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大计划。”陈清让见她不拿,将车钥匙又丢回去,“不告诉你是浅浅地报复一下你之前骗我。”
说着,他翻个身将计嘉拖进被窝里。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你们最近是不是要找仓库?”
这几天计嘉没出门,找仓库的事情落在唐宁以身上,不仅要找仓库,还要重新找个写字楼单位当工作室。虽然没和唐宁以见面,但是从和她聊天的内容上就能感觉到找房源是有多费神费力费时间。
计嘉眼睛一亮:“你有?”
陈清让搂着她的手轻拍了一下:“你当我许愿池啊?还是魔法口袋?什么都有?”
计嘉腿向后伸,非要回踢他一脚,以示公平:“你问了嘛,我就以为你有办法。”
“等会儿发你个地址,你明天不是出门吗,可以和你朋友去那里看看。”陈清让也幼稚又拍了她一下,“现在睡觉,再不睡别睡了。”
计嘉哦了一声,眼睛刚闭起来,又睁开一只眼睛扭头看他:“不睡要做吗?”
如果陈清让的人生要以“失败”和“成功”来一分为二,陈清让觉得只需要在筛选条件里添加“计嘉”这一项目就足够了,她总是能用四两拨千斤的招数让他溃不成军。
“用美人计来利诱我吐出计划是不可能的。”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可还是拉着计嘉的手往他身上带。计嘉在心里骂了句人模狗样,但也没跳车。
只是他一个多小时候他真就神清气爽地躺在被窝里继续梦乡了。
第二天早上,计嘉开走了他的车。一整天她和唐宁以跑了好几处地方,倒也有满意的。
虽然累,但至少正事干了一件了。
唐宁以觉得再不定下来自己也没有命继续找了:“现在回家?”
计嘉瞥见不远处的咖啡店:“请你喝咖啡,走。”
两个人靠窗而坐,唐宁以往她的咖啡里加着牛奶:“这几天你没出门,我还和白韵开玩笑说你是不是被你男朋友金屋藏娇藏起来了。”
计嘉和她打趣:“别这么浪漫,要是太长时间见不到我,请报警。”
唐宁以点了点头,这确实,余光无意间瞥向窗外,她看见了一辆白色的小汽车,有点眼熟。
喝完咖啡,计嘉决定先把唐宁以送回家,唐宁以坐在副驾驶,偏着头坐姿有点奇怪。
计嘉一边开车,一边好奇:“你在看什么?到了。”
唐宁以没动:“后面那辆车今天一直跟着我们。”
计嘉都没有注意,她从后视镜往后看,但看不清楚车里的人:“怎么办?”
“你送我去这里。”唐宁以在导航上输入了一个地址,离这儿不远。
到地方后,唐宁以让计嘉跟她一块儿,那辆白车子停在有些距离的路口没有过来。
计嘉刚准备解开安全带的手停了:“不了。”
她没开车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朝海街的研究所。
在路上,她就没忍住给陈清让打了电话。
“陈清让,我被跟踪了!”计嘉有点害怕,大约是那天被她撞见入室抢劫之后留下的心理阴影,以前她胆子很大,一个人都敢在外面租房子住。
“我快下班了,你开车来研究所。”
一听见陈清让的声音,计嘉觉得自己心定了不少。也是,光天化日的,她还不信对方有胆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因为是陈清让的车计嘉很轻松就将车开进研究所里。她时刻关注着那辆小白车,在看见她开进研究所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车流里。
看见小白车消失,计嘉抓紧方向盘的手才稍稍松开一些。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放松,难道这就是他让自己最近少出门的原因吗?
还没有想出所以然来,车门被打开了。
计嘉离体的神识又飘了回来,副驾驶的人拉出安全带但没系上:“你开还是我开?”
一见面没有安慰拥抱、浪漫安抚。
“你下车再上来,我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计嘉指着车门。
陈清让无奈叹了口气照做了,顺道也把计嘉拉下车了,换他开车:“没事,不是你弟弟就是我妈。我前两天周末出去忙的时候,他们也一直在跟着我。你去打招呼了吗?”
计桉?
“他们跟踪我们干什么?”
陈清让:“因为我们在找你爸爸啊。”
计嘉:“哈?”
陈清让和邓莉打电话先要地址后付钱没谈妥后,他先去了警察局,他记得二十多年前死者家属有报失踪。可二十多年前的联系方式已经没有用了,电话号码甚至也是空号。
洵川早就大规模拆迁重建了,原本的地址上也已经拔地而起了不少写字楼。
白跑了好几趟都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但至少确定了死者和计嘉确实是直系亲属的关系,计嘉作为子女带走了骨灰。
墓地是陈清让买的,如今墓地价格都快直逼房价了,活着交不出房租,死了照旧住不起房子。
像是无用功一样地陈清让找了大半个月,陈清让才约邓莉见面。
晚上陈清让洗完澡回卧室,计嘉差点将审判台搬上床:“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
陈清让将胳膊伸到计嘉身后,让她靠近自己一些:“你会想见你爸爸吗?”
爸爸吗?
