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那里面已经有合适的了。
可为了更合适,就选择了简昕吗?
就为那一点点更合适?
那简昕不是别人,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是罗宜丰的亲生女儿啊。
井若童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那天她在阳光房欺负简昕的事儿。她那会儿得意坏了,一直盯着简昕,看她不被重视的倒霉样。
但现在想想,多可悲。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姐姐,四岁半的时候,爸爸就出轨了。她长到现在二十年,没有得到过父爱,他们明明已经算计到了她的肾,可在自己从小就是个麻烦精的情况下,也未曾对她有过一点点的慈爱。
井若童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她从来都不多管闲事的,可是,她忍不住去想,都是一个父亲的女儿,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母亲的做法她可以字面上理解,可罗宜丰呢,如果是四岁半离婚,他是看着简昕长大的,他们应该是有感情的,他怎么能愿意呢?他怎么能一点点都不心疼呢。
罗宜丰就瞧见了井若童对他审视的目光。
井若童平日里招猫逗狗的,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他,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肉,看到了他的五脏六腑,罗宜丰觉得不得劲儿,咳嗽一声:“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井若童就问了句:“爸爸,你为什么会答应?我知道那是我姐姐,可我也知道,你们有很多方案的,如果不追求完美,可以不是她。”
“你是她爸爸啊,你明明可以保护她,为什么呢?”
井若童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敢去说,她等着,可是自然不会有答案,因为罗宜丰愤怒了,他吼着说:“你说为什么,因为我爱你们。”
那不爱简昕,是因为她没钱吗?
简昕这两天哪里也没去,她也担心会不会就是那么寸,就这两天对她下手。
简昕直接找了个特别安全的地方——社会新闻那里有个下连队采访的任务,是周勋负责的,可她有点事,想请假,这任务脱不了。
她自从上次陶杉的事儿后,跟简昕一直关系不错,恰好跟她抱怨两句,简昕就主动说:“我替你去吧,我挺好奇的。”
周勋自然同意,老曹其实不太愿意,不过简昕现在有种财经部一姐的风采,这会儿刚开年也没什么选题,简昕又提交了海市黄鹤忠的采访选题,老曹大手一挥,就放行了。
这次下连队采访,需要整整两天时间,吃住都在连队,接送都是军车,门口都是兵哥哥把手,简昕把自己放在了个特别安全的地方。
就是贝昱挺奇怪的,问了她一句:“怎么想起跑社会新闻了?”
简昕说:“接地气。”
贝昱哑然失笑,可不是吗?他们这群人,是最不接地气的了。
不过简昕显然很关心他和井雪的合作,立刻打听:“井雪回复了吗?”
贝昱全盘托出:“她没回复,不过她的特助跟石峰很熟悉,传达出了井雪的想法。她其实一直想拿回自己的股票,但此时此刻她在贝科的作用太大了,尤其是当年我购买井氏股票和她签过一致行动人协议。她觉得诱惑不够大。”
简昕一听就明白,就是不买井雪也能控制贝昱手中股票,所以还是觉得贝科的利益大。
当然,这恐怕更多的是一种待价而沽。
果不其然贝昱也这么认为:“她胃口不小,想得挺美。”
简昕就问:“你准备怎么办?”
贝昱说:“让她知道贝科不是她能掺和的。”
怎么让她知道,简昕是不知道的,反正第二天采访结束,简昕洗了个澡再打电话给贝昱的时候,贝昱已经告诉她:“井雪同意了,我们明天签约。”
简昕就松了口气,因为他们签约是在上午十点,简昕就说:“那我们中午见面吧,你来报社接我,我有点很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聊。”
贝昱大概觉察出简昕的口气很慎重,回答的也慎重:“好,我签约完就来接你。”
第二天一早,简昕采访完最后一个早操,连队的同志就开车送她回了报社——到了地方已经早上十一点了,简昕跟司机道谢再见,就直接上了楼。
这会儿报社几乎没人。
记者们采访还没回来,编辑校对排版美编都要下午三点上班,不过简昕也没什么担心的,他们门口的保安可是专门出身,报纸重地,只要是生面孔都进不来,这里特别安全。
简昕一个人埋头写稿子,等着贝昱来接。
到了十二点,门口终于传来了声音,简昕抬头看了一眼,是于爽采访回来了,她俩老早前就不说话了,简昕直接低下了头。
不过并没有听?????到走路声,简昕抬起头再看,就发现于爽没进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简昕也没管,直到再次听到了脚步声,她抬起头,就瞧见有人扛着矿泉水桶进来,是换水的。
简昕又低下了头,不过打了两个字就停了下来,很奇怪,并没有上水后的咕噜咕噜声,她狐疑地抬起头,却正好看见那个男人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她的跟前,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瞧见简昕抬头,他露出了个笑容:“你是简昕,有人让我请你去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放心,没事的
第45章 亲吻
眼前人说完, 甚至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太恐怖了,简昕只觉得后背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她更知道, 如果真的被这个男人带走,恐怕就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了。
这可是报社, 随时随地都有人来, 他还敢这么嚣张,肯定是个亡命徒, 那他后面的组织是什么样可以想象。
简昕生生咽了口唾沫, 她的右手还拿着手机, 就放在腿上,她的身体向前倾, 挡住了画面,右手很快在开关键上连按五次。
同时说话:“你是谁, 我不认识你。”
她知道, 现在手机页面已经出现了选项,简昕在那个地方贴了一个孩子玩的钻石,现在,她摸到了那里,滑动!
岂料对方早就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他如钳子一般的手伸了过来,直接去捏她的肩膀,简昕吓了一跳, 连忙向后退, 却根本没有办法抗衡, 对方如捏泥巴一样捏住了她的肩膀, 顿时右肩就传来了剧痛。
对方扯开了她的胳膊, 然后轻而易举地将手机拿到了手中,看了一眼后,顿时脸色大变。
上面已经显示正在向外拨打110.
