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祲:“她没事儿给你转钱干嘛?”
“她先V我一万看看诚意,”江听白一本正经,“就这么等不及和我结婚。”
“......”
婚礼有寕江集团的秘书室一手操办,从公布喜讯到广发请帖,在短时间内完成的很快,于祗只需要按通知出现在指定场合。
好在这段时间她手头上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案子,不过相信就算有,她上头几个高级合伙人在听说她是要嫁江听白后,也会主动接过去。
就连他们信奉与天斗其乐无穷的老大,在看了寜江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之后,都忍不住要感慨几句命运的蛮不讲理。
权律捧着一杯茶,看着电视里壁人般登对的江总和于祗,“小丫头命老好了,这口饭真是老天爷非追着喂给她吃的。”
让寻常人望尘莫及的家世,出挑的容貌,父母的娇宠,一流的学历,嫁了个久在传闻里的丈夫。
而人人眼中命好的于祗,这些日子跟在江听白左右,和他扮演一对未婚夫妻,心里却抱怨还不如去开庭。
这天他们才拜访完江听白的亲爷爷,京里极有头脸的人物,因其不方便在外露面,江盛就交代了小两口亲来到访。
于祗是第一次见江家这位尊长,他却认得出她,“你的外婆是最后一位上海小姐,我说的对不对?”
她安静点头,“对,外婆确实是。”
当年最后一届上海小姐评选,是她那位貌丰庄盈的外婆,实至名归地将桂冠摘了下来。
后来江爷爷单独留下江听白说话。于祗先回车上等他。
江听白看着她分花拂柳地走出园子,“人外公和你是至交不提,非拿于二的外婆出来说什么事儿啊?”
江爷爷说起来于祗的外公来就横眉倒竖的,“还提那个糟老头子干什么?从前次次开大会,我说什么他都有反对意见。”
说到激动的地方还敲了敲拐杖,“这是你非要娶,我半点儿也不想和他结这门亲。”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们结婚他来吗?”
“不来。”
“他爱来不来,越老谱越大。”
“您地位高不便去会宾客,人家身份也不比你低啊,”江听白噗笑了声,“她外公还在上海休养呢,两个鳏夫总是较什么真。”
等他告辞出来回车里的时候,于祗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虚阖着双眼,面容恬淡温柔。
车窗打下了一半,不时有山间微风吹动她乌黑的发丝如轻波般浅浅漾开,柔和明丽的动人眉眼间还带着几许未脱的稚气与天真。
江听白的心口毫无预兆地微微燥了起来,他醒目的喉结十分突出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不耐烦地伸出手解开了第一粒扣子。
过有千端,惟心所造。
那些滋生在心底深处的,日日夜夜以不知名的形状,争相要从口齿、肢体、眼神里流露出来,要着意克制才能压下的,对于二暗流汹涌的爱意。
在这一秒钟,在她将要成为他妻子的时刻里,也渐渐走漏了些摁不住的苗头。
江听白无声在她身边坐下,也不着急吩咐司机开车,宽阔的肩膀擦着她的鬓发。
这半个月忙结婚的事儿,把她累坏了,就连呼吸声都格外匀长。
他见于祗睡得正沉,略低了低头,不断轻轻拿下颌来回蹭着她的额头,眷恋不舍的,又有几分经年的不甘。
不一会儿于祗醒了过来。
江听白察觉到他旁边的动静,忙端肃坐正了,面上还是副淡漠疏远的样子。
于祗卷开睫毛,她举目望了望四周,见还是在这里,“不走吗?”
他一扬下巴,“开车吧,我也才上来。”
于祗问,“我睡了很久吗?”
“我说我才上来你没听清?”
于祗:“......”
重复一遍他就会死,脾气真是差得离谱。
于祗捏了捏包里拟好的婚前协议,她低头想了想,还是挑个江听白有心情的好时候,再拿出来好了。
可一直到他们在江家吃完晚饭,最后敲定好来宾名单、致辞顺序和誓词,于祗也没瞧出来江总有多高兴。
这婚结的,大概只有各自的父母满意吧,他们两个唱主角的,都是一副双泪长珊珊的架势。
于祗在心里叹口气,突然觉得江听白也没那么讨厌了,这公子哥儿怪可怜的。
但明天就要领证结婚了,该说的话也不好拖着,于祗寻了个机会拉住他。
江听白一愣,她很少有这样主动留他说话的时候,“怎么了?”
于祗指了指楼上,“我们去你书房吧。”
江听白拖腔拿调地啧了一声,“你不一直反对婚前性行为吗?”
“......”
他还一摸下巴,“就书房这个地方吧,它妙就妙在,可供施展的空间大。”
“......”
