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欢凑过来,小声对她道:“怎么样,是不是高质量学长?”
余漾回过神来,附和地笑笑:“不愧是你看中的人。”
黎欢摇摇头,刚要说什么,几个姗姗来迟的保安把人群冲开,两人见状,一起走过去。
王全安蜷缩在地上呜嗷喊叫,看到有人来,立马像见着救星似的,抱住其中一个保安的腿:“你快快!快点报警!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他们群殴打人,不讲武德,赶紧把他们都抓走,一个也别放过!”
他捂着肿成猪头的脸,碰一下疼一下,可见刚才被围住后是狠狠挨了一顿揍,以为保安是解救他的,结果那个被抱住的保安小哥哥用腿甩开王全安的手,跟身边两人道:“你俩,把他扔出去,老板说了,以后都不许再让他进GK大门。”
被点名的俩人也不含糊,架起王全安就走。
王全安酒还没醒,弄不清状况,嚷嚷道:“诶!诶?你们放开听见没!是不是搞错人了?打人的是他们!是他们!”
保安小哥对视一眼,一个啧叹:“真是喝多了,在GK还敢闹事。”
一个添油加醋:“不止呢,我看傅先生脸色也不好看。”
人被拖走了,大堂里马上就安静不少。
打人的都踩了一脚泥,周文杰跟黎欢打声招呼,带着其他同学一起回包厢换衣服去了。
学长这时候才走过来。
他正脸更好看,眼带桃花,却不轻挑,很有亲和力,是看一眼就会想亲近的长相。
他看着余漾,先开口打招呼:“你没吓到吧?”
余漾摇了摇头。
黎欢看了看二人,眼底藏着笑意,热情地给余漾介绍:“这是顾朝西,我们光华管理学院工商管理专业的大三学长,你不是说你想考工商管理吗?以后说不定是直系学妹了!”
余漾一听,心里对这个学长生出几分好奇来,她冲顾朝西点了点头,认真道谢:“刚才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顾朝西淡淡一笑,礼貌却不疏离,语气动作都很自然,没有让人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教养可见一斑。
余漾伸出手,跟他示好:“我叫余漾,交个朋友?”
顾朝西也伸出手,跟她短暂一握,随即分开,打趣道:“一定要这么正式吗?”
黎欢见两人聊得不错,但这边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就试探性地提醒二人:“要不,咱们先上去再聊?”
她挽着余漾手臂,抬脚就要走,余漾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顾朝西却先一步开口。
“她脚受伤了。”
话音一落,黎欢飞速看向余漾,余漾却是有些愣怔地看向顾朝西。
顾朝西给她解释:“我刚才看到你闪躲的时候,脚好像崴了一下。”
那么混乱的场合,谁都没有注意到。
黎欢后知后觉地看向余漾的脚,紧张问:“啊,你的脚受伤了?要不要紧?还能走吗?”
余漾想说没事,顾朝西道:“还是找个地方冰敷一下吧。”
黎欢发现余漾脚踝确实肿了一块,还穿着高跟鞋,肯定不好走,一筹莫展之际,她想到什么,对着顾朝西双手合十:“学长,你能不能把漾漾背到包厢里,我让服务员拿点冰袋过来。”
“可以。”顾朝西答得轻快,余漾听了却扭头惊讶地看着黎欢,跟她挤眉弄眼。
不是她要撩的男生吗,干嘛往她这边推?
黎欢用嘴型说着“没事没事”,催她先上去。
余漾这么半推半就地被顾朝西背了起来,身子一腾空,她也没法挣扎了,生物本能般紧紧抓着他的肩膀,防止自己掉下去。
顾朝西手很绅士,攥着拳头挽过膝弯,背得很稳。
只是裙子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他事先脱下外套,让黎欢帮着围上。
余漾被他背起来时就知道他是有力气的,不然也不能在那盆发财树下救了她。
黎欢去找冰块,很快跑开了,顾朝西向前走了几步,跟余漾道:“你可以扶稳一点。”
“哦……哦。”余漾像个手脚不知何处安放的树懒,只能紧紧扒着他,顾朝西轻笑一声,继续向前走。
余漾一直没说话,她觉得有些奇妙。
他的背很宽,也很暖,有种令人舒适的安全感。
但她其实还停留在前面某句话里。
“她脚受伤了。”
无人留意时,他,发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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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川野站在楼廊拐角的地方,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人,一脸古怪地挑了挑眉:“这就是你说的,对你穷追猛打,锲而不舍,死都要追到你的人?”
这不是转头就跟别人走了吗?
傅居年的眼神能刀人,他看向他,一脸冷漠:“我没说。”
“嘴硬什么?你就是这意思!”