对方立刻挂断了电话,虽然没有拨通,但是却不那么惬意了,他试图打开手机检查一下,可惜在简昕脸上滑动,人脸识别却失败了,只能密码输入。
简昕这会儿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已经退了三步远。男人干脆将手机塞进了衣服里,眼睛盯着她说:“走吧,简记者,别让自己受罪。”
说完,他的手里,摸出了一把匕首,他咧着嘴笑着说:“遇见人也别吭声,否则扎坏了一个肾,再取走一个肾,你就没命了。”
说完,他下巴往外一指,示意简昕往外走。
简昕不可能正面抵抗的,她直接向外走去,对方倒是很细心,伸手将她放在椅子背的羊毛大衣提溜起来,拿到了她面前:“别耍小心思,把你东西都拿上走人。”
简昕就恨恨地将大衣拽了过来,甩开穿上,甚至因为太过使劲,还将旁边于爽桌子上的杯子带到了地上,玻璃杯子落在地砖面上,立时就碎了。
破碎的声音很大,对方显然很生气,又举起了匕首:“别做小动作,听懂了吗?走!”
简昕就跟着往外走去。
中午的报社真的是太安静了,他们走到了消防步梯口,都没有见第二个人,对方离着简昕很近,匕首就在她后腰处,每次走动间,如果速度太慢了,就会感觉有尖锐的东西刺过来。
简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的身体都是颤抖的。
但又从来没这么冷静,她不可能跟着对方离开,这不是绑架,对方摘一个肾说不定根本用不了半小时。
他们在三楼,即便她的速度再慢,这一会儿,已经下到了二楼。
还是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帮她。
对方已经有些急了,推着她往下走,简昕干脆放弃了找人帮忙的想法,顺着对方的手直接一个踉跄,竟是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对方本来还以为简昕要跑,可看见她跟个球似的,从二楼台阶这么一溜滚下去,就不着急了,甚至嘲弄的笑了两声。
这么高的地方下去,腿肯定是要瘸的。
可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落到了一二楼平台间的简昕,原本应该抱着脚喊疼,毕竟刚刚就看出来,这女孩娇嫩的很,一点都不耐疼,甚至连挣扎一下都不敢。
可她此时,居然不顾疼痛,毫不犹豫地窜上了旁边的通气窗户!
上来的时候,他也是将要走的路线看过一遍,消防通道的窗户外面,恰好就是报社的正门进来的空地,他故意将车停在了后门处,为的就是一会儿直接将简昕塞进车里开出去,不让人发现。
简昕上去如果跳下去,那前面的保安可就全看见了。
他几乎立刻抽出了匕首,吼了一声:“匕首!”冲着简昕的后身就扔了过去。
这其实是威吓更多——毕竟,那边可是要个健康的人摘肾,另外他也不想闹大,如果不是那边要的急,给的钱多,简昕这几天又是哪里都不去,他都不会来这样的地方,太危险了。
他想一个女孩知道匕首要扎自己,肯定会躲的,只要落下来,她就跑不了。
可没想到,匕首精准的扎进了简昕的右肩,简昕居然只是晃了一下,连头都没回,直接跳上了半人高的窗台,从窗口跳了出去。
扑腾一声!
一楼半是摔不死人的,但是这声音足以引起保安的注意了。
果不其然,几乎是同时,就听见有人喊:“有人跳楼了,快过去看看。”
他根本不敢多留,立刻从楼梯下去,开车往外跑。路过前院时,发现一堆保安已经围了过去,看不清楚里面的简昕,但没有人拦车,简昕应该是晕了。
他赶忙付钱,杆子抬起的那一刻,他就冲了出去,同时还看见了,有辆警车正要往里拐,不可能来的这么快的,他就想起了简昕的报警电话,不是断了吗?居然还打出去了。
他立刻加足马力要跑,却听见保安那边喊了起来:“就是那辆车,别让他跑了,警察同志,那辆车上有凶手!”
后面的警笛立刻响了起来。
他从后视镜里往后看,发现警车已经追了上来,而且更恐怖的是,似乎还有其他的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他好像跑不了了。
倒是报社里,保安喊过后,却不敢动简昕,她的样子看起来太惨了。
右肩膀插着一把匕首,虽然她是穿着黑大衣的,可血都滴了下来,染红了整片地面,她的腿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歪着,显然是折断了。
她趴在那里,如果不是刚刚拼了命发出声音的话,所有人都以为她应该是晕过去了。
可是她偏偏没有晕,那么多血,那么疼,她挺着说:“害我的人,开走了,追他!”
现在,保安也不知道,她是否昏迷了,她闭着眼睛,漂亮的苍白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憔悴,他只能说:“简记者,你打起精神来,警察去追了,120我们也打了,还有谁需要通知?你的家人有没有电话?”
简昕真的是疼坏了。
她觉得自己准备的特别多,她甚至都想过去找个有肝炎的朋友吃顿饭,得个传染病,这样短时间内就不会用她的肾了。
但是她低估了。
在一个可能手上有人命的彪形大汉面前,她就算有传染病又怎样,谁会在乎呢,他们要的是把她弄回去而已。
还有,谁都不知道,她大衣口袋里,其实是有个注射管的,里面是她从老家同学宠物店里买来的兽用麻醉剂,她那会儿想的特别简单,大不了拼死注射给对方,可以逃命。
但她敢吗?她压根就没敢拿出来,因为她知道,在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那个针管很可能扎在她身上。
好在,他走了楼梯,他没想到自己胆子那么大,她居然找机会跳下来了。
她没有被带走!
这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