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北京三四十度的高温,这群公子哥要去滑雪。
“你怎么捎的?”于祗咬牙。
“叫了辆救护车,把你推了上来。”
于祗毕生的脏话都涌到了嗓子眼儿。她强撑着笑说,“真谢谢你们的好意了。”
简静看她这样儿挺不落忍,“想骂人咱就骂人,用不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陈晼贴心地提示了下,“你的行李让眉姨收拾了,要不要去洗漱一下?这架湾流上设施很齐全。”
于祗真的拿她没办法,“今天周二,是工作日。我还要上班的。”
“陈晼昨晚给你请假了,你们权主任说没问题。”简静说。
于祗扭头看陈晼,“你是怎么请的?”
“我说你太想江总,都想得昏过去了。”
“......”
于祗嚎叫了一声,掀了毯子从沙发躺椅上下来,打开行李箱翻出她的洗漱包,踢了陈晼一脚,“起开。”
然后就往盥洗室去了。
她在里面磨蹭里半个多钟头,刷牙、洗脸、敷面膜,换了件方领的针织裙才出来。
空姐给她倒了杯冰美式,于祗说了声谢谢后,喝了小半杯,又扯过毯子眯着眼继续休息。但章伯宁他们几个打牌的动静太大,她只能半阖着眼,听简静和陈晼在两三个小时之内,接连说了二十三个人的坏话。
他们在苏黎世下飞机,没有多作停留,稍事休息了一下后,上了来接他们去Zermatt(采马尔特)的商务车。因为人太多,行李也不少,车也就派了两辆。
Zermatt处在阿尔卑斯山的群峰之中,是个全年无休的滑雪场,他们乘车上去时,沿jsg途有不少背着滑雪装备的爱好者在徒步。由于Zermatt不允许燃油汽车驶入,他们只能把车停在Taesch,再搭乘接驳火车前往酒店。
而不愿意换乘而选择搭直升机上山的章公子,就没有这个烦恼,也比他们要早到。他邀请于祗和他一块儿坐,于祗拒绝了,她听不得螺旋桨的鼓荡和聒噪。还是坐车比较舒服。
预定的酒店是Riffelalp,已经有高原反应的于祗吸着氧办入住的时候,有几位头顶白布的中东富豪正带着管家、佣人浩浩荡荡往里进。
简静来于祗房间串门,她推开窗,看着马特洪峰上的积雪,骂道,“章伯宁真叫一个偏心!给你留这么好的房间。”
“那我们换一下?”
于祗边把泡温泉的衣服拿出来。
简静嘟了嘟嘴,“算了,我就别找骂了。”
她看了眼扔在地上的滑雪服,“你不去滑雪啊?”
于祗说不去,“我不太会,温泉就挺好。”
“我很会,我教你好吧?”简静拉着她的手摇了摇,“我们就一起去嘛,难得出来一趟。”
于祗不忍心扫她的兴,“好吧。”
而简静所谓的很会,也只是直行滑雪很会而已,还非要教于祗转弯。简静让她把雪板保持犁式,把重心放在右脚,右脚踝略微弯曲给点压力,左板浮在雪面上滑出一道弧线。
老师是个半吊子,学生也听得懵里懵懂,赵煦和看她俩越滑越远,打算过去救场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惨叫。
于祗左臂着地摔了个巨大的跟头。
赵煦和把她扶起来,“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于祗倒是还能站稳,她眉毛都拧在了一处,“胳膊好疼。”
他轻轻捏了一下,手才发力,于祗就疼得受不了,“停停停。”
“八成伤着骨头了,”赵煦和很有经验地判断,“简静,我说你什么好!”
简静也慌了起来,“那怎么办?快送她去医院啊!”
“我还不知道赶紧送她去医院?”赵煦和也慌了,“好好想想怎么跟江总交差吧你!”
到最后于祗也没泡上温泉,就又回到了苏黎世,一群人把她送进了苏黎世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拍片子。
于祗忍着疼让他们走,“不用管我,都回去玩你们的。”
准备作鸟兽散的一帮纨绔,在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道清俊的男声后,都站在原地又不敢动了。
江听白稳健的脚步里有几分匆促,“谁起哄让她滑雪?”
简静丧着脸站出来,“是我,但是章伯宁非要来瑞士的。”
章伯宁也吓得结结巴巴,“是、是陈晼把她弄上的飞机。”
陈晼没想到火烧她这儿来了,她颤巍巍的,嗫喏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指了指身后,“是赵……”
赵煦和早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跟我一点关系没有啊,别瞎指。”
“是我自己要跟来,”于祗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快走,“也是我要滑雪的。”
简静和陈晼拉着章伯宁他们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7 23:54:43~2023-04-18 23:13: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itmanwife 20瓶;gwyw、米糖嘞_ 5瓶;兮辞 3瓶;suki璃 2瓶;nanunan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纸婚
◎该换一个星球生活了◎
接到赵煦和电话的时候, 江听白人刚到伦敦,作为老牌工业强国,全球能源峰会的第二场在威斯敏斯特中.央大厅举行。
江听白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如果他没有和于祗置这份气。
他计划着签完合同就走,但于祗一提离婚, 倒让他生出几分近乡情怯, 他怕他回去的时候, 于祗还在牛角尖里没出来。所以在费舍尔先生提出, 让他作为特邀嘉宾参加完为期三天的全球能源峰会再走的时候, 江听白没有拒绝。
既然参加了一场, 就不好推掉第二场。也是顺便视察伦敦分部。
赵煦和把情况如实说了一遍。他每说一句话,江听白的呼吸就更紧张一点。立马从伦敦赶过来, 好在飞苏黎世,还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工作时间她上Zermatt去滑雪。仅仅一个左转,他用心教了她一整年都学不会, 就敢跟着简静这种泼皮去瞎闹!她有什么过硬的滑雪技术,就敢在阿尔卑斯山上闹!
苏黎世的瑞士的德语区。于祗的主治大夫也是个德国籍医生。
她坐在急救室的单人床上,听江听白用德语问大夫说,“她的片子出来了吗?”
医生指给他看,“左侧桡骨三分之一处骨裂, 需要绷带固定,左臂至少半个月不能行动。”
于祗听不懂德语,不知道他们呜呜哇哇地在说些什么,她求助地看一眼江听白。
江听白本来一肚子气,在看见她这个充满担忧和畏惧的眼神之后,声音也放柔了几分, 很有几分无奈地轻斥, “得缠绷带固定, 半个月不能动,哪个要你贪玩?”
于祗在心里小小声抗议,我哪儿贪什么了,明明是他们架着我玩儿。
她知道江听白这下子火大,又不敢露到面上来。在强辩是非这件事上,她不是江听白的对手,从小就不是。她一贯怕他。
有时候她都觉得,更适合当律师的人是江听白,法官都得被他摁着头听大道理。
护士拿着绷带和药膏进来的时候,于祗像看见了西方法制史里记载的可怕的、新奇的刑具。她没有过骨裂的经验,这种未知的恐惧一瞬间被放大到最大。
江听白就站在她身边。于祗坐在床上,她的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衬衫,把脸往他身上贴。
江听白垂着眼帘,心疼又好笑地去看紧贴着他的、胆小的于祗,她手心因为害怕冒出热汗,那份潮热洇过衬衫薄而透气的料子传到他的腰上。
他牵了下唇角,无声哂笑一下。
她不注意安全就不注意吧。伤了手,无非是仔细照顾她。总好过他深更半夜躺在酒店大床上,总像能听见她固执又坚定地说,“我们离婚。”
睁开眼睛不过凌晨三点。离天亮还很早,但他已经睡意全无。只好披上衣服,走到窗台前,默默抽完一支烟。
医生对江听白说,“麻烦你,把她扶正过来。”
江听白用德语叮嘱他,“稍微轻一点,我太太很怕痛。”
医生笑了下说好的。
于祗就着江听白的手势坐正以后,抬起头眨一眨眼,瓮声瓮气地问他,“你跟他说什么?”
江听白冷冷盯她一眼后,用种有仇报仇的语气说,“能有什么?当然是让他下重点手。”
“……”
于祗忽然觉得,自己对生物多样性的包容度蛮高的,毕竟,再找不到比他更小心眼儿的人类了吧。
德国医生两只手交互着,托起她小臂做纠正的时候,于祗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痛苦地闭起眼睛,右手捏紧了江听白的手腕,头微微往后仰了下。到底没有哭出来。
只在再睁开眼的时候,生理性地泛了点泪花。
她接过护士递给她的纸巾时,脑子里就在想,轻微骨裂在工伤鉴定标准里算十级伤残,这样她都没有掉眼泪,如果离开江听白也有疼痛等级来衡量的话,怎么也得是十级往上走了。
原来是有这么痛啊。
江听白拿上药,扔给他的海外随行助理Dylan,于祗瞧他这个架势,应该是要来抱她,她先摆了下手,“我腿没事,可以自己走的。”
“确定吗?”
江听白连声音都往外冒着寒气。结实地冻了于祗一下。
她识时务地改了口,“不、不是那么的确定,好像脚也崴了。”
于祗在他动气前先伸出右手,搭在他肩上示好,“那就辛苦你一下。”
对于江听白这种得了理就不饶人的主。最好不要在他的气头上和他对着干,要想他之所想地顺着他、依着他。
江听白回敬她一句,“不辛苦。我八字生得轻,命苦。”
“……”
江听白很熟练轻松地就把她抱了起来。
Dylan给他们打开车门,“江总,机场那边一切就绪,可以起飞回伦敦了。”
江听白先把于祗放在埃尔法的后座上。再猫着腰进去,坐在了她旁边。
苏黎世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不比阿尔卑斯山上气温低,但夏天的温度也很难超过二十五摄氏度。
于祗早已脱了在山上时穿的羽绒服,只留了一件紧身的长袖短款白上衣,和条高腰的浅蓝色牛仔裤,很休闲的打扮。她坐在车上,不敢看江听白,只能盯着利玛特河东西两岸的苏黎世大教堂和林登霍夫公园瞧。
她在美国念书时没多少空闲,硕士一毕业,又进了律所,很快嫁给江听白,对欧洲国jsg家没什么深刻的印象。算上小时候陪明容来休养,这应该是第二次来苏世黎。
但江听白在这边很多年。于祗想缓和一下关系,找点他擅长的话题说。这么干坐着确实有点尴尬。
她偷看了他两眼,江听白靠着宽大的座椅,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没有表情的虚眸垂眼,低头翻阅着下午的会议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