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后排,何远洲数次欲言又止。
到京柏湾时,已经过了零点。
旅途的劳累让她无暇想太多,洗漱完,几乎是沾到枕头的瞬间便入睡了。
这觉睡得并不踏实。
明栀做了一个十分离奇的梦。
梦里,邵希臣获得一种超能力,凡是被他吻过的人,都会变成一头蠢猪。
她首当其冲地被吻了。
而后在梦里与他厮打不停,痛恨他恩将仇报,直到手机铃声将她叫起。
宋冬雪与季晚下午过来拿礼物。
明栀起床洗漱,望见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色,顺手敷了面膜。
门铃声响。
她没想太多,以为是宋冬雪和季晚,手上剩余的涂抹式泥膜还未擦干,从餐桌上抽了张纸,垫着按下按钮。
“今天楼下物业怎么没打……”
门开了,并没有往常般的聒噪,她一时不适应,将剩下的面膜重新抹在鼻子上,望见来人,愣住好几秒。
“打电话。”将话说完整,明栀吞了吞口水。
昨天晚上回来后,她不是没有设想过与邵希臣再次面对面单独相处时刻。
在办公室遇见,要么就是为应付他父母而有什么约会,再或者是在走廊上彼此打个招呼。
她坚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尴尬只会被越冲越淡。
但绝不是现在。
在京柏湾,回国的第二天,她穿着短袖睡衣,涂着泥膜。偌大的房间除了她他再找不出第三个人。
而且看他的架势,显然是有备而来。
沉默半晌。
她不是房子的主人,似乎说先坐喝杯茶有点不符合身份。在原地站了片刻。
“你脸上涂的什么?”他先开口。
“啊?是面膜。”明栀讪讪道,“吓到您了吗?我先去洗掉吧。”
边往房间走,明栀忍不住可惜,这个面膜还挺贵的。
水龙头的声音太大,明栀仔细地洗干净面膜,拿毛巾擦脸的时候,才隐约听到门铃尾声。
邵希臣坐在沙发上,自然好奇还会有谁过来。
将人关在门外似乎不太好,卧室内水龙头哗哗作响,思索几秒,他起身。
门开一瞬间,宋冬雪使了劲儿地喊,最大限度地展开双臂,“好久不见栀栀!!!!”
邵希臣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步。
宋冬雪也愣在原地。
室内的明栀自然是听到她嚎这一嗓子,心里想着坏了,慌张往脸上泼几把水,束发带都忘了摘。
于是场面变为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明栀默默甩了甩手上未干的水珠,瞧两眼邵希臣,又转向宋冬雪,解释道:“是这样的,邵总……”
还没等她说完,宋冬雪与季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门一关。
留下明栀与邵希臣,面面相觑。
吱呀。
门又被拉开一条缝,先是传来两声嘿嘿笑,“就当我们没来过,你们继续。”宋冬雪胳膊肘撞了撞季晚,季晚柔声道:“栀栀,加油。”
……
加油,是加能让这股尴尬态度愈演愈烈的油吗?
邵希臣也有点左立不安,走到沙发边,犹疑几秒,欲要开口的瞬间。
明栀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某件事会让两个人都变得尴尬,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再主动提起。
她不是没想过找邵希臣讨伐一番,要求他道歉,但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不愿承认的,她自身好像也没有多讨厌那个吻……
就当是吻了吻小孩子,让这件事就此翻篇,是她自认为最好的处理方式。
毕竟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
只是希望他能够默契一点,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对不起。”
明栀愣住。
“在电梯里,其实我……”
他居然真的是专程来解释这件事的。
“我知道!”明栀大声打断他,面上佯装镇定,“您只是一时冲动。其实您不提我都要忘了这件事。”
话说一半,她实在继续不下去,闭紧双眼,“主要是,您不觉得提这个事真的很尴尬吗?”
他被打断的话,全部推翻重来。整个人僵硬又轻松,只能顺着她的话:“是有点尴尬。”
“那我们就当从没发生过?”明栀松口气。
即便来这一趟完全违背初衷,邵希臣听着她似乎是带着点祈求的语气,违心应下:“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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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楼下黑色宾利。
何远洲从后视镜里望几眼邵希臣, 又瞅一遍时间,拿不准到底要不要提醒下。
而后者眉头紧锁着,一刻也没有放松。
下楼已经有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的时间里, 他还是想不通,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回国以后, 确切地说包括飞机上的十个小时里, 他第一次正视内心存在已久数次被他掩盖过去的异样情绪。
有关明栀。
明明初始, 是他三番五次强调, 关系只建立在合约基础上,数次提醒她,不要抱有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如今却是他为这段关系惆怅。
是从哪一刻开始, 心境开始发生微妙变化的?
因为考研问题安慰她,游乐场她在旋转木马上弯成月牙的双眸, 临近零点特意向她说生日快乐的时候, 或是更早?
电梯里的吻可以自欺欺人说是一时冲动。
但面对她时,很容易被调动的情绪, 却总不是偶然。
他没有告诉过明栀,医院门口的相遇,并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只是从反应来看,她显然忘记了。
很多时候, 她总是会把人与人之间的界限分得清晰,过于安分。不会企图从他这获得额外回报, 只是老老实实完成自己的工作。除了喝醉酒紧急情况,时时刻刻不忘他是老板,就连日常说话也要尊称为您。
无不在暗示着, 除了合同这层关系在, 他们就只是上司下属。
她懂得这个界限, 守得住自己的心。
在这方面,他竟然不如一个小女孩。
他自嘲般地笑了声,思索不出应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她,思绪乱成一团,要理清谈何容易。
何远洲小心翼翼地提醒:“邵总,十点半还有场会议,现在不出发,恐怕来不及了。”
半晌,他暂且停止思考,嗓音低沉:“走吧。”
-
邵希臣离开不久,宋冬雪和季晚就从楼梯上跑下来,咚咚咚地敲门。
宋冬雪嗓音充满了期待:“邵总怎么才待了这么一会儿就离开了!还是说他昨晚是在这睡的?!”
“……”
不得不说,宋冬雪磕cp时想象力过于丰富。
但是经过那一吻……她竟然有点心虚。
说不出心虚是为何而来,担心躲闪的眼神被看破,明栀甚至忘记反驳,径直跑回卧室翻行李箱,拿出在法国带的礼物堵住了宋冬雪的嘴。
季晚担心上次视频被明栀看见,倒不附和着开她玩笑,谈论起学习:“栀栀,导师上次发的信息你看见了吗?”
明栀点头。
她的论文题目与养老有关,导师指定养老院实地调研,这周末是截止日。
宋冬雪即时打断她俩:“停!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讨论学习!圣诞节跟跨年你们怎么过啊!!”
“在家里?”季晚轻声回。
“睡大觉?”明栀接上。
“……”
两个人待到下午,直到吃过晚饭才离开。零食包装散落一地,明栀收拾好,想着明天要早点起,洗漱完便打算睡觉。
关灯前,郑轻轻发了信息:【小明栀,我们部门最近要拍个短视频,一小段舞蹈,特简单。你有没有时间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