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个红灯,谢逢周停了车,语气漫不经心:“程凇联系你了?”
这还是岑稚第二次听谢逢周叫程凇的名字,上回还是他俩冷战那次。
她诚实地嗯了声。
谢逢周没再说话,好像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后降下车窗,手肘搭在窗沿边扫了眼侧视镜,过了会儿,没什么情绪地道:“我不也比你大几个月,就非得可着他给你当哥哥?”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回头看她,岑稚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但那酸溜溜的味儿已经闻到了。
“是这样。”
岑稚无辜地眨眨眼,“但如果我叫你哥哥,就没法叫你老公吧?”
主驾那人松松散散地挂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明显顿了下,眼睛还盯着窗外,没回头,耳背却透出红色。
“怎么没法。”他假眉三道地清清嗓子,给她出招,“一三五叫老公,二四六叫哥哥,周末轮着来。”
“……”
您可真会安排。
岑稚一口拒绝:“不要。”
她拒绝得毫不犹豫,谢逢周这倒是回头了,挑着眉问:“不再考虑下?”
有什么好考虑的。
岑稚坚定自我:“不要。”
红灯转绿,谢逢周重新启动车子,慢条斯理地点头:“行。”
岑稚以为他一时兴起,被拒绝后就放弃了。结果他动真格的,晚上把她吊得不上不下,磨着她问答不答应。
岑稚最不吃威胁:“不。”
“一个称呼而已,别跟自己过不去啊。”混球边磨她,边咬她耳骨,使坏地往她耳窝里吹气,“真不答应?”
汗涔涔的短发凌乱柔软地扫在她颈窝,气息扑着细细密密一阵酥麻。
岑稚被他折腾地反骨上来了,按着他的肩膀将人推开,再翻身而上,一秒夺回主导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叫姐姐。”
谢逢周完全没防备,眼里讶然一闪而逝,随后被笑意占满。他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很顺从地:“姐姐。”
岑稚:?
居然妥协得这么快,之前怎么逼他都不肯的,岑稚威胁的话都没说出来,又见他弯起泛红的眼尾,恶劣地顶她一下,哑声喘息:“动啊,姐姐。”
……好大的妖气。
而且非常淫.荡。
–
闹完这一出,岑稚累得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谢少爷任劳任怨地抱她去洗澡,给她吹头发,把人吹得蓬蓬松松,香香软软,再一把塞进被窝。
谢逢周收拾完跟着上来,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闻到她领口冷香的薄荷味沐浴液,和他一个味道,满意地低头亲下她发顶:“晚安吱宝。”
“……”
吱宝没搭理他。
呼吸匀称。
“再装睡。”谢逢周捏着她的脸拆穿,“你都没出力,全是我在动。”
“…………”岑稚面无表情地睁开眼,诚恳建议,“这种事情咱能不能不要这么坦荡地拿出来讨论?”
她有时候真挺怀念她和谢逢周刚认识那段日子,至少彼此之间还留有一些拘谨和客套。
“行啊。”
谢逢周不轻不重地捏捏她后颈,“那你亲我一下,跟我说晚安。”
岑稚有点想笑。
她算发现了,这人只是表面上拽得不行,要个晚安吻都是命令语气。
其实骨子里特别黏人。
如果她和谢逢周在高中恋爱,他肯定很黏自己,课间十分钟也要从理东楼跑到文西楼来找她,给她带很多零食,给她讲不会的数学题,然后趴在窗台上弯着眼睛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如果他们高中就恋爱,少年时期的谢逢周肯定很会撒娇。
岑稚难免有些遗憾,转而又想起一件事:“谢逢周。”她窝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你生日是不是还没许愿?”
“嗯。”
他应声,没怎么在意。
往年生日都是靳楠来御庭水湾找他,或者他回老宅那边。今年由于工作刚好错开,靳楠本想让他昨晚回去,他惦记着待拆的礼物,给拒绝了。
“那你现在许吧。”岑稚从他怀里撤出来,翻个身趴在枕头上,摸出手机捣鼓一番,最后从聊天记录里找到祝亥颜去年发给她的电子蜡烛小程序,点进去点燃一根,把屏幕竖起,抵着床头柜放在两人中间,一本正经地骗小孩,“刚好快到十二点了,生日前后两天都没差,现在许了也灵的。”
谢逢周支起下巴凑到她旁边,盯着那根昏黄壁灯里摇摇晃晃的电子蜡烛,兴致缺缺:“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岑稚睁眼说瞎话,主要想听他的愿望,看一眼屏幕顶端的时间,催他,“快点,就剩五分钟了。”
她本意是催他快点想想许什么愿,结果谢逢周手肘撑着床垫,微微往前倾身靠近屏幕,直接给蜡烛吹灭了,语气倒是蛮虔诚:“岑吱吱天天开心,早点赚够钱,别去上班了。”
“……”
算盘珠子都要砸她脸上了。
岑稚无语又好笑:“别这么敷衍嘛。”她耐心地又调出一根蜡烛,“这是你的愿望,要和你自己有关系。”
屋外起了风,树叶窸窣摇动,隔着玻璃和窗帘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
谢逢周和她一起趴在被子里,墙上壁灯橘黄调光线朦胧地照亮一方小小空间,将两人温柔地笼罩进去。
他偏头瞧着岑稚侧脸,安静几秒,笑了下:“怎么跟我没关系?”
