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唯:“……”
导演这时候出门接了个电话过来,见他剧组的女演员都在这扎堆,笑着招呼她们:“你们都不吃了?”
许雅婧朝他勾勾手:“导演,司总,那个司泊徽,你认识吧?”
“认识,上个片子有合作。怎么了?”导演懒洋洋挑了个眉。
许雅婧:“他身边是不是女人特多?”
导演调笑:“你还惦记上人家了?你不是婚都结了吗?”
“不是,”许雅婧挥挥手,“这不是咱小新人好奇嘛,给她了解了解。”
导演点点头,随口说:“司泊徽那种人,身边当然美女如云,没有就奇怪了。” 他看了崔子雪一眼,边转身往餐桌走边说,“小孩子就好好拍戏吧,这些事少沾染,你还小呢司泊徽为人还没那么禽兽。”
崔子雪去掐许雅婧:“婧姐,你瞧你胡说八道什么导演都想歪了。”
几个女演员大笑,说没事,开玩笑的导演没误会。
从头到尾金唯都没吱声,只是眉头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敛了起来。
明明这几年,知道他生活肯定是这种状态,人家从小就是人中龙凤,出身不凡,长大了自己也成就颇高,有这种生活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是真的被确认时,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滋味在心口蔓延。
从离开览市开始,从年少时光结束开始,真的是回不到纯粹无暇的从前了,无法再做到,即使明明不是同学,不是朋友,也可以一直有来往。
成年人的交集,总要有名分。
金唯拿手机看时间,想提前回去。
一打开,忽然发现司泊徽几分钟前给她发了消息。
金唯顿了顿,瞧着那句弹在首页的消息出神。
司泊徽:“这两天有空吗?”
他的微信名字就是这三个字,金唯也就没有给他另外备注。
头像是一面似乎从高山俯瞰的风景,又高又远,放大看似乎是览市的背景,两人都是览市人。
看着这画面和这自带星光的名字,金唯总是有些出戏,时而觉得好像还在遥远的少年时代,时而回到现实。
“嗯?”金唯回复,不明所以。
司泊徽:“见个面。”
金唯彻底呆住,一手撑着沙发扶手拖着下巴,一手戳着手机打字,茫然询问:“司总有什么事吗?”
司泊徽:“你药吃完了吗?”
“??快完了。”
“腰疼吗?今天。”
“怎么了?”她有些累,揉了揉眉心,一秒钟都不想在外面多待。
司泊徽:“我找人给你拿了药,今天到了,你有时间出来一下。”
金唯怔怔地看着他这句话,没反应,戳着聊天框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复。
司泊徽那头看着左上角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是一秒,两秒……
八秒、九秒过去,最后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意念回复我了?”他问。
金唯:“……”
她弱弱摇头,马上戳着屏幕回:“抱歉,没有。”
她已经熟门熟路地解释,“我只是,有点…惊讶,惊讶了一会儿,然后,想什么时候有空,又想了一会儿。”
“……”
“这解释,可以吗?”
“……”
男人忍俊不禁,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看手机,又看看外面北市半城浓丽夜色,薄唇往上扬起。
金唯是真的很意外,确认了一句:“你帮我,找药了?我现在吃的这种?”
“嗯。我寻思你那个药店到货时间应该是赶不上你需要的时间,恰好我有朋友有。”
金唯点点头,回复:“谢谢。”
司泊徽盯着手机几秒,那头在他预料之中的、也没有失算地再次进来一句。
“那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拿就好。”
司泊徽:“我在公司,你可能不太方便来。”
金唯知道,她走哪儿都被拍,何况去他公司,应该也有不少狗仔蹲守娱乐圈大佬的私生活的。
金唯说:“那你找个地方吧。”
“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去枫林南湾——”
字打到这,司泊徽停住,一个个删了,最后说,“你什么时候回家?今晚时间多吗?”
金唯:“我现在就回去,有空。”
司泊徽:“那你到我那儿一趟吧?”
金唯挑了挑眉,“你那儿?”
“嗯,我长住的房子在城南郊外,很安静。”
金唯犹豫了会儿,问:“可是,这么晚了,不方便吧。”
“晚吗?你不是才在吃饭?”
“……”金唯又说,“你房子,没有其他人吗?”去了碰上他随便一个小情人,合适吗?
司泊徽:“我自己住的。”
“……”
唉,大佬没明白她意思,可能估计,他约人也得晚点吧,给她送药也算一件事?忙完他再去过他的夜生活。
金唯就应了,“好。那你给我地址吧。”
看到这消息,司泊徽往回走到办公桌边,拎起一个印有“宁安药业”名字的袋子,里面装了一个四面八方都紧密无缝封着口的纸盒,显然刚由物流送达。
这边金唯收起手机,过去和导演说了声,和一群人摆摆手就先离开了。
只是出门刚准备叫个车,忽然司泊徽又给她发了句消息:“我临时有点事,晚点回去,你先忙,到了我跟你说。”
金唯见此,就先回了家。
八点到家,去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一看快十点了,手机还没动静。
金唯抱着剧本在客厅沙发坐着,背背台词。
只是不知为何,台词看得也不是很投入,总是出神看手机。
不知道什么事,走了那么久还没回。
十点整,手机才终于突兀地振动了下。
司泊徽:“我快到家了。睡了吗?太晚就改天拿。”
金唯回复:“没事,我还不困。”她不想总是和他,一次又一次交集了。
发完马上放下剧本起身,在吊带外披了件风衣金唯就出门了。
她打了个车过去。
城南郊外离这不算太远,半个小时的路程,只是一路上金唯都出神看着窗外。天有些起风,才晴没几日的天似乎又风雨欲来的模样。
她听着长街上梭梭不绝的树叶声发呆,也没特别地想什么事,只是可能工作和他,都不顺,难免怅然若失。
直到司机跟她说:“姑娘,到了。”
一下车,金唯看着眼前一栋坐落于一个半山湖中,四面围墙都精致得不像话的房子,想着:这就是,司泊徽住的地方?
院子里面甚至栽种着高大的银杏。
四周房子稀少,难怪他嫌弃枫林南湾狗仔多,那这地方,是个人都喜欢。
忽然,大门从眼前拉开。
院子里的光流泻了出来。
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清冽磁性的低语:“到了不告诉我,一个人在这看什么?”
“……”
金唯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冲他点头,“嗨。”
司泊徽站停在她面前,朝夜色下如冰如雪、昳丽生光的女孩子道,“有个导师从览市过来开会,去接机了,顺便吃了个晚饭。不好意思。”
“没事。原来,你刚刚还没吃晚饭啊。”
“嗯,也不饿。”
金唯点点头,眼神飘过他一身和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的格外好看的淡墨色西服,又看他空荡荡的双手,“那,药呢?谢谢你啊。”
司泊徽扬扬下巴点了点身后的房子:“难得来一趟,这就走了?”
金唯嗫嚅了下红唇,原地不动:“没事,也不是来…做客的。”
“不是是什么?”他很正常地挑了些眉峰。
金唯干笑,想了想说:“天好像要下雨了。”她指了指他院子里那颗摇曳的银杏,“我怕一会儿走不…”
“天气预报,今晚好像没雨。”
“……”
金唯默默迈开腿往前走。
一进大厅就隐约听到有歌声飘来,伴着风声不止的夜,粤语版的《墨尔本的翡翠》格外低迷。
我奋力追/追到无法追/追到无法分清我是谁
金唯忽然发现,每次和他见面,总是也无法去分清以前和现在,总是无法分清现如今他是谁,她又是谁,接下来这场交集中又要扮演何种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