傅居年不说话了,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宗川野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偏不顺着他的话说,啧啧咋舌,叹息一声:“我看是某人自作多情,被一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罢了,人家根本也没非你不可,护花使者、王子骑士一大堆呢。”
时砚觉得宗川野说得有点过了,踹了他小腿一脚,跟傅居年道:“也没怎么样,你离得远,没听清说什么,可能她脚崴了,背一下很正常。”
傅居年是没往复杂了想,但余漾趴在那人背上时的表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她在他面前,跟在别人面前也完全不一样。
莫名的,周密说过的话突然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里。
那些未经证实的传言,此时也不容忽视地一遍遍在他耳边重复。
他抬脚就走,临走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宗川野:“让人把王全安找回来,我要见他。”
他一走,时砚皱着眉看宗川野:“你惹他干嘛?又不是不知道他生起气来是什么样。”
宗川野笑得跟二月春花似的:“你不知道,不刺激刺激他,他是不会迈出那一步的,我这叫助攻。人小姑娘追他,兴许是一时兴起,他在这人模狗样地端着架子,吊着人家,姑娘一嫌烦,啪!转移目标,你看最后是谁后悔。”
他摇头嗟叹:“不过王全安是炮灰了,老傅总得找人撒撒气。”
时砚看他说得头头是道,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他就会后悔?”
宗川野转过身,拍了拍时砚肩膀,语重心长道:“搁面前的东西不珍惜,失去后又追悔莫及,你就记住一句话,男人啊,都是贱骨头!”
就多余问这一嘴,时砚转身就走。
“祖师爷免费给你上的一课,你早晚得知道!”宗川野在后边喊。
时砚没理他,不一会儿背影就消失在走廊尽头,就剩宗川野一个人了,他也没着急走,而是摸着下巴,渐渐露出沉思的表情,嘴里喃喃:“怎么感觉这个小姑娘有点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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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漾冰敷过后,觉得舒服多了。
黎欢在休息室陪她,休息室里只有两个人,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她:“你觉得顾学长怎么样?”
余漾揉着脚踝,动作一顿,头不抬,心不在焉地道:“挺好的。”
见她没什么反应,黎欢怔住,继续追问:“你不觉得他很适合当男朋友吗?”
余漾一百个不理解,皱起眉头,看向黎欢:“那得问你自己啊。”
“问我?”黎欢一愣,这才想起最关键的地方,“哎呀我忘了说了,我是想撮合你跟学长!”
余漾瞪圆眼睛,从震惊到无语,“你不是说你要追他吗?”
黎欢欲言又止,求饶地看着她:“我要是不这么说,万一你不来呢……”
余漾看她解释这样,这才明白,怪不得刚才在楼下她举动那么奇怪,说要追顾朝西,却一直给他俩制造机会。
余漾继续低头揉脚踝:“你不用给我牵线,我还在追傅居年呢,一个人怎么能脚踏两只船。”
话音一落,休息室陷入安静,片晌过后,这次换黎欢惊讶:“什么?”
她顿了一下,问她:“你真没开玩笑啊?”
“当然没开玩笑,而且鱼儿已经快上钩了。”
余漾挺胸抬头,冲她招了招手,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黎欢充满好奇,附耳过去,听她叽叽咕咕说了起来。
说到某处,黎欢差点弹跳起来。
“你说……你说他还亲了你?”五根手指并拢,黎欢不敢置信地比了个“么么”的手势。
余漾点头。
黎欢眨了眨眼,十秒钟的头脑风暴后,她正色了脸,抓住她肩膀,认真道:“漾漾,你是不是被人骗了啊,人家集团负责人哎,多精啊,那玩你不还一愣一愣的?”
余漾不反驳,无所谓道:“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反正不出三个月,我肯定把他弄到手。”
黎欢抿起嘴角,又仔细打量起余漾,忽然道:“漾漾,你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
余漾否认得很快:“那到没有。”
她刚说完,突然晃了下神。
眼前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像飞雪呼啸而过。
烛光,车灯,电梯,枪靶,和黑暗处,热烈蓬勃的红唇。
黎欢看她怔住了,问她:“怎么了?”
余漾回过神,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他有时候,确实挺有魅力的。”
换句话说,那就是被男色所惑了呗。
黎欢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作为过来人,忍不住为她担忧:“我总觉得你傻呵呵的会被他骗……退一万步说,你不怕他骗你,那万一有一天,他发现是你在玩弄他,怎么办?他那个地位的人,一般人都不敢招惹,到时候你想抽身而退,抽不出来怎么办?男人发起疯来很难缠的。”
“不会。”余漾不以为意,“他爸爸跟我爷爷是故交,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顶多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咯。”
黎欢想起她跟傅家还有这层关系,犹豫半晌,叹了一声:“但愿吧。”
还以为余漾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玩真的了:“我真后悔,不该跟你打这个赌。”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哎呀,那顾学长怎么办!”
余漾才不管什么顾学长,脚缓得差不多之后,她跟黎欢一起回了包厢,难得出来嗨,她也尽情释放了一回——玩桌游玩到凌晨三点气氛才逐渐冷下来。
这个时间点是有些晚了,加上都喝了些酒,回家不安全,就各自在包厢里找个角落直接睡了。
GK的包厢大,一层都是vip包间,每一间包房都有好几个小房间,足够他们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