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时间, 她趴在桌上无聊地翻着冯雅雅朋友圈, 每翻一条, 她不禁由衷感叹冯雅雅生活质量。
一切全以自己为主。
“你看什么呢?”关安月故意趴在她身上凑过来,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突然, 忍不住惊呼:“这谁啊, 好漂亮。”
温诗文挑眉, 将手机递给她:“冯雅雅。漂亮吧。”
她脸上嘚瑟的神情, 就好像好友再夸她那般。
“真好看。”关安月由心而说:“这也太好看了吧, 身材还好。”
“我也觉得。”温诗文说:“而且,雅雅姐真的对自己要求极高,我听说她在工作上有女魔头之称。”
“说实话,被这种极品上司苛责,我愿意。”说着,关安月话题突转:“不对啊,你不是去见于教授了吗?她也在吗?是真对于教授有意思吗?”
她今天也观察了。
可冯雅雅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哪怕不小心碰到于鹤清,也是不在意的抽回来,再趁于鹤清不注意悄悄在纸巾上擦擦手。
冯雅雅和于鹤清气质相仿,两人在事业上都是颇为要强的一种。想来,以冯雅雅的想法,估计对于鹤清不感冒,不然今天也不会做出这一番举动。
温诗文摇头:“说不定于鹤清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人家还瞧不上他呢。”
话说一半,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关系,我瞧得上。”
“哎哟喂,您瞧得上。”关安月忍不住起哄:“看来进展不错啊,不枉你那么早起床。”
当代年轻人早起哪有不困的,如果第二天没有课不用上班的话,她们恨不得通宵一整晚,直接玩到天亮。
说到这,温诗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你还别说,估计今晚要早睡了。”
关安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儿,脸上透出神秘的表情:“跟你说个事儿,听不听?”
“谁的?”
“也算关于你的吧。”
“我听。”
见状,关安月左右看了眼,看到周围没有熟悉的人才往前凑了凑,压低音量:“你们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钟青桦不是突然喊了一声吗?”
温诗文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当即愣了一刻,反应过来后便点头应着:“怎么了?”
“那钟青桦根本没睡,她昨天通宵一整晚,吵死我了。”关安月没忍着撇着唇角:“你们出去洗漱的时候她还接了个电话语气特清醒,根本没顾及我在睡觉。我还想着这就算了,谁知道她在你们准备出门突然来那么大一嗓子。”
听完这些,温诗文慢悠悠地点着头:“我知道她当时早就醒了,但我不知道她整晚都没睡。”
关安月问:“你知道啊?”
“傻不傻,我们早上有课没课她不是早就知道了。”温诗文笑望着她,说:“她能精准的叫出我名字,说明早就看见我了。”
关安月听完,面上表情仍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人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啊,我知道她平常在班里玩点小心机就算了,怎么还玩到寝室里啊。”
“我记得她在寝室扮演的角色,一直不都是善解人意吗?”
温诗文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但也不奇怪,人这一类物种是多样性的,什么事情发生在身上,都不奇怪,反而很正常。
而接下来的这几天,温诗文闲下来就往实验室跑。
有时候去的不巧,于鹤清正带着学生讲东西,她便在办公室里听话的等着,等待的间隙,还贴心的去外面买了点水果和吃的。
可是她忍不住,等于鹤清回办公室的时候,东西她已经吃了几口……
于鹤清看到这一幕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别老往这边跑,说什么天凉了。
但她偏偏不停,第二天又提着东西去找他,他问自己来找他什么事,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还是硬闯了进去。于鹤清也不管她,依旧和往常一样,调好了游戏、电视,自己便去忙了。
之后温诗文便懂了,每每去找他的时候,都会先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保温瓶装在包里,等于鹤清问她的时候,她再拿出来。
下次她再来的时候,于鹤清也没开口多问,只是抿着唇,伸出手接过保温杯,随后便自顾自转身进去继续忙了。
温诗文也毫不在意他暂时的冷处理方式,反正她在里面待一会之后,两个人还是会不经意地聊起来。
只是聊天的语气……
她听得出来,于鹤清真的在极力往哥哥身份上带,总会以家长的姿态来同她说话。
这天,温诗文忍了几天再也忍不住了,将手中的叉子愤愤插在水果上,冷着脸道:“你怎么这样啊?”
情绪爆发突然,于鹤清显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秒,不解地问:“怎么了?”
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温诗文明显被噎了下。
但秉着装也要装到底的样子,唇角下垂,装模作样地哽着嗓子,说:“你这几天干嘛啊?我是独生女,没有哥 ,你给人当哥当上瘾了吗?”
手上动作缓慢停止,于鹤清索性合上手中文件,目不转睛地瞧着眼前温怒的女孩。
薄唇微张,他说:“相处间的身份也只有这样。”
温诗文压着心中的怨气,不满道:“你要真想以哥哥身份说话,那你去跟小乌说,她是你妹妹。我是你妹妹的朋友,老师的女儿。”
“不是兄妹、侄女知道吗?”
