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北城,刚出航站楼,就看见外面抽烟的周凛绪。
一身浅棕风衣,身材高挑,酒红色的长卷发。
站在那群拉客的司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看见来人了,她掐灭手里的烟过来:“爸担心你们东西太多,让我还是过来看看。”
周凛月点了点头:“谢谢。”
周凛绪眉头微皱,大抵是因为她这句稍显生疏的谢谢。
秦昼推着行李车出来,上面放了三四个行李箱。
都是周凛月的。
周凛绪看到他了,两人简单打过招呼。
司机将东西放进后备箱中,黑色的奔驰大G,放四个行李箱,再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对比下来,周凛绪那台玛莎拉蒂显得有些小儿科。
尤其是在那句“爸担心你们东西太多,让我还是过来看看”的衬托下,尤为无力。
秦昼去车上拿了件外套给她搭上:“你坐你姐的车吧,我有事要先回公司一趟。”
那大衣极厚实,肩上的重量沉下几分。
料想这些天,秦昼整日陪着自己,她参加录制时,他就在观众席上坐着。
她放假,他也带着她游山玩水。
本身就是那些企业集团的决策者。这些日子下来,估计也堆积了不少事务。
周凛月点头:“那你今天还能来吃饭吗?”
他笑了下:“当然,我忙完就过去,不会让你等太久。”
周凛绪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两人粘腻的有些肉麻,于是移开视线先上了车。
待周凛月坐上副驾驶后,她递给她一杯奶茶。
还是热的。
“听音乐吗?”周凛绪淡声问。
车子才驶上高架桥,速度平缓。
周凛绪这车是改装过的,她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酷爱飙车和跳伞这类极限运动,也难得她能将车开的这么平稳。
周凛月接过奶茶。
听了她的话,她想摇头的,但余光注意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几分。
最终还是点头:“听我的?”
仿佛松了一口气,抓握方向盘的手也缓了缓。
“行。”
周凛月点开听歌软件,连接了蓝牙,从第一首开始听。
她的歌单大多都是一些剧目的歌,平时为了习惯鼓点和节奏,所以一首歌会反复听很多遍。
她刚点开一首,前奏才放了几秒钟,周凛绪脱口而出:“这不是你十三岁在纽约表演时的那首伴奏?”
周凛月微微一愣。
十三岁,纽约。
很小很小的一场演出,她甚至都不算正场,仅仅只是因为刚好在纽约,临时被老师叫去当了个暖场。
连她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周凛绪居然......
“你看过?”
周凛绪的表情显得不太自然,她轻咳一声。
想要掩饰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
座椅开启了自动加热,周凛月身上搭着大衣,腿上还盖了一块毛毯。
她从小就畏寒,妈妈说,是因为她在夏天出生,所以才会怕冷。
周凛绪又咳嗽几声,再开口时,声音轻微的嘶哑。
“那事我看网上都没信儿了,是秦昼处理的?”
周凛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嗯。”
过了会,她又说,“你还是少抽点烟。”
周凛绪眼睫微抬,目光紧盯着前车的红色尾灯,竟也忘了挪开。
好半天,她点头:“好。”
这好像还是她们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小时候周凛绪性子就野,像个男孩子,成天往外面跑。
周凛月却只能待在家里,除了学习就是练舞。
她无数次羡慕姐姐的自由。
在她看来,姐姐是没有被绑住翅膀的自己。
车开到小区楼下,平时空荡荡的停车位,随着年关将至,竟也塞得满满当当。
周父在厨房做饭,见到两个女儿回来了,将那碗洗好的草莓端出来:“秦昼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这话是看着周凛月问的。
她刚脱了外套,取下衣架挂上去:“他公司还有点事,稍微晚点才会过来。”
周父点了点头。
自从经历上次那事儿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秦昼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也反省了很多。
觉得他们的做法确实太过分了一点,周凛月那会还小,他们怕她早恋被骗,所以阻止,这很正常。
但这两孩子如今都大了,连婚都结了,他们还管着,这叫什么事儿。
周父想了想,把周凛月叫进厨房。
后者以为是让她进来帮忙,卷着袖子就要去洗手。
周父拦住她:“就你那个厨艺,还是别给我捣乱了。”
周凛月不满地嘀咕一句:“我现在厨艺提高了不少。”
周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问她:“上次那件事,秦昼是不是心里不太痛快?”
听明白他指的是哪件事,周凛月摇头:“没有的。”
秦昼那天把她哄好之后,就再也没有谈论过这个话题。
他也并非会在意他人看法。
即使是他父母,更别提周凛月的父母。
晚饭做好之前,周父催促周凛月去给秦昼打个电话,问他几点过来。
电话才刚拨过去,就有人来敲门。
周凛月还以为是周凛绪出去抽烟结果把自己关门外了。
她过去将门打开,却看见门后的秦昼。
冬日天暗得快,这会可见度已经很低,天色幽蓝,又带薄雾。
他换了衣服,黑色高领的毛衣,外面是同色系的双排扣经典款大衣。
周身气质儒雅温润。
寒夜清寂,他身上也难免沾染凛冽。
敛眸看她,眼含几分笑意。
分明清冷的一张脸,却带着着足以让人溺亡的温柔。
见她站在门口迟迟没反应,他低笑一声:“不让进?”
周凛月踮脚在他身上闻了闻:“是不是抽过烟了?”
他无奈轻笑:“没抽。”
周凛月不信,眼神狐疑:“那你怎么专门换了身衣服。”
他倒是贴心,怕她踮脚累,主动把人搂紧怀里,让她闻个够。
“这不是来见岳父,穿正式点。”
第61章
经过上次那件事, 周父再看到秦昼难免会有些尴尬。
当时他和周母都处在情绪爆发阶段,没有一个人是理性的。
旁若无人的争吵好像成了习惯,最后还是秦昼沉稳地处理好一切。
周父有些忏愧, 觉得他们为人父母的,甚至还没后辈理性。
他摘了围裙从厨房出来, 和秦昼打招呼:“来啦。”
秦昼点了点头, 笑问:“您身体好些了吗?”
前些日子听周凛月提过,他住院了一段时间。
“老毛病了, 医生说多休息就行。”他拖出椅子让他们先走,可以开饭了。
又去外面把周凛绪喊进来, “跟谁打电话呢, 非得出去打。快进来吃饭。”
周凛绪挂断电话进来, 周凛月已经摆好了碗筷。
四个人落座, 方形的餐桌, 正好一人坐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