“本来就不需要我亲自盯着，供需会一天两场，闭幕之前每天都会有，难道我要一天到晚在这里？”
许知月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拜拜。”
厉西钊挡在她面前，神色不渝：“去哪里？”
许知月没好气：“厉总，你已经耽误我一个上午了，我想去参观空军装备馆，不需要你批准吧？”
确实不用厉西钊批准，但厉西钊跟着她一起去了。
许知月原本还腹诽他，进了展馆，目光被那些五花八门的空军新式装备吸引，顿时就将厉西钊抛去了脑后，边走边看，应接不暇。
参观完已近十二点，许知月仍不想走，看到有卖纪念品的，买了个跟早上飞行表演一样型号的战机模型钥匙扣。
厉西钊嗤道：“这种东西，义乌批发来的，成本只要两块钱。”
许知月高兴把它挂进钥匙串里，头也不抬：“我乐意。”
买了纪念品，许知月终于心满意足。
她已转身离开，厉西钊瞥向货架上那一排排的钥匙扣，两秒之后，收回视线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