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智齿这回是真坚持不住了，早上硬生生的把他疼醒，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他醒那会儿才七点多，口腔医院基本上还没开门，郑成没办法，只能在手机上搜附近有什么牙医诊所，还真让他搜到一个，APP上没有评分，就写了地址和营业时间，换往常他肯定就直接刷过去了，但他实在是疼得不行了，而这个又是唯一一个八点开始营业的，没办法，郑成只能开车过来。
一进门他就想嚷嚷，结果进去就看到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他那剧本杀店的摇钱树，赵希。
赵希放下拖把，直起身子看到是郑成后还有些意外，“诶？老板……智齿吗？”郑成那半边脸肿的实在是太明显了，她想忽视都难。
“诶对对对！”郑成皱着脸，刚想说坐下让她看看，然后又忽然想起，“你给我——诶不对，你不是才大一吗？”
“啊……我在这儿兼职，刚好专业就是口腔医院，所以过来增加点观摩经验。”她说完后看到郑成张嘴了，立马安抚道，“不用担心，就是寒假兼个职，开学后我还去你那儿！”
郑成听完把心放了回去，“那就好。”
赵希把拖把往墙角一靠，然后对郑成说，“这是个小诊所，但三位医生都是军医大出来的老师，今天刘医生值班，他去吃早饭了，可能得等一会儿，你先坐，我给刘医生打个电话。”
她说完就掏出手机，准备给刘老师打电话，郑成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看起了墙上的各种介绍。
赵希在这里兼职，确实是为了增加观摩经验，这就是个小诊所，就三位老师，三个人都五十多了，平时一人值一天班，然后负责一下卫生。赵希也是昨天才找过来的，她主要就是为了多看看，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没有工资，赵希来了后，这里的卫生就由她来打扫，早上那会儿原本要忙着打扫卫生的老师就有空去吃个早饭。
她这边刚说要打电话，刘医生就提着烧麦和豆浆回来了，“小赵啊，我给你带了豆浆和烧麦，你看够不够你吃……诶，来人了啊。”
刘医生名叫刘梅梅，今年五十多了，也是她点头同意把赵希收下的，没有工资，但是管饭，赵希的早饭和午饭几个老师都给买。
“老师，他是智齿。”赵希就像上课主动举手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积极。
刘医生把早饭递给赵希，然后对郑成招手，“来，坐这儿吧。”说完又赶紧对赵希说，“你赶紧把早饭一吃再过来。”
赵希听了后把早饭直接放下了，“没事儿，我一会儿吃。”
已经坐在椅子上的郑成忽然有些羞耻，他扭捏了一下，看了赵希一眼，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把话咽回去了。
刘医生坐到椅子上，把照灯打开了，都不用凑过去仔细看就知道他这是冠周炎，“吞咽的时候嗓子疼吗？”
“嗯嗯嗯。”
“嗯，是该疼，你这扁桃体也发炎了……昨天吃了些啥啊，喝酒了吗？”
“吃了些烧烤，也喝了酒。”
郑成说着，眼睛还不停的瞟一旁的赵希，他还没适应赵希这个身份呢。
她就跟个好学的好学生一样，装作帮忙打灯的样子，仔细的看着。
刘医生扶了下眼镜，然后又拿镊子戳了戳他几颗龋齿，“你这几颗大牙已经有黑缝了，平时会疼吗？”
“智齿前面的那个疼。”
“嗯，这个黑得最严重。”
“考虑补吗？你这智齿今天只能先给你清理一下口袋，消一下炎症，过几天炎症下去了才能拔。”
“……补虫牙吗？”
“嗯，其他的你可以先放任一下，但是你这个再不补可能就要根管治疗了，建议你今天一次性补了。”
“行吧。”
“行，那我再送你一次洗牙，小赵，你拿一下价目表……你看看你选哪种材料补？”
小诊所一般没什么大情况，基本上都是龋齿或者智齿，要么就是洗牙，但是因为这里三位医生都是军医大出来的，所以过来进行牙齿矫正的也有不少，这里甚至还能做隐适美。
赵希昨天刚来，就上了下午的班，一下午的时间就有四个过来复诊，来调整佩戴器。