她语气越是激动,对面人便越是淡定。
好像从头到尾,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在努力。
虽说追人的路途是格外孤独的,可孤独之间要是能看到对方也正在一点一点朝你靠近。不求多,哪怕一点也行。只要有,那这段路途就是不孤独的。
可她努力了这么久,非但没感觉到两人距离有所拉近,反而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于鹤清始终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瞧着面前女孩激愤的神色,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颗糖果递给她。
随后不紧不慢道:“我知道,但也只能是这样。”
温诗文坐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对面男人,直到眼底浸满一层氤氲,她也没看清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蜷缩的手指紧握成拳,随即又像是浑身卸了力气那般松开。
她垂眸瞧着桌面上躺着的孤零零糖果,修长的指腹缓缓触摸着糖衣放在手心。又再次抬头将视线落在对面男人身上。
眼底的泪水迟迟不肯掉下来,泪水浸湿了眼眸,模糊了视线。
瞧着眼前男人逐渐变成一团阴影,她哽咽着嗓子,起身说:“于鹤清,我讨厌你了。”
说完,不等男人反应,埋着头跑了出去。
而办公室留下的,除了桌角上不知何时掉上的泪珠。
还有,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句话。
讨厌他……
这不是他的目的吗,怎么现在高兴不起来?
-
陶岩接到于鹤清电话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当时未婚妻正在打电话跟他解释家里的情况,但解释期间,两人词不达意,又开始吵起来了。
吵了几句,未婚妻跟朋友出去逛街,他想了想还是打车去找好友。
找到好友的时候是在街边一家新开的酒吧,人群众多摇晃之间,他眯着眼找了好久,才发现身旁角落坐着的正是自己要找的好友。
昏暗不明的灯光内,男人低眸只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自然叠起,指尖摩挲的酒杯杯壁,五颜六色的霓虹光线不经意扫来时,正好映在他的侧脸上。
看到这一幕,陶岩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一句。
怪不得自己多年身边没女朋友,整天跟他厮混在一起,能有就怪了。
于鹤清酒品很好,喝酒不上脸,每次喝酒只能看他的神色确认他到底醉没醉。
神色越是寡淡,人越是不清醒。
陶岩瞧着好友漠然的神色,刚想开口打趣,却发现面前桌子上不过放了两瓶酒,其中一瓶还是刚打开,才喝一杯。
这不是好友平常的酒量。
他撑着身子饶有兴致的坐下,挑眉问:“什么情况?心情不好?”
“没。”于鹤清淡声道,将面前酒杯往好友身旁推了推:“你的。”
“谢了。”陶岩接过,随意坐在他身旁,好奇地问:“说说吧,怎么了?”
于鹤清眸色扫过:“没事。”话音落,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陶岩一脸我不信,哼笑声,继续道:“我猜猜,肯定是你前段时间说的终身大事问题。”
他往前凑了凑,好奇地问:“掰了?”
酒吧内高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和朋友之间说话要么互咬耳朵,要么扯着嗓子大声喊。
本来音乐声震得耳朵已经受不了,此时耳边再次覆上朋友故意扯着嗓门的声音。
于鹤清下意识挠了挠耳朵,神色怪异:“你怎么知道?”
他现在连藏情绪都不会了吗?
“瞎猜的。”陶岩呵呵笑两声:“还真被我猜对了。”说着,他另只手勾上朋友肩膀:“知道为什么我能猜对吗?可能是咱俩兄弟感情太深了。”
于鹤清侧身静静望他一眼,想了想,说:“真掰了?”
“嗯。”陶岩毫不在意地耸肩:“我觉得这是原则性问题,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诚信。你想跟我结婚,我也想跟你结婚,我把你带回家见我爸妈,你可倒好,第一次骗我,第二次直接找了一对假父母。”
他越说越气,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又好像不解气那般,直接拿过桌上还剩多半瓶酒对瓶吹:“不谈了,分了吧,现在这么骗我,指不定以后呢。”
“这件事你可不能跟别人说。”说完,他又连忙拍了拍好友警告道:“这你要传出去,我这二十多年的学霸身份都要塌了。日后别人见我,只会说,哟,瞧陶家这孩子,读书读傻了,找个女朋友还被骗。”
既然好友都想明白了,于鹤清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支持。
毕竟都是快奔三的人了,做什么事情什么决定肯定会先想明白。
他无聊地睨他一眼,将快杵到脸边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拍开:“无不无聊,我没事儿说这些干嘛。”
陶岩知道他不会,但还是例行过程说一下。
“不说我的事儿了,说说你的吧,怎么了。”
黑暗中,于鹤清张了张唇,默了一阵,随后又缓缓闭上。
有许多想说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咋说,算了吧。”
“别介啊。”陶岩故意哟了声:“瞧你这反应,是栽进去了吧?还考虑终身大事,考虑什么啊,有喜欢的人就上,就表白。磨磨唧唧的,再磨唧人都给磨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