于祗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不管怎么样,你先和我上去一下好吗?”
她拉着江听白上了楼,进去后,还很警觉地反锁上门。
江听白半靠在紫檀桌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一套引人遐想的动作,“你也用不着急成这样吧?”
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我知道自己这副外形,对女人很有吸引力,但你吃相有点难看了jsg。
于祗拿出协议,“没错,我就是很着急。”
江听白狐疑地接过来看。
她在旁边周到地解释,“这份prenuptial agreement,对我们双方各自的财产,包括但不限于现金存款、有价证券等,以及将来有可能产生的子女抚养问题作出了一系列的约定,你可以留下慢慢看,明天领证前有任何疑义的话,我还......”
江听白冷然打断她,“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于祗莫名道,“你都没看完。”
平时他在集团也这么签合同的?看都不看就说没问题,那金山银山也不够他葬送的呀。
江听白一边撕着这份协议,一边脚步沉稳而坚定地朝她走来,最后扬手扔在了半空中。
于祗被他覆压在高大的阴影里,她惊惶地仰起脸,却听见江听白一字一句地说,“因为这份协议根本用不到。”
“我绝不离婚。”
第5章 纸婚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江听白他喜欢你?◎
于祗紧抿着一双娇润唇瓣,“话还是不要说得太过绝对。”
她思索着换了副打趣的神情,“万一你哪天瞧上个年轻小姑娘,非要给人一个名分,到时你就会感谢我的啦听白哥。”
这么设身处地为他考虑应该不会再拒绝了吧。
江听白自嘲地笑了一下,“倒不如说,是给你自己备一条退路。”
于祗被他说中了心思,不由得有些窘迫,“我还是希望你再想想。”
“我更希望你能清醒一点儿,少动这些不该有的歪脑筋。”
江听白双手插着兜,端出了平日在集团专权擅势、却很少在她面前流露的神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江家门风清正,我既在世人眼里顶了个成材的名头,没道理又再去演这不孝不贤的子孙,于二你说对吗?”
于祗心如乱麻地干笑了两声,“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提过。”
江家的确没在这种事上出过乱子,就是陈雁西出国疗养两年,江董事长的周边也是清清静静的。
江听白今晚没有提出要送她,“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去接你。”
她没说什么就走了。
江听白皱着眉头点了支烟,轻吐白雾间,透过门缝瞥见她下楼时高昂着的一段酥白玉颈,这些年她五官长开了,但仍然还有小时候的影子,脸上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却是一点没变过,对着他的时候就连笑也是极矜持的。
眉眼里隔了千山万水,像是怎么都走不近她。
于祗心不在焉地回了鸦儿胡同。
她也没不进门,只孤伶伶地坐在院子里,蹙了蛾眉托着下巴发呆。
不多时一辆黑色迈巴赫开了进来,于祲开着远光灯,刺眼的强光晃得她眼睛眯了一眯。
她哥熄了火下车,转着车钥匙走到她面前,“跟这儿赏月呢您?”
于祗没有和他捧哏的心情,于祲又笑着坐下来,“好好儿的怎么又不说话了?”
都到这时候了还能说什么?妾身独自眠,月圆人未圆?
于祗抬眼望了眼天边的扶疏月色,“哥你说,这月亮都如约照着都城多少年了,它烦吗?”
其实她更想说,就要和江听白过几十年形同虚设的婚姻生活了,能挺得过来吗?
但是于祲给出了科学解释,“月亮背对着地球的那一面,是粗糙的环形山,它本身不发光的,是靠反射太阳光照亮地球。”
“你对诗意过敏是吗?”于祗斜他一眼,“难怪现在还打光棍。”
于祲:“......”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就她这性子谁能和她过到一块儿去?
他拿起桌上那份婚前协议看了看,啧,江听白要看见了估计得气昏过去。
还没结婚呢,就把离婚以后的大事小情都算计好了,以江听白想和她妹妹共结连理的决心,他能受得了?
于祲有些好笑地问,“这破协议,老江看了什么反应?”
“他直接给撕了,那意思好像我逼着他偷人一样,纸屑撒了一地。”
于祗很没有所谓的,撑着头,继续她的苦大仇深。
于祲脸上的酒窝笑漏了一个,“能把他弄得发回火儿,你也是挺有本事的哈。”
江听白是公子哥儿里头出了名的惜老怜贫,虽说人挺傲气,但在基本的礼节上却是比谁都要注意的。
他还记得大四保研那会儿,面试当天江听白差点迟到,于祲电话打烂了也没人接。
后来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里,一问才知道,他在坡上遇着一扶着三轮车收破烂的老大爷,见人家可怜,愣是帮他推上了坡才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