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权眸色沉了沉,沉声回答:“你睡了一整天。”
“原来是这样”
蒋姒喉咙不适,嗓音噎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
梁文清下手很重,导致她现在开口说话,喉咙都会感觉很痛。
“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
“嗯,一个……不怎么值得回忆的噩梦。”
她强撑起唇角,“不过现在,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蒋姒没有提起梁家的事,只摸了摸肚子说:“我饿了,现在有东西吃吗?”
“有”
谢权旋即起身,淡声道:“等着。”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
蒋姒浅浅笑着点了下头,看起来很乖巧温顺。
——
御城汉府这套复式公寓坐落在上京最好的地段,楼层挑高,南北通透,采光极好,几乎能将整个上京车水马龙的繁华夜景尽数揽入眼底。
不过这个地方也只是谢权的临时居所,他很少会长时间在某地停留,整栋复式公寓的装修风格更偏向于性冷淡的精简风格。
公寓随处可见的黑白灰色调,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
从桐市回来后,蒋姒就搬了过来,家里的软装更换了不少,黑色的长沙发上放着暖色调的抱枕,清一色的商务风格衣柜里,女人的长裙和衬衫交叠搁置,粉色的拖鞋、同色系的漱口杯、被女人随手搁置在台面的项链、耳环,无一不在彰示着这个家住进了一位女主人。
这里,也变得更像一个家了。
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家的概念,更没有任何的具象化的画面。
谢权冷淡的神色微微浮动,踱步走向中岛台。
蒋姒搬过来之前,家里几乎不会开火做饭,他也很少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蒋姒和他恰恰相反,她爱吃也贪吃,只是害怕长胖所以每次吃东西都很克制。
胖?
谢权眉心微拢,还是太瘦了。
抱着很轻,体力也很差。
……
蒋姒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待了会儿,偌大的房间冷冷清清的,莫名有种压抑感。
她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悄然无声地打开房门出去。
从楼上下去,瞧见正在中岛台附近忙碌的男人,她怔了一下。
昏黄的灯光,照亮着中岛台,男人背对着她站着,背脊挺直,劲瘦的腰身系着蓝色的围裙带子,不时有锅铲划过锅底发出的剐蹭声。
蒋姒脚步轻轻,缓慢走近出声:“你在做什么?”
谢权闻声侧眸觑了她一眼,“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间里等着?”
蒋姒语气低落下来,闷闷地回答:“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梦里那股沉闷压抑的感觉,好像怎么都没法驱散,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浓烈。
蒋姒走近,抬手捏着男人腰身的衣服一角,语气轻轻:“我想你陪着。”
男人眸光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淡淡“嗯”了声,左手空出来,自然地牵住她捏着衣角的手,“过来。”
蒋姒乖乖地挪了两步,身体骤然腾空,男人的手顺势搂着她腰身轻轻一带,将她抱上了料理台。
雪白的双足在半空晃荡,贴着柜门。
蒋姒目不转睛地看,男人熟练点火翻炒,单手颠锅,厨技看起来十分娴熟。
蒋姒好奇,“你怎么会做饭?”
以谢权的身份,似乎会做这些事情很违和。
“学的”
蒋姒很爱吃,口味不挑,吃得却不怎么多。
他跟着杨阿姨学了几道料理,本意是想给她好好补补。
谢权将菜盛出锅后,很快又点火烧水,水开后,将面条放下去。
为了避免浪费,杨阿姨都是每天提前问了他们想吃什么以后,直接从附近的大型商超带菜过来的,家里冰箱除了鲜奶饮料和一些需要冷藏的干货以外,几乎没有什么新鲜的食材,材料有限,能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多。
不过,蒋姒也不挑嘴。
何况她一整天没吃饭,在梁家又受了惊吓,还哭了一场,这会儿她早就饥肠辘辘,饿得不行了,根本等不及更丰盛的菜肴。
简单的西红柿打卤面,还特地卧了一个溏心蛋,嫩绿的葱花和红澄澄的汤底相互交映,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蒋姒下意识地去咽下分泌过剩的唾液,喉咙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她不适地皱眉,余光瞥见男人转身,很快又展开紧蹙的眉头,扬起嘴角笑得很甜:“可以吃了吗?我好饿。”
男人淡淡“嗯”了声,端着面碗,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吃东西。
蒋姒吃东西很秀气,细长的筷子挑着面条小口咀嚼,垂着的卷翘眼睫湿湿润润的,沾了点热汤氤氲的雾气。
谢权觑着她慢吞吞地吃东西,像是仓鼠一样雪腮微微鼓动,深邃的眸底逐渐柔和,“好吃吗?”
