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和你成为同桌,我比他们都离你更近一些。”
秦然没有说话,身体里骤然升起一股热意。
她静静靠在他胸膛前,知道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周屿顿了顿,接着说,“你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让所有和你相处的人,都喜欢你。念书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也是。我没有见过比你更真诚的人,你做的节目、写的文章,永远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真挚和热忱。”
“你知道吗?白薇老师、还有陈老师,都和我私下夸过你很多次,说录你的节目,是他们参与这么多综艺以来,最被尊重、最舒服的一次。”
“那时候,我觉得很骄傲。”
秦然整个人彻底愣住,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听艺人提起过。
她不知道,她给嘉宾的印象竟然是这样的好。
周屿终于放开了她,随即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无比,“所以,我为什么会不喜欢你?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优秀,你怎么忘了呢?”
“还有,你刚刚问我的第一句话,我要告诉你,我没有见过比你还漂亮还聪明的人。至于家境,更不在这个考虑范围内,我在意的只有你一个人。”
秦然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那样沉迷,感觉自己又飘到了云端。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周屿心目中有那么多优点,他对她的爱,是那样自然而纯粹。
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但她没有觉得酸楚,带着满足笑意,再次搂住了他。
周屿轻轻抱着她,感觉到胸前被泪水浸湿。
他没有再说,静静等她哭完,停下来。
时间仿佛被凝结,周围寂然无声,只剩下他们呼吸相闻。
冗长的安静时间后,周屿察觉到她没有再哭了,又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他启唇,不紧不慢道:“秦然,我爱你,我很爱你。”
嗓音一如既往地低醇而清润,完全使她身心颤动。
眼角还挂着泪珠,秦然缓缓抬头,对上他那双黑色瞳眸,是那样深邃,她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片刻后,周屿低下头,吻住了她微微轻颤的眼睫。
“所以,只能是你。”
他说。
*
那天和周屿表明心迹后,有很多一直烦恼着的问题,秦然忽然就想通了。
她之前一直在想,如果真到了公开的那天,大家会怎么评价他们?会不会说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和周屿在一起?会不会觉得她不配?
毕竟,她几乎用尽所有的努力,但还是赶不上周屿事业的上升速度。
而且,她太在乎这段关系,所以希望在任何时候都是完美的,希望在别人看来他们是相配的一对,更希望的是,得到大家的祝福。
但现在,她觉得只要他们互相喜欢,都把对方当成唯一且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们,就是相配的,不需要别人来证明。
她不会再感到对周屿的粉丝们愧疚,和郑瑶相处时也恢复了以前的模式。
恋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昭告天下,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理解,也不应该扯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后,她就只剩下一件烦心事。
室友纪又菱十二月初就要走了,而她还没找到新室友。
她到北京以来,就一直和纪又菱是室友,俩人做的都是娱乐行业,时间上比较合得来,而且不养宠物,平时也都很安静。
虽然一直算不上关系多么好,但也不算差,平时会一起吃饭,看看综艺什么的。从合租的角度来说,纪又菱绝对算得上是完美室友。
所以,她还是有点担心,之后找不到这么合得来的室友了。
因为周屿快要去香港拍戏了,所以这小半个月,他们都抓紧时间在一起,她回自己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这天周六,周屿还是要开工「①猾」,很早就从家里出去了。
秦然待得实在无聊,便打算回家看看,顺便约房东见个面,商量下要是她一个人租,房租能不能降一点。
一打开家里的门,纪又菱正在整理行李,几个大纸皮箱子堆满了客厅。
见她回来,便主动和她打招呼,“你回来了。”
秦然关了门,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有半个多月,你这就开始收拾了吗?”
纪又菱累得满头大汗,“先整理一些不常用的,寄回家。”
秦然“噢”了一声,又问:“我能帮上忙吗?”
纪又菱知道她的意思,便没有客气,指着沙发上的夏季衣物,“那你帮我叠一下衣服吧,然后放到这个箱子里。”
秦然果断答应,立刻就行动起来。
俩人都默默整理着东西,一时无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秦然思忖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是工作做得不开心吗?还是家里有什么事?为什么这么突然就要走呢?”
纪又菱也猜到她还是会问,之前她就发过微信,但当时自己故意没有回复。
反正,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她知道也没什么。
纪又菱停止了手上动作,坐到沙发一角,“我来北京,其实是为了一个人。”
叠着衣服的手顿住,秦然也坐到沙发另一边。
纪又菱的工作也是娱乐行业,不过她一直在艺人那边做,难道是为了追星?
秦然试探问:“是艺人?”
纪又菱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也不算是艺人,是个主持人,做新闻的。”
“噢,原来是这样,后来呢?他知道吗?”
秦然抱着靠枕,眼睛盯着她。
“不知道,但他也不必知道了。”
秦然不知道回答些什么,唯有安静听她继续说。
纪又菱看着前方,“他是我高中学校的学长,大我两届,那会就经常主持学校的各种活动,后来就去了传媒大学。”
“我高考发挥得不好,没有办法考到北京,只能填了个石家庄的学校。想着离北京近一点,可以多看他几次,还为了他,一毕业就跑到北京找工作。”
她越说,眼里的雾气越甚。
秦然已经隐约猜到,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纪又菱抬手擦了擦眼泪,“两个月前,我终于和他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了,然后,他向所有人介绍了他的妻子。”
“原来,他们是大学同学,一毕业就结婚了,但只有家里人知道。”
秦然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了她,“没关系,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她实在很不会安慰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句。
纪又菱啜泣着开口,“没事的……我放下了。那天吃饭的时候,他认出我是她以前的学妹了,满足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眼泪却像决堤般,不停往下掉落,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要是我早知道他有喜欢的人,我不会这么傻,一个人跑到北京来。”
“当时我觉得自己很勇敢,他一定会被我打动的,怎么也没想到,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不知道有一个人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纪又菱哭得越来越伤心,秦然只好继续抱着她,轻轻抚上她的背,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也许这种时候,并不需要自己安慰她,只要陪着她就足够。
在这十三年间,在向周屿靠近的无数个夜晚,她亦是如此。
近乎执拗地想要得到一个结果,她不敢想,如果根本就得不到这个结果怎么办。
纪又菱抱着她哭了快一个小时,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又整理起行李。
秦然也帮着她收拾衣服,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
晚上,秦然久违地失眠到半夜,满脑子都是纪又菱说的最后那句话。
她说:“原来有些暗恋,永远只能是暗恋,或许我再勇敢一点,故事就不一样了。”
如果那天采访完,周屿没有主动打招呼……
如果那天在横店,周屿没有看到她……
如果那天在广州,周屿没有从香港过来找她……
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就永远没有可能了?
她原以为,是自己一直在向他靠近。
现在才发现,周屿也做了很多事,他也在向她靠近。
秦然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思绪纷繁。
一瞬后,她猛地坐起来,一手把手机的充电线拔下,给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那边很快就接通,声音还有点沙哑,“秦然?怎么了?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屿,你听得到吗?”
她捂住心口,打断他的话。
“嗯,我听得到。”
他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
“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很爱你。”
那边停顿了几秒,才说:“你喝醉了?”
秦然摇了摇脑袋,坚定回答:“没有喝酒,我很清醒。”
电话那头突然轻笑了几声。
顷刻后,周屿含着笑意,柔声说:“嗯,知道了,我也爱你。”
秦然感觉自己比喝了酒还上头,声音也扬了一个度,“还有,我也没有见过长得比你还帅、还聪明的人了,所以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你明白吗?”
周屿意识到她今天有点不一样,刚想问问怎么了,又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秦然语气笃定,“我不会再患得患失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和你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