郑成被牙疼折磨得恨不得一次性把它搞好，所以补牙也都一次性弄完了，还用的是最好的材料。
补龋齿是按照牙的数量收费的，他补了七颗，花了两千多，最后出门付款的时候郑成人都有些恍惚。
赵希看着郑成最后付款的金额，眼睛亮了亮，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当上牙科医生的决心。
最好在大医院积累完经验后也能出来开一家诊所。
一大早就来牙科诊所的人也挺多的，郑成走后又陆续来了几个被冠周炎折磨醒的人，赵希也跟着忙碌起来。
他们这诊所早上八点开门，下午四点就关门了，赵希打扫完卫生关好门时正好是五点。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大鱼大肉，产生口腔问题的人有不少，赵希跟着忙了好几天，但无论怎么忙，她都非常喜欢三位老师一到四点就收工下班的态度，真是多一个人也不收，直接让去隔壁街的诊所。
今天都初十了，街上比过年那几天多了不少人，赵希像往常一样收拾完诊所顺路到小区门口的超市去买菜，然后就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赵希看了一眼推着购物车的李牧赫，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离开学还有十几天呢，现在返校干什么？
李牧赫比赵希还要惊讶，“我住这小区啊……你也住这儿吗？”他知道赵希在外面租了房子，但不知道在哪。
超市人来人往的，赵希提着篮子给旁边的人让了下路，还把李牧赫往旁边拽了点，“嗯，我住后面那个小区。”她这回倒是没有胡说八道了。
听到这话的李牧赫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嘴角动了好几下，看那样子是想往上扬，但他还是矜持道：“……这样的话，你也别买菜了，来我家吃吧。”
让他好好露一手！
可谁想赵希的回答是，“不必了。”
这个回答李牧赫也没太意外，她一向都这样。
但下一秒赵希开口来了句，“你来我家吧，一直都是吃你做的饭，这次换一下吧。”她直视向李牧赫，眼里没了躲闪。
李牧赫的嘴微张，一时半会儿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也太惊喜了吧！
作者有话说：
修勾：尾巴甩甩甩甩甩甩甩甩甩甩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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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天
二月底的海江市仍旧有些冷, 但每天都是晴天，就像是小火慢烤一样，在太阳下站一会儿还是能感觉到不少温暖的。
回小区的那一路上都是向阳的, 小路上穿插着几处枝叶的影子, 连带着阳光一起，被经过的行人踩在脚下。
他们俩很少并肩行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前一后，上一次这样走在一起，可能还是在去超市的时候，就是被李牧语调侃像新婚夫妇回门的那次。
想到这儿, 李牧赫忍不住勾起唇角。
回过神后，他看了一眼前面的路, 小路被岔开, 被分成了好几条, 前面还有个亭台，他看了一眼赵希拐向的方向, “……”
这跟他回家的路不是一样吗？
但李牧赫没有吱声, 而是继续跟在旁边。
接下来就是从李牧赫熟悉的楼栋刷门禁卡进去, 走向熟悉的楼梯间, 进了电梯后甚至按下了他熟悉的楼层。
李牧赫很想说些什么, 他动了动唇，最后还是忍住了, 但手指却替他欢呼起来, 他提着布袋子，指甲在上面来回摩擦, 发出细小的嗡嗡声。
在这仅有两人的电梯间里, 也显得很明显。
赵希低头看了眼声音的源头, 微微蹙眉，“安静点。”
“哦。”李牧赫立马停止动作。
电梯门随之打开，上面显露的层数就是李牧赫所处的那个，他按耐住激动的心跟在赵希身后出了电梯，屏着呼吸看她往那边拐。
左——
Yes！