“嗯。”蒋姒嗓音还是闷闷的。
虽然用料很简单,但是味道很好,谢权将番茄压得很碎,汁水完全融进了汤底,酸酸咸咸的,很开胃。
鸡蛋火候也拿捏得很恰当,她很喜欢吃溏心蛋,不过得是无菌蛋才可以,一口咬开,里边还是澄黄的蛋液,甜甜的,没有鸡蛋的腥臭味。
不知不觉,一小碗面条就下肚。
她吃得不多,时刻谨记自己艺人的身份,晚上不敢吃太多,怕长胖。
蒋姒放下筷子,还剩下了小半碗面条没能吃完。
谢权拧眉:“不吃了?”
“嗯,我吃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饿过了头。
刚刚还觉得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这会儿吃了半碗面条,就觉得肚子很饱。
谢权也没强求,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筷子,快速地解决了她剩下的面条。
蒋姒诧异:“你怎么吃了呀”
“嗯?”男人不以为然,清冷地眉眼微微挑起,“不吃会浪费。”
“可是”蒋姒提醒他,“那个是我吃过的……”
她记得谢权是一点洁癖的,倒不是很严重,没有变态到扭曲的地步,不过和人共食这种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没关系”谢权淡声,“谢太太吃过的东西,我不嫌弃。”
“……”
男人放下筷子后,淡淡出声:“伸手。”
蒋姒不明所以,伸出右手,“怎——”
话还没问完,掌心忽地多出了一件精致小巧的玉雕。
男人贯来淡漠的眉眼被昏黄的光线晕染得格外温柔,淡声道:“谢太太,生日快乐。”
垂敛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蒋姒怔住。
落在掌心的白玉晶莹剔透,抱着宫灯的兔子雕刻得栩栩如生,隐约还能看到一行小字,“岁岁平安”。
蒋姒收紧指尖,将那枚小巧别致的玉雕握在掌心,忽地伸手过去搂住男人的脖子,双腿也极其自然地勾住了男人腰身,身体微微立起来,将脸埋进男人颈窝。
怕她摔下去,男人抬手托着女人大腿腿弯,温声:“怎么了?”
蒋姒吸了吸鼻尖,瓮声瓮气地回答:“就是忽然想抱抱你。”
男人的手拂过背脊,似乎是在安抚她紧绷的情绪,蒋姒勾着男人脖子的手紧了紧,嘴唇贴着男人锁骨,忽地张嘴,发泄似的在男人锁骨上咬了一口。
谢权闷哼一声,由着她发泄,宽厚的手抚摸着女人柔软的后脑勺。
蒋姒忽地松了力道,闷闷地问:“你怎么不生气?”
“嗯?”谢权嗓音淡淡,“为什么要生气?”
“我拿你当发泄的对象”蒋姒情绪愈发低落,“还咬你,你怎么能不生气呢”
这漫长的二十几年人生,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噩梦。
她陷在这场噩梦里,醒不过来。
精疲力竭,无力挣扎。
也找不到方法来排解那种全世界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孤独感。
直到他忽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以一种强势且不容拒绝的姿态,强行侵入,她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也慢慢变得越来越依赖他。
男人闷闷地笑了声,语气淡淡,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谢太太,我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蒋姒鼻尖骤酸,眼眶复又变得湿润。
她垂着脑袋,闷声不哼。
温热的泪水落在男人颈窝,沿着锁骨滑落。
“你别对我这么好。”
她很怕。
一旦拥有,就会害怕失去。
“怎么办——”
男人似有叹息,语调拖得很长,嗓音是不同往日的温柔,“我还想对谢太太更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