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见织闭着眼睛胡乱点头,可崔悟铭见了,却闷笑一声。
越见织哪不知道自家男朋友打的什么主意。
他这人看着是霸道,但其实只有实在忍不住才直来直往,平时却总是拐弯抹角地试探,还惯爱装作不在意, 仿佛怎么样就丢了面子。
解题也一样, 粗暴解法从来不是他的选择, 总要不服输地选一条最恰当的方法得到最优解,他又聪明,甚少有失手的时候——
他现在这样,这是在等她主动开口求他给她呢。
越见织也轴,还偏就不认输。
崔悟铭高中时就被她这温吞又执拗的性子气得不行,解题解到一半实在失了耐性。总要直直逼她,像掰虾米一样掰开她,她才肯将腹部的柔软露出,嘴硬着就范。
眼见着女孩紧紧闭着眼睛,长睫挂了一串泪——
连他稍稍离开一些,都依依不舍。
可她却依旧没松口,半句话不说,闭着眼梗着脖子掉眼泪。
崔悟铭低低咬了下后槽牙,沉不住气,
......
“同,”她每一个字就颤一下被打断,哆哆嗦嗦的,“同桌!”
她每次一急、不知所措到极点,就会下意识喊他同桌,不说那叫声,连哭泣都是断断续续的——
先落两滴泪水,倔强地咬着下唇,不服输地强忍着憋了憋,憋不住了继续哭。
崔悟铭眼也不眨地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怎么会这么可爱。
......
不知过了多久,崔悟铭没掌控好分寸,越见织又哭得实在太厉害,
他不停地哄着,越见织却扁着嘴巴不接受,
“行——”崔悟铭妥协,
越见织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天旋地转,
短促的呼吸声停留在半空,她不知所措地睁眼,掌心撑着他的腹肌
崔悟铭长睫掀起,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明明是仰视,却被他衬出睥睨来。
他鼻息带着低沉的笑,“这样还哭?”
—
这一闹也不知道闹到多晚,越见织早上醒来时,灵魂出窍,想动,却完全动不了。
下一刻,浑身上下被碾压的感觉瞬间刺激上大脑。
实在是太难受了,她迷迷糊糊睁眼,呆滞的目光停留在肩膀边。
那里松松扣着一只大掌,骨节泛着红,青筋蔓延处,有几道抓痕——是她的成果。
她呆了两秒,还没反应过来,窸窣声响起,随后是男人低沉的声音,“醒了?”
越见织把脑袋塞到枕头里,胡乱点了点头,
她还没说话,肩峰便落入粗糙的掌心,软糯尖小的一点,略带轻慢犹然的摩挲,
“再陪我睡一会儿?”他箍住她,轻轻啄了啄她的耳垂,嗓音带着将醒未醒的松散。
越见织脑袋里的睡意总算散了,
难怪动不了,她趴着睡,他就压在她身上,动得了才怪呢。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稍侧了下脸,让口鼻得以呼气,“你好重——”
耳边传来声笑,他懒懒应了声好,越见织感受到身上一轻。
她还没舒几口气呢,下一刻,腰身一紧,她猝不及防直接被带到他怀里。
下巴处是他的颈弯,越见织身子僵在他臂弯里,无处jsg落手,只好轻轻搁在他的肩膀处,
男人一呼一吸之间输送着力量,微小的动静仿佛也放大无数倍,
“还重吗?”他轻声问。
越见织还没回答,略带茧子的指腹下移,顺着凹陷的弧度,轻轻陷在她两丸小巧的腰窝里。
他的动作又慢又轻,越见织被摸得尾椎骨发软,
“臭狗!”她抬起脑袋,闷闷地咬了下他的喉结。
崔悟铭呼吸一滞,眼见着再闹下去就要出事,他拍了拍她的背,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到一边。
之后没再看她,直起身到床边穿衣服。
越见织从被褥里偷偷探出一只眼,
昨晚上灯光暗,她都没能看清男朋友的身材,到白天不看个够说不过去,
只可惜崔悟铭穿衣服的速度极快,越见织刚瞧清他腰侧的股沟,下一秒他随意套了件长衫,直接给遮去了,唯独薄薄的布料些微勾勒出精瘦有力的轮廓,
剩下的她又不敢看。
越见织可惜地收回眼,脑袋里闪过的是昨天晚上的混乱。
天啊,她真的和他......
