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肆回身,双手揣进兜里,抬头看了看这边的夜空,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可以。”
陆尔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没再有什么想说的之后转身往回走,走出一段距离又转头看。
沈听肆仍旧保持着前一个姿势,好像夜空变得多迷人一样。
脑子抽了吧?
陆尔连忙加快脚步跑了。
张哲圣小心翼翼的走到沈听肆边上,“沈老师,我们现在回酒店吗?”
沈听肆收回视线,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吩咐:“你找个人明天开始盯着她。”
张哲圣发动车子,驶向下榻的酒店,迟疑的发出询问:“若是被她发现是不是不太好?”
“那就别让她发现。”
但这怎么可能呢!
张哲圣有时候不太懂,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去付出去尊重,沈听肆往往背道而驰,选择了掠夺和控制。
性格稍微强硬些的人都是无法接受的。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位死缠烂打的小提琴手,是沈听肆摆在明面上的初恋,是所有人都以为的情根深种。
有着过去的情分,总要留点人情是不是?
却在对方高调示爱后,直接掐断了别人的职业生涯,别说各个演出,甚至连原先的培训机构都开不起来。
他亲眼见着那位女士找过来,二话不说只求沈听肆原谅,口口声声表明自己再不会过来打扰。
沈听肆只是笑了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确实,他做的事情全部在暗处,明面上找不出一丝痕迹。
虽然没有证据,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他。
艾絮总归高估了自己,更高估了他的耐心,她以为这个人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对自己下手。
结果谁能想到,他直接让她无路可走。
原本的心高气高,在这一刻充成了泡沫。
艾絮恨不得给他跪下来,毕竟除了小提琴,她还能去做什么?她也做不了别的。
沈听肆欣赏了一会她的崩溃,随后说:“将我们的关系澄清,以后别再刻意制造绯闻,你要的依旧会回来。”
艾絮红肿着双眼看了他一眼,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你是不是恨我?”
“你轮不上。”
恨是多深的一种情绪,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了别人。
沈听肆只是烦了,心烦于她一次又一次的造访,当然这跟自己过于心软也有关系,若不是如此他跟陆尔之间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不过说这些都晚了。
最后艾絮登了一份声明,并且承诺再不踏入南城,这事才算揭过去。
大家各自生活,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如果沈听肆没有随身带播放器的话。
成功办理入住后张哲圣问前台要了一支烫伤药给沈听肆送去。
“你来的正好。”沈听肆随手将那支药膏给拂掉了,将小小的播放器塞到他手里,“你看一下,怎么不来了?”
张哲圣研究了会,皱眉问:“是不是摔过了?”
“刚才洗澡掉水里了。”
可能张哲圣望过来的目光实在太过无语,沈听肆脸色难看地说:“你拿回去看看,弄不好明天新的买一只过来。”
将张哲圣打发走。
沈听肆心底的躁动依旧没消,他习惯了身上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就像手机对于无数人来说拥有的安全感一样,少了就感觉空落落的不踏实。
他皱眉站在窗口,忍着这种异样感,过去很久手背传来一阵刺痛。
是油水溅起时落下的小伤口。
他伸手又按了按,突然发现这种轻微的疼痛能抵消心底的烦躁。
于是近乎自虐了按了会,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时才罢手。
他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嘴角,感慨了句:“可真是荒谬。”
第76章
陆尔窝进被子里很久都没想通, 沈听肆大晚上过来就只是为了给她送生煎?
这真是离大谱了!
让她之前的惊慌失措显得非常可笑。
她拧着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再看吧, 如果后面两天没幺蛾子, 或许都不用考虑搬家了。
陆尔还是天真的,毕竟悄无声息的危险最致命。
“你天天往阳台跑做什么?”王倩如看着又一次往那头移动的陆尔,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询问。
陆尔脚步停了停, 说:“最近憋得慌,阳台通风。”
“你不是刚跟柳大神散步回来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陆尔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默默盯着自己, 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王倩如听她说完,皱了皱眉也起身过来朝外看,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 最近进出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或许吧。”
沈听肆没再出现,那个晚上就跟做梦一样,过去的太过轻易,反而让人无法释怀。
一周时间将至, 领导私下又找她谈话, 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再考虑考虑,这边实在无可靠人能接手, 好好一个栏目就这么垮了是谁都不希望的。
“一个栏目做久了总有感情的, 你刚来那会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 现在好不容易在你手里活起来了,真要撒手不管了?”领导顶着个地中海在那边吞云吐雾,“听众也认旧主播, 新人上来挨骂的居多, 何况提个新人哪那么容易!”
这话放陆尔面前, 就是一进一出,基本不起效果。
她只是出神的在想,沈听肆既然没有动作,就没有走的必要,既然不走那就也没必要断了经济来源。
一份合心意的工作哪那么容易找!
陆尔思来想去,觉得还可以再观察观察,因此暂时选择了留下。
下午开了会,人事部资料重整,问陆尔拿身份证。
陆尔不疑有他的交出去,但还是说了句:“之前不是复印过,怎么还要原件?”
“你的那份找不见了,可能之前搬办公室塞到哪里了。”
身份证很快又交还回来,被重新塞入背包夹层。
隔了一天台里组织团建,并申明不可携带家属,分两批走两天。
陆尔收拾了简单的换洗衣物,她原本走第二批的,有同事跟她换了下。
王倩如在客厅跟人煲电话粥,跟这个相亲对象相处的似乎还不错。
陆尔无声跟她招呼了声,随后走去了对门。
敲了一记,很快就开了。
柳慕远穿着家居服,头发湿漉漉的趴在脑门上,气息中带着一点洁净的清香。
“在洗澡?”
“洗完了。”柳慕远往旁退了一步,给她让路。
陆尔双手背后走进去。
柳慕远擦着头发跟在身后,“你坐一下,我马上出来。”
说着又转去了卫生间,没多久传来吹风机运转的声音。
这边的格局跟她们住的那套差不多,只是装修风格不同。
她们的房东是位老太太,装修上也偏务实些。
反观柳慕远这里,大片墨绿的基调,几何摆件,灰色的大理石地面映衬着上方的天花板,并不常规的布艺沙发,处处彰显个性。
对比起来这里更符合年轻人的审美。
陆尔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但每一次进来都会欣赏一番,虽说偏离了温馨的氛围,但是浓厚的现代化感觉也很吸引人。
“切点橙子吃?”
陆尔转头,应了声“好”。
一起走向厨房。
橙黄的橙子被流水洗过,放到砧板上,柳慕远抽出一把水果刀往上切。
陆尔往他的左手腕瞟了眼,护腕严严实实的遮着。
“有打算做点什么吗?”
柳慕远将橙子装盘,一块一块摆放的分外整齐,“不搬家了?”
对,这事还没跟他说。
陆尔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再看看,搬家也麻烦。”
柳慕远“嗯”了一声,“走吧,去外面坐。”
他的性格跟过去相差太大,交谈时总让陆尔恍惚,像对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实在太过安静了,白天的时候他大部分都一个人在家,鲜少有出门走动的时候,就算去了也就是在周边晃悠。
没有目标,没有计划,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
陆尔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柳慕远需要找到人生的动力,而非一直围困在情绪的角落中。
如此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走出来。
少年时期他与人结伴酷爱打球,后来则是一名出色的编剧,想来也是喜欢文字的,这是陆尔对他仅有的喜好了解,放到现在好像都不能起什么作用。
陆尔捞起一块抿了口酸甜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