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眼笑了笑,“我小时候经常做饭,比较有……”
话音未落,对面光洁的瓷盘里突然多了只银勺,勺炳贴着瓷盘来回震几下,发出清脆响声。
聊得正开心的两个人皆是一愣。
何远洲捏了把冷汗,主动往后退了几步。
明栀停几秒,才想起来把话补完整:“有经验。”又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邵希臣,他阴沉着脸,眼神冷飕飕的,仿佛传达着——
无知的人儿,竟敢忽略我的存在相谈甚欢,信不信我勾勾手指便能让你们灰飞烟灭。
脑补间,背后竟然升起一股凉意。
她赶忙晃晃脑袋,望向企图主导一切的男人,刻意柔着嗓子:“邵总,您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明栀自然知道他没这个兴趣,只是随口一提,虚伪两个字简直刻在脸上。
他勾起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慢条斯理地拿餐巾纸擦嘴,而后直勾勾地盯着她:“这怎么好意思。”
不是预想中的答案。直觉第一时间预警,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她想听到的。
“既然明秘书这么热情,”邵希臣挑眉,“盛情难却——”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栀开口阻止,已然来不及。
他得意的视线里夹杂几分挑衅,一字一句道:“以后我的午饭就劳烦你了。”
……
行。
谁让你是老板呢。谁让我自己嘴贱呢。
明栀闭了闭眼,这根本不是多做点饭的问题,而是他存心要逗她,偏要不按常理出牌。
“为您办事是我应该的。”她露出再虚伪不过的笑,很是阴阳怪气,“怎么敢说劳烦呢。”
他冷笑了声。
明栀撇嘴,顺便问:“何特助,要帮你带饭吗?”
秉着多做几个人的饭都一样的想法,她自认为这句话无任何不妥。没有注意到对面男人极其不悦的视线。
何远洲神情惶恐,内心早已叫苦不迭,斩钉截铁地拒绝:“不需要不需要。”
-
三人同乘一辆车从京柏湾离开。
路上堵车,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拖成三十分钟。明栀没忍住,歪头靠着靠背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眼瞅着车就要开进地下车库。
本来说好了在第二个十字路口放她下车。
她着急得望向邵希臣,“邵总您怎么不叫醒我,万一被其他人看见了……”
后者十分淡定,下巴朝着何远洲抬了抬:“待会儿让他先下去探风。”
幸好地下车库这个点人不多,她先乘坐普通电梯去了办公室。
周一上午总是忙碌的,向歌整个上午都不在办公室,临近下班时才出现。
向歌喊她:“明栀,上去恢复一下会议室。”
“好。”她确认了遍邵希臣本周行程表,从电脑前抬起头,才想起来今天有月度会议。
联系物业后,她带着几个人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没有人,恢复好桌椅位置后,明栀瞅见主位位置上有根钢笔。
是邵希臣常用的。
她小心翼翼用纸巾抱住钢笔,旁边还有几张A4纸,无意间拿起来翻阅了遍。
是她负责的发言稿,本该无比熟悉的内容,却带着几分陌生。
“你怎么在这儿。”
物业的人已经离开,她看得太入神,甚至没有听到邵希臣的脚步声,不知他何时出现在这儿。
“我来恢复会议室,”她有气无力地回,“您是来找钢笔吗?”
他“嗯”了声。
摊开手心,她将钢笔放在会议桌上,沉默得不像话。
A4纸被她捏在手上,邵希臣望了眼,瞬间便明白,不由分地将其抽走。
明栀缓缓松手,轻声问道:“您不是说我写得还行。明明就很差。”
这份被改过的发言稿,与她原稿只有一半的相似度。且更条理清楚、表述直观。
她鲜少有如此安静、丧气的时刻。
邵希臣思忖几秒,“明栀,抬头。”
她乖乖照做,脸上有几分挫败。
“你认为我说还行,是在安慰你?”
闻言,她愣几秒,而后摇摇头,“您才不会安慰我。”
“……”他暂时懒得计较,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说差?”
“改了这么多,还不差嘛。”她语调终于恢复几分生气,指着某段落,“我甚至完全误解了这个指标。”
头顶突然传来声轻笑。
她仰头,邵希臣口吻难得像为人师长:“明栀,同样的错误,何远洲犯过,我犯过。有什么关系?下次改正就行。”
“下次……”明栀眨眨眼,“我还有机会吗?”
邵希臣对上她重新发亮的黑眸,忍住拍拍这颗圆滚滚脑袋的冲动,反问道:“你认为,为了一份发言稿连续几天加班、手写十几张修改意见的人,不值得有更多机会吗?”
作者有话说:
这章评论发红包给大家表达歉意qaq
这两天因为身体原因更新很不稳定,其实我的情绪没有受到影响,就是身体很没有力气,反复发烧qaq不过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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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现在的神情, 跟昨晚祝她生日快乐时一模一样。
脸色淡然,语气沉静,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疏远, 如果硬要再从中探究出点什么。
明栀甚至能体会到一点儿关怀,不是上属对下属, 而是长辈对小辈。
对。就是长辈对小辈。
将这种关怀定义后, 她心底异样且不可名状的情愫荡然无存, 剩下的唯有感激。
邵希臣被她火热的目光逼得微微皱眉, 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
她顺势前倾,目光炽热如炬:“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仿佛是旧时将军出声讨伐前,对君主宣誓耿耿忠心与取胜决心。
“……”他不自然地轻咳了声, 别过头,错开她的眼睛, “开心了?”
“嗯。”她退回到正常距离, 唇边带着笑。
邵希臣轻哼一声,“这么容易。”
“您的夸奖肯定不是违心的。”明栀将发言稿收回到口袋, “被您肯定,我当然开心。”
他好笑地扬了唇稍,起身命令道:“走了。”
明栀跟在后面。
望着他的背影,她突然有些感慨。
不得不承认, 不管是作为合同甲方,亦或上司, 都给予她许多帮助,她理应尽力回报。
她小跑两步跟上,语调轻快:“您平时吃饭有忌口吗?”
邵希臣觑她一眼, 尾音上扬:“要给我带饭?”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您自己要求的。”
“不用了。”
“为什么?”明栀追问, 见他不说话, 嘀咕道,“您该不会只是为了捉弄我吧。”
闻言,他停下脚步,借着身高优势低头瞥她一眼:“你早上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我怕你趁机下毒。”
“……”明栀念着他的好,仍然笑得灿烂:“今时不同早上,现在的我无比心甘情愿。”
沉默几秒。
邵希臣问:“带纸笔了吗?”
“带了。”她从口袋拿出签字笔,正疑惑着,便听男人一口气报了几十种食材。
“饭盒你自己买一个,找我报销。”他瞥了眼她手里白纸,什么都没记录。
片刻后,明栀回过神,咽了咽口水,诚恳提议:“老板,不如您告诉我,您吃什么吧。”
-
下班后,明栀径直去了附近一家超市,主要任务是买菜和买饭盒。
饭盒在日用品储物区,既然是替邵希臣买的,她直接略过了特价区。
纠结五分钟,最后选中一款深蓝色玻璃饭盒。
是她平日里绝对不会买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