李牧赫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放礼炮了，但等他看到赵希家的位置就在他对门时，嘴角是怎么也抑制不住了。
他现在很怕赵希转过来看他，因为他的表情真的收不回去。
但偏偏赵希就是对这种细小的声音很敏感，她找钥匙的时候听到身旁人稍显急促的呼吸声后，又皱眉看去。
李牧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他可能是想忍住的，但是失败了，于是就抿着嘴，但那嘴角还是上扬的。
她在心里腹诽：吃个饭有什么好笑的。
赵希没说什么，转过来继续开门，她用脚挡了一下门口，以防等会儿橙子冲出来，果不其然，门一打开，橙子叽叽咕咕的边叫边往门口跑。
或许是还注意到了赵希身后还有一个人，它快跑到门口后忽然又停下来，还警惕地退了两步。
“我给你拿拖鞋。”赵希进来后把从超市买来的东西顺手就放到了鞋柜上，还弯腰从里面找出一双大码的塑料拖鞋。
李牧赫看着那双拖鞋迟疑了一下，赵希家为什么会有男士拖鞋。
他的这个迟疑在赵希那里就被解读成了另一个意思，她赶紧解释道：“新的，还没人穿过。”
“……谢谢。”李牧赫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迟疑，只好闭口不谈。
橙子似乎这个时候才认出李牧赫，它坐在李牧赫脚旁抬着头，喵喵叫了两声，叫完后还挺起了胸，昂起了头，一副你快摸我的表情。
赵希提起购物袋，走的时候还顺便把地上的橙子捞走了。
“呜呜咕——”橙子叫了两声以示反抗，但没倔过，直接被扔到了沙发上。
到了厨房的赵希又对门口的李牧赫说了声，“你随便坐。”
李牧赫一边脱外套一边进来，走向沙发时还看了眼厨房，“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不是什么有难度的菜。”赵希将买的东西都摆出来后才洗手回房间换衣服。
客厅里的李牧赫坐在沙发上，橙子则是坐在他腿上，享受着头部按摩，它眯着眼睛，舒服得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李牧赫给橙子按摩的同时，也观察了一下室内，这间房子的装修很简单，摆设更简单，客厅这里就是一个沙发和一张地摊，沙发上放着一张白色的针织毯，旁边则是垒了两摞书，再多余的就是对面那面墙的角落处放了盆绿植，具体是什么树李牧赫也不清楚。
阳台上的东西倒是多一点，由橙子的窝，有它吃饭的地方，尽头处还放了它的自动猫砂盆。
再看向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一眼望去里面也没有什么瓶瓶罐罐，甚至台面上也见不到什么多余的东西。
之前她住在他们家时也是，她的东西永远都是收起来的。
卧室的门动了下，赵希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边走边扎头发，但她走向的地方不是厨房，而是阳台。
“可能得等一会儿，我得先给橙子把饭一弄。”她拿起阳台的一个小碟，橙子看到后直接从李牧赫腿上跳下去，呱呱呱地跟在赵希后面。
李牧赫不想一直这样坐着，于是跟着起身，“我来帮忙吧，光在这儿坐着怪无聊的。”
这时赵希才想起来，她这儿没有电视。
“那你来吧。”她回身说了句。
在知道其实也喜欢他后，李牧赫总会忍不住去猜想赵希跟他在一起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但她总是冷着一张脸，很难猜出什么情绪，要不然李牧赫之前也不至于根本感受不到赵希对他到底有没有好感。
“要做什么？”李牧赫洗完手后看了眼她摆在桌子上的东西，看完后就笑了，确实没什么难度，起码三个预制菜，只要倒锅里一炒就好。
他的闷笑声被赵希听见了，明明刚吹完冰箱的冷风，但脸还是烫了起来。
她来到李牧赫旁边，随意的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才学会做饭没多久，怕等会出错，这样好歹还有几个撑场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