说实话计嘉不想。
看见计嘉欲言又止的表情,陈清让知道她不想。手指勾起她垂在肩头的头发:“但你要表现得你很想。”
“什么意思?”
陈清让说这很简单:“偷换概念。”
为了避开熟人,陈清让没有约在研究所附近和邓莉见面,来的不止邓莉一个人还有计桉。
不过在意料之中。
计桉剃着寸头,腰板挺直地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劳改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人精神了不少。
邓莉也不再是计嘉高中时候见过的那个贵妇人模样了,没了烧钱保养的科技狠活她一下子老了不少。
大圆桌,计嘉和陈清让坐在他们正对面,计嘉今天就一个任务,展露出对父亲的思念。
可她思念不出来,只能表现出她对钱的念念不忘和依依不舍。
邓莉开口要的钱不少,毕竟那是她和计桉后半辈子的保障:“你们把钱给我们,我就会马上把地址给你。”
“你没有信用。”陈清让有意无意地摩挲着自己的表带,他思索了片刻,“而且你也没有办法证明那个男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去查过了,那片地区早就拆迁了,二十多年前的联系方式也成了空号。”
“你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邓莉也不肯退一步,毕竟成败在此一举。
下半辈子是吃苦还是享福就看这一次了。
他们确实找不到,毕竟这么些天跟踪下来,他们都发现了。
“万一人是冒充的,我再找你你也可能不认。各退一步吧,给我一份鉴定材料,我先给你三分之一的钱,等鉴定报告出来,我再给你剩下的钱。”说着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现金支票已经拿出来了。
陈清让又将支票塞回口袋里:“需要给你们点时间讨论一下吗?”
两个人出去讨论了几分钟,再进来的时候就只有邓莉一个人。
他们答应了。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计桉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根头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计嘉听见了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那是她在滴血的心。她觉得有必要哪天有空了好好查查陈清让的账,遗产很多,但是够他这么挥霍吗?
茶楼外面的天很亮,计桉和邓莉已经走了。陈清让推开雕花木的窗户,瞧见了挂在包厢外的鸟笼子,里面是只鹦鹉。
他得趣,抬手轻轻敲了敲鸟笼:“中午去哪儿吃?”
“还吃呢?我都快心疼死了。”计嘉看着密封袋里的头发,有点后悔。
“邓莉取不出来,她也不敢去。”陈清让让她放心,这会儿倒是不卖关子了,“她只能去我支票的开户行取,以前邓莉不是有一个叫小李的姘头吗?人家小李的老婆在支票开户行上班,当然她如果想要避开人,打电话转账预约也可以,但我的预留印鉴和给她的支票不一样,给银行的那一点点罚款和赔偿没多少钱。”
“你就不怕她知道支票的这个漏洞?”计嘉觉得很险,而且他怎么就能保证计桉和邓莉会答应呢?
“你知道支票的这些问题吗?你不也不知道吗?一般人很少用支票,我爸和我给她钱都是直接打到她银行卡里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答应,因为我把邓莉现在住的房子收回来了,你弟弟也缺钱,前一阵徐恒易他们在赌场里抓到他了,我猜他肯定急用钱。所以他们会答应的。”陈清让拿起桌上已经不热的消毒毛巾擦了擦刚刚逗鸟的手。
难怪他前几天还和徐恒易打电话了。
计嘉脑子里还在处理信息,他将毛巾叠好丢回桌上:“怎么样,现在有胃口吃饭了吗?”
第59章
当然有胃口。
他们顺道将头发送去了鉴定, 取样不止计嘉那份还有陈清让那份。
这样就能排除是陈湛林的可能性。
鉴定报告要等十几个工作日,回去之后陈清让果断的拉黑了邓莉所有的联系方式。他也不怕他们找上门来,毕竟这笔钱可不是他们闹一闹就能拿走的。
他说偷换概念, 不过是让邓莉觉得他们的首要目的是找到计嘉的亲生父亲。
可计嘉并不在乎, 她也没有认亲的打算。
因为今天要见邓莉,所以陈清让请了一整天的假, 中午两个人去了家附近的一家餐厅,这会儿回到家,计嘉抱着腿坐在沙发上, 地暖还没关,三月末的洵川已经开始慢慢升温了。
小区樱花开了,风吹雨打落了不少花瓣。
计嘉之前在家的时候沉迷上坐在阳台,但紫外线可怕,她全副武装也会涂防晒。
陈清让从冰箱里拿了瓶汽水, 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怕晒就去沙发上坐着。”
计嘉没动, 拍了拍自己旁边。
太阳晒得她有点口渴, 她从陈清让手里拿走了他喝了一半的汽水。
他就地而坐, 脚抵着落地窗的玻璃:“想和我聊天啊?”
气泡水有点辣嗓子,而且无糖的更难喝。计嘉拧上瓶盖还给他:“如果鉴定结果出来不好怎么办?”
不好的意思是如果陈湛林真的是她爸爸的意思。
阳光在玻璃上折射,显得陈清让的瞳孔颜色很浅, 和黄琥珀一样好看。
他睫毛真的很长,就跟接种似的。
计嘉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 指甲轻挠他的脖子:“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