岑稚调着蜡烛的秒数,头也不抬地反问:“怎么有关系?”
还没调好。
旁边伸来一只手,将屏幕按灭,岑稚微顿,正要扭头,听见他语调松软地低声道:“我刚说了,祝你。”
“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荒芜星
次日周六, 岑稚如谢逢周所愿不用上班,两人总算有时间一起。
谢逢周本来是想跟她待在家里,一整天不出门都可以。
谢少爷多姿多彩的小生活在岑稚搬来和他同住之后, 就变得格外宅,经常岑稚在哪儿他在哪儿。曲晟找不到人就给岑稚打电话,一打一个准。
岑稚正好相反,她是来到御庭水湾后发现日子还能这么过,撺掇着谢逢周出门看电影,完全不想窝在家。
谢逢周自然听她的, 没有意见。
三月中旬气温已经开始回升, 城南大道樱花沿路开了满树,还能碰见旅行团大巴载着游客来汀宜看海。
不年不节的时间点, 影院没有新电影上映。岑稚站在外面筛选半天, 最后选了部网上评论很好的爱情片。
还是情人节那天上的。
影院里人还不少,两人买完票和爆米花, 进去之后位置几乎满着。
岑稚找到位置刚坐下,发现不对劲,用手轻轻戳戳旁边的谢逢周,小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前面俩人挺眼熟?”
谢逢周闻言往前看了眼。
前排应该是对情侣,因为染着一样的发色, 坐姿也极其相似,都抱着胳膊, 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荧幕, 肩膀挨着却谁也没搭理谁,估计在冷战。
岑稚很好的记忆力仅限于她想记住的人, 或者给她留下很深印象的人。
所以刚问完这句话, 她就想起来了。这两位是她和谢逢周第一次看电影时, 坐他们后面接吻接的旁若无人抵死缠绵的那对,居然又碰见了。
显然谢逢周也还记得。
岑稚跟他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电影没网上评论的那么好,剧情俗套还有点水。演到主角临近分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时,前面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冷嘲热讽起来。
“这男主跟你真像,没点担当。”
“你和那女的也没啥区别,天天闲着没事就知道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女人险些没压住嗓门,被前排的人回头看一眼,她声音才低下来,冷笑,“现在觉得我无理取闹了,追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男人嗤之以鼻:“我追你的时候你可比现在温柔体贴多了。”
两人互不退让,越吵越起劲,专挑对方最上不得台面的糗事互相攻击。
这不比电影有意思。
岑稚吃着爆米花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有点想换到他俩旁边凑近听。
倒也不是她喜欢看热闹,主要是这俩人以前搁她后面接吻那会儿,和现在完全两个极端,刚好都让她撞上。
她边听女人骂男人的话,暗暗从里面记住两句,毕竟她脏话词汇量匮乏的只有‘狗东西’和‘混蛋’,边伸手从放在中间的纸桶里拿爆米花,不小心碰到旁边人硬朗的指骨节。
又被他捏住指尖。
岑稚扭头,发现谢逢周正看她。对上视线后,他倾身凑近,低声问:“别人吵架,你怎么听那么认真?”
“……没有啊。”岑稚不想让这人觉得她爱吃瓜,找个借口,“主要是他们声音有点大,我听不清台词。”
这是真的。
谢逢周:“那换个位置?”
“不用。”岑稚往嘴里塞颗爆米花,也凑近他,一手挡在嘴边小声说,“我感觉这部电影不太好看。”
她靠近时,长发发尾从肩上滑落,轻轻软软地扫在他手背上,衣领有淡淡的小苍兰花香,很抓人的甜。
没听见谢逢周接话,岑稚转头瞧他。电影荧幕忽明忽暗的画面光影影绰绰地落在他眼睛里,他捏着她的指尖没松手,目光往下滑到她唇上。
喉结微微动了动。
“……”