越见织羞得捶床,但是胳膊在外边实在太凉,她缩回手卷着被褥在床上开始打滚,扯着被子来回搅弄,
崔悟铭洗漱完出来,看到的就是床上某团像个蚕蛹一样扭来扭去。
崔悟铭:“......”
他擦干净手,踩着拖鞋走向客厅,不久后带回来杯热水,放到床头柜上,拉了拉那个蚕蛹,“我去买菜,你先喝点水?”
蚕蛹猛地一停,几秒后,一只玉白的手从里头伸了出来,朝外做了个ok的姿势。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但崔悟铭不敢笑出声,为了顾全女朋友薄薄的脸面,他刻意脚步很大声地往外走,让她能明明确确听到自己的离开。
果不其然,等崔悟铭走到门口,越见织立马就探出了个乱糟糟的脑袋。
她撸了把头发,起身穿衣服。
身上的皮肉已经不能看了,不管哪都是惨兮兮的,越见织低头用手指戳了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崔某绝对是属狗的。
她苦着脸穿好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漱。
原本暗色调的吧台处多了个粉色牙杯、牙刷,就摆在洗手台边上的正中央,连牙膏也极好了——大概是他昨天买菜的时候买的。
越见织拿起水杯刷牙,默默吐槽自己迟早要被这只臭狗养废。
洗完脸后拿了男朋友的毛巾,像痴汉一样擦了半天,越见织才羞臊地放下,轻手轻脚走进客厅。
昨天闹得太晚,两人起来时就已临近正午,落地窗外是万顷日色下的旬安城。
越见织伸着懒腰走到阳台。
这儿连着一片落地窗,同半镂空的隔层间错分开,洗衣机边上是洗手台,里头的盆子里丢了条皱皱巴巴的床单。
越见织挪开眼,看见齐整的地砖上摆了好几个花盆。今天日头正盛,这草就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她辨认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像崔某这种没有艺术情操的人,养的也该不是这么娇贵的花。
越见织从客厅里头搬了条小杌子到阳台边,她眯着眼吹了会儿暖风,手肘靠着栏杆,清醒了一会儿,才低头打开手机。
微信里头挤满了消息,最上头是崔悟铭舍友发来的信息,拜托她转达那个失踪的男朋友商赛消息,说是他们所有人道都联系不上他。
商学院卷绩点、卷实习、卷商赛、卷科研,越见织一直都知道自家男朋友很忙,但他从没让这些打搅到他们的相处。
她回了个【好的】。
越见织解决完其他所有消息,最后才心虚地看了眼家庭群。
三个小时前:
爸爸:【@乖乖女,什么时候回家?】
妈妈:【甭管她,乐不思蜀了啊?长本事了都!】
隔了几分钟,林冉似乎是觉得气不过,又发了几张从越见织这偷来的【小鸡拿刀杀掉你】的表情包。
妈妈:【皮痒!】
越见织看完一溜消息记录,心虚但手不虚:【家人们!我今晚回家!】
越先儒秒回,他先发了个撒花,然后发了个小猪把嘴往栏杆外伸的表情包。
配字:终于迎来了我的出头之日。
越见织:“......”
妈妈:【呦——这下知道回来了?也不知道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不知羞。
妈妈:【下次记得把你那同学带到家里来,不然像咱家欠着人家一样,也不是个事儿。】
越先儒:【得了得了,别光顾着这点了,@乖乖女,外边坏人那么多,你赶紧的回家】
越见织忙应承,顺便编了点趣事给他们听。
一家人喇了一会儿,越先儒也开始讲故事。
他谈到隔壁苗苗家那小孩大一就这半学期,换了得有四五个男朋友了,越见织眯着眼看了半天,看他憋出来了个:【织织和那谁,分手了吗?】
越见织:“......”
她其实很能理解她爸的心情,虽然崔某完全挑不出错,但在越先儒眼里,他最大的错就是在高中时“诱拐”了自己,哪怕其他的千好万好,越先儒还是盼着他俩分手。
越见织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了一会儿,才打字:【没呢没呢。】
妈妈:【你可千万别听爸爸的,什么四个五个的,瞎扯——就算和你那男朋友分手了,女孩子在大学也最好不要谈,你看你表姐,大学谈的那个带到家里来,那男的老家那么远,又是独生子,你说咋办?】
妈妈:【按我说你那男朋友就挺好的,别听你爸瞎扯——】
开门声恰好响起,越见织下意识回头。
玄关处传来动静,她探了个头,看见刚回来的崔悟铭放下手里的塑料袋,低头脱着黑